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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节

  王馆长愣了,刚才说话那口气不就是放他走吗。他紧着咀嚼了几下:“二叔,那你是什么意思?”
  二叔叹口气,从裤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线织手套,缓缓戴上,然后解开工作服,腰上缠着好几圈的粗绳子:“大侄子,你亵渎母亲的尸体,作为一个大学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家族里长辈怎么看,同辈怎么看,比你小的弟弟妹妹又怎么看。这道槛你是过不去的,夜深人静,你良心受到谴责,在柴房里找到绳子,栓在房梁上,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可怜啊。这么好的大学生,就这么死了。”
  王馆长看着二叔,心一直往下沉,全身如坠冰窟。
  他站起来想跑,二叔一脚踹在胯骨上,王馆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又是悲愤交集,神疲力乏,哪是二叔的对手。
  他趴在地上挣扎,二叔缓缓走到旁边,坐在他的身上,不急不缓把粗绳子抖落开,然后套在王馆长的脖子上。
  二叔嘘了一声:“大侄子,死就死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相信二叔的手法,快,不遭罪。”
  绳子勒在王馆长的脖子上,使劲一套,王馆长顿时呼吸不畅,觉得劲部勒得慌。
  二叔把绳子那一头扔在房梁上,说道:“大侄子,我再教你最后一招。人勒死和上吊死,脖子的伤痕是不一样的。咱们老王家祖祖辈辈干过最多的行业就是仵作,别的不行,研究尸体那绝对是大拿。二叔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倒退两步,拉住绳子:“放心吧,过程很快就结束了,绝对不会让你窒息,你一挂上房梁,脖颈就断了,很快。”
  二叔把绳子在手里缠了几道,猛地要往下拉,就在这时门开了,外面射进一束手电光。
  大伯披着外衣,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二叔看着他,没有惊慌失措,笑笑没说话。
  大伯用手电照着他,又照着被绳子套住的王馆长。
  深夜的柴房里,情景阴森诡异至于极点。
  大伯径直走过来,把王馆长脖子上的绳套解开。
  王馆长差点没勒死,躺在地上不停咳嗽。大伯照着他屁股一脚:“滚!”
  王馆长知道这是自己最后脱身的机会,咬着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出了门。谁知道院子的狗没栓,本来趴在那睡觉,突然一支愣耳朵站起来,狂奔过来就咬。
  王馆长心知肚明,这是二叔的连环计,来的时候已经把狗链子放开了,就为了以防万一怕他跑。
  其后整个过程不堪回首,王馆长被狗咬的遍体鳞伤,还是跑了出去,夜深人静,狗吠山庄,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他最心寒的不是二叔杀人灭口。而是对整个家族失望。他当时已经认定,二叔杀他绝对是得到了长老们的默许。
  他先回了一趟家,翻箱倒柜什么也没拿,带了一些钱。抛下这个家,他连夜走了。
  “然后你回去上学了?”我问。
  王馆长呵呵笑了一声,继续说起来。
  养好伤后,他确实回到学校了,那时候刚开学,王馆长已经想好了对策,在学校苦读吧,以后念完书混到社会上再想办法报仇。
  他有了目标踌躇满志,忽然接到通知,系里辅导员让他去一趟办公室。他刚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二叔正坐在沙发上,顿时如五雷轰顶。
  二叔笑容满面:“大侄子,这是我从家给你拿的土特产,也不知道你是哪个系,在哪住。只要求救校领导了。”
  王馆长全身汗毛竖起来,看着二叔像看一条毒蛇。
  辅导员还说:“老人家,你看你说的,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助你们,为学生解决后顾之忧。小王,赶紧跟你叔叔说说话,大老远来的。”
  二叔一呲牙:“大侄子,不带我参观参观你们学校?”
  王馆长背着口袋,和二叔出来,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王馆长鼓起勇气:“二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叔闻着花香,看着校园操场上踢球的学生们,叹口气说:“大侄子,你如果不死我晚上觉都睡不好,你说怎么办呢。”
  王馆长停下来,咬着牙看他:“这里是学校!”
  二叔哈哈大笑:“狗屁学校。我要想杀谁,还没有不死的。我给你的土特产回去好好吃吧,分给同学们一些,做人别那么自私。”他指着王馆长:“我可知道你住在哪个寝室楼。”
  说罢大笑扬长而去。
  王馆长把土特产抬到没人地方,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些红枣,下面铺着一条卷曲的粗绳子。他顿时明白二叔是什么意思,那天晚上置之死地的就是这根绳子,二叔这是传递信号过来。你不死我不休。
  “然后呢?”我问。
  王馆长叹口气,擦了一把脸:“我退学了。”
  “啊?!你放弃了学业?”我大吃一惊。
  那时候的大学生身份,可比现在值钱太多了,正儿八经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现在是只要过十八岁统称都叫大学生。
  王馆长以身体不适放弃了学业,背着行囊到了南方,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他心里阴影太深,自己像通缉犯一样,感觉二叔似乎时刻都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不停搬家,换工作,每天晚上都要关门关窗,哪怕是最热的天,生怕二叔找来。他已成惊弓之鸟,完全没有报仇雪恨的念头,对二叔有种天敌般的畏惧。只要二叔不找他麻烦就好,他哪敢主动去找人家。
  几年后,王馆长在深圳当销售经理,混的相当不错,已经有女孩和他谈朋友,准备结婚买房子定居下来,小日子就好过了。就在那天,他在宴请客户时,无意中在饭店遇到了老王家的一个同龄人。
  他本想装不认识,结果那人直接喊破他的姓名,热情的打招呼。
  他冷汗下来了,知道自己行迹暴露,表面还要装模作样和人家热情寒暄。两人聊起往事,那人告诉他一件事,就在王馆长走后不久,大伯突然暴毙,原因是迁棺过程中被老祖抓伤,中了尸毒病死的。
  王馆长知道,那不是病死的,大伯也被二叔给害了。


第三百五十章 上清宗卧底
  在王馆长的感觉里,二叔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极致,但凡对自己不利的,他都要除掉。
  从心里,他越来越敬畏二叔,以至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就其后的一天,王馆长做出惊人决定,因为暴露了行踪,他放弃了自己在南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辞去工作。离别了爱人,重新一个人上路。
  其中经历辗转就不说了,后来机缘巧合,他不是作为正式军人,属于外聘人员在部队工作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义叔。又机缘中认识了殡仪馆的老馆长,那时老馆长膝下无子,待他又特别好,两人便以父子相称,等老馆长驾鹤西游之后,他入主了殡仪馆,当起了低调的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