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静办事极其谨慎,滴水不漏,对信息进行分级管理。有些事适合大家一起听。有些事他们核心小组才能讨论。不过这也好,职责分明有利于责任分担。
藤善看我有些阴郁,劝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做咱们该做的事,其他都不要管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入夜,别墅里没有放电视,气氛很严肃。过了今晚就要进山办大事。而且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几人未来的命运,谁也不敢怠慢。
我躺在屋里,正无聊看着手机,无意中看到窗外一阵明亮犹如烟火的东西突然腾空。
我一惊,赶紧站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从那家姓刘的宅院里升起几盏孔明灯,黑夜中犹如点点星火。
这些孔明灯到了高空居然像是线牵的一般,摇摇晃晃就是不飞走,高低错落好像形成了什么图案。
正迟疑间,忽然从那家院子里传来一个人高亮着嗓子唱戏的声音,“……昏惨惨风里灯,虚飘飘水中淹。”应该是某种地方戏,没有伴奏,只是清嗓高唱,嗓音之亮之高,曲风之惨之悲,让人头皮发麻。
难得一静他们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看着对岸的情景没有说话,黑夜中面色凝重。
我从房间走出来,到了他们身边,老程头说:“他们居然在唱丧戏。”
难得一静看他。
“这是失传很久的传统,办丧事的时候找人高唱丧戏,有镇魂超度的意思。”老程头解释。
陈玉珍拿出罗盘,对准河对岸的方向,就看到罗盘的针快速颤动,不停地转动。
“怎么了?”难得一静问。
陈玉珍抬起头看看河对岸:“他们不是在超度。”
“那是在干什么?”我们问。
陈玉珍非常严肃:“他们是在招魂。”
“什么意思?”难得一静问。
“简单理解,超度是把亡魂送走送进往生。”陈玉珍说:“而他们现在所做的法事,是把亡魂从阴曹地府召回来。”
“召回来?他们招死者老刘的魂做什么?”难得一静疑惑。
陈玉珍摇摇头:“他们招没招老刘头的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同时招了非常多的亡魂过来。”
他抬起头看天上的孔明灯,仔细琢磨片刻,惊叫:“这是阴间才有的阴阵!”
第四百零八章 法师
难得一静皱眉:“这是什么法阵?”
陈玉珍道:“这叫阴阵,专门召集周围的孤魂野鬼,你们感觉到阴风森森了吧,今夜会在那里招魂。不过有点奇怪。”
难得一静问怎么奇怪。
陈玉珍说:“从法阵的布置来看,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传统手法,看不太明白。”
难得一静温老程头:“我们进村的消息村里人都知道了吗?”
老程头苦笑:“老板,就你们开来的那辆大黑车,那么霸气,停在村口,谁不知道啊。”
难得一静看向远方:“如果这些人真的冲我们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你是说我们的目的和行程,已经让人都知道了。”黎礼说。
难得一静叹口气:“恐怕从我离京那天起,就有人跟上了。在圈子里我是洪先生的黑手套这是路人皆知的秘密,我稍微有异动,敌人会像苍蝇一样聚过来。洪先生对母亲尸骨的迁移非常重视。甭管风水有没有用,都是他前程的一个节点,敌人会无所不用其极。”
藤善在后面低声嘀咕:“事情这么复杂为什么不早说清楚。”
难得一静看他:“藤善,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根藤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别发牢骚了。还是想想如何把这件事办妥办踏实了。”
众人都在看他,难得一静是我们的头儿,是决策人。
他想了想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跟我来。”
他转身出了阳台往楼下走,大步流星到了门口。我们几个人紧紧相随。老程头着急了,赶紧拦住他:“老板,你们不会是要去老刘家吧?”
“正是,我要拜访一下,看看底细。”难得一静说。
老程头苦着脸:“我和老刘打了一辈子。前些年为了争村主任,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们两家基本上老死不相往来,我守着河这边,他家守着河那边。全村人都知道你们是我的客人,他家正在办丧事,你们突然打上门,以后你们办完事拍拍屁股走了,我和老刘家更没法处了。”
难得一静道:“你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们是拜访,不是打上门,放心。”
他不再理老程头,带着我们众人穿过河上桥,来到刘家的宅院。
老刘家的大门口洒满了纸钱,这些纸钱洒得极有规律,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封锁带。在封锁带外站着一群人,有的人胳膊上扎着孝带,估计是老刘家的孝子贤孙们,他们居然没资格进院子,站在外面探头探脑往里看。
院子黑森森的,哀乐和丧戏从院子深处传出来,几乎半个村子都能听到。夜风很强,吹得树叶子哗啦哗啦响。
我们来到院前,这里看热闹的也有不少,大晚上黑灯瞎火,谁也没注意我们。
难得一静回头对我们说:“我带着陈大师和伊万进去。剩下人在外面等着。”
伊万就是那个壮如铁塔的外国男人,我们都知道他的底细,这小子是俄罗斯人,不知干哪行出身,看样子是个练家子。会说点简单的汉语。只是开会的时候从不说话,总是耷拉眼皮似睡非睡。
我和藤善私下聊过,他应该难得一静找来的保镖,类似雇佣兵那种的,就伊万这身材这肌肉,揍普通老百姓十个八个没有问题。
难得一静带着陈玉珍和伊万要往里闯,刚到院口就让人拦住,为首的是个小眼睛男人,三十多岁,扎着孝带横了吧唧:“你们干什么?”
老程头赶紧过来打圆场:“他大兄弟,这是我们家来的客人,想看看你们今晚的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