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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节

  我又喝了一口,喝完暖洋洋的,眼睛的疼痛似乎在缓解,这种缓解比起彼岸香的麻醉神识要更加平和,不那么激烈。
  “你知道我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吗?”那人说:“本来我是个穷光蛋,有一次算命,我问算命的什么时候能发财。算命的反问我,你觉得多少算发财,我说一百万吧。算命的说我一个月之内肯定能得到一百万。当时我乐的嘴都合不拢,不过那算命的加了个‘但是’,说我能发财但是富贵不能长久,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个文词叫镜花水月。”
  我怔怔看着他,问然后呢。
  那人撩了撩很长时间没洗的长头发,喝了口酒说:“真是没想到,就在那个月里,我原来的房子要动迁,有两种补偿方案,一个是一次性给你笔钱,还有是给你每个月租房费,在外面租房子,到时候可以回迁。小兄弟,你猜上面一次性给了多少钱,我那房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
  他喝了口酒:“我当时一激灵,赶紧选择了第一方案,拿到这笔钱。我这人一辈子穷命,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拿着钱我就开始胡闹了,尽情享受。我这人好交朋友,领着那些兄弟见天下馆子撸串吃海鲜,有时候带他们去洗浴中心去发廊找那些小姐洗头妹什么的,就是个玩,哥有的是钱。”
  我听的心理晦暗,看看外面,天色黑透了。不知是被这个人的故事吸引,还是喝酒之后麻醉了大脑,眼睛抽动可也不觉得疼了。
  那人说道:“我去棋牌室打麻将,玩赌博机,后来跟着他们赌球,玩博彩,瘾越来越大。后来玩球有人跟我说包赢,他有内部信息,我那时候赌得红了眼,信了他,把剩下的钱都给了他。”
  “你也相信这种人。”我说。
  那人苦笑:“在那种环境里,脑袋已经发热,根本控制不住,别人劝我戒赌我听的特别刺耳,老婆也让我打跑了。后来钱就这么没了,让那人骗走了,其实也就是赌没的。从得着钱到输成穷光蛋也就短短一两个月时间。钱在手里像是一汪水。我想起算命先生的话,他说我的钱财如镜花水月,真是一点不错。我赶紧回去找那算命先生,已经不在了,后来我费了很多工夫,打听了很多人终于找到了他……”
  他说到这里。我轻轻地说:“你是老四吧?”
  那人一震:“你……你认识我?”
  “当初给你算命的是猫神?”我说:“有一个箱子,里面有只鸟叼出了命牌。”
  他果然是老四,怔怔看着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给你算命的人姓于。”我补充说:“当时你算命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我有种无力感,数日前他还是街边闲汉,老于头给他算命后,他一生的命运都被改写了。而且匪夷所思的是,时隔多日,我们居然在这种境地下重逢。
  京城桥墩,漫天大雪,寒风刺骨,我和他坐在窝棚里,相视无言。
  “难道我等的人是你?”他说。
  “你等我?”我有些意外。
  “既然你知道我算命的事,那就好说了,我没钱之后回头又找到算命的老于头。老于头还算仁义,免费为我起了一卦,他拿着我的命运到后面找猫神解读。”老四说。
  我知道猫神就是于小强。这孩子天赋异禀,曾经历死而复生,和猫魂结合,神识能预测未来。
  老四说:“猫神解读之后,老于头告诉我,让我到京城要饭拾荒,到时候会遇到一个能改变我命运的人。”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中阴
  “改变你命运的人是我?”我说。
  老四发出爽朗的笑声:“大兄弟,就是你。老于头当时转我一封信,说我遇到那个人之后把这封信交给他。”
  他兜里摸索着,拿出一封脏兮兮的信件给我。我看到信封口还用胶水封着,边缘完好无损,说明这些日子老四并没有拆开偷看。
  他观察到我这个举动,笑:“放心吧,我现在通过大富大穷的事明白很多做人的道理。评书上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于头给我信,我保存完好,一点想拆的念头都没有。”
  我说:“你年岁比我大,我叫一声四哥。四哥,你一旦找错人了不是我怎么办,别耽误你的前程。我就是个瘾君子,犯了毒瘾……”
  说到这里时。我看到信封上写着一行字。借着微弱光线,看清上面的字是:中阴苦界寻师父。
  我心猛然跳了几下,连忙把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写。只有一行用钢笔字的地址。
  光线有些晦暗,我挪了几步,来到窝棚外面,对着光线看。上面的地址居然就是在京城某地,是一家青年旅店。
  “怎么样。是你吧?”背后传来老四的声音。
  我把信上的地址给他看:“你认不认识这地方?”
  老四说:“太认识了,离这里不远,这家旅店后面不远有废弃的工地,我经常在那里拾荒。”
  我赶忙说带我去。
  老四看看天说:“明天一早吧,晚上风大路滑。保不齐出什么事。”
  我心里焦急,觉得这个地址关系重大,说:“今晚就带我去,我保证能改变你现在的生活。”
  老四眉头跳了跳,让我等候片刻。他钻进窝棚里时间不长出来,多套了几件衣服。我们从桥墩下出来,现在已经入夜,深一脚浅一脚顺着路边往前走。
  右眼有时能感觉到巨疼,有时能稍微好点,我一边走一边迷糊,又冷又乏又疼,好几次差点摔倒,都是老四扶住我。
  这汉子一路搀扶着我,看我冷的不行,还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
  我们过了桥大半夜的终于找到那家旅店。
  到了旅店门口,老四哆嗦着不进去,告诉我他现在太寒酸了,进去容易被前台看到惹麻烦,让我自己进。
  “那你怎么办?”我问。
  老四蹲在旅店旁边的胡同里,笼着手说:“你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我拍拍他的肩,心中感叹,仗义每多屠狗辈。这老四不管怎么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能给一口酒喝,能倒出个窝棚让我睡。能给我披件衣服,这就是挺大的恩德了。
  我裹着棉袄进了旅店,按照信封里写的地址,来到三楼。穿过走廊来到里面的客房前,敲敲门。时间不长脚步声响动,门开了。
  开门的居然是老于头,他看我乐了:“哟,小齐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我把手里的信封亮出来给他看,老于头眨眨眼想起来:“你就是小强说的那个人?快进来,有什么话细说。”
  我摆摆手,把老四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说他还在下面等着。这时屋里传来童声:“给他拿点钱,让他今晚在旅店开个房间睡吧。天太冷了。别睡桥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