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水下做的那个梦,以另一种选择导致了另一种人生,表面看上去是一个梦,可实际呢,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在另一个时间的世界里?
脑子里是乱七八糟的念头,黑暗在周围弥漫犹如实质,我是完全的丧失了方向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白羽无忌的身后。
他手里端着龙珠,眼睛直直看着龙珠生出的璀璨之光,眼神炯炯。
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似乎这个洞没有尽头,我尽管信任他,这时候也不得不问:“方向对吗?”
“方向是没错的,但不知能不能走出去。”他说。
“这话怎么讲?”我问。
白羽无忌说:“情况你也看到了,取来龙珠之后,烛九阴嘴里的蜡烛立即熄灭,所有的地方都失去了光亮。能不能走出去,已经不在于我们了,这或许就是取龙珠的代价。”
让他这么一说,我心中隐隐有种猜想。烛九阴并不是没有阻止盗取龙珠的行为,现在它已经在报复了。
它的报复不像马面牛头那样直接和暴力,它似乎有着能够改变空间和时间的能力。我甚至做出一种极度匪夷所思的猜想,我们这么走下去,会不会走到另一个时间流,另一个平行世界里。
这时,白羽无忌忽然道:“到了。”
我振奋精神,他把龙珠抬起来,光芒更甚,我们同时一起仰望,虽然视觉有限,但凭直觉我似乎看到面前立着一个横截面无比宽大的虚无黑暗,它像门一样在那里,只要走进去,就能穿过这道门,进到里面。
白羽无忌非常激动。继续往前走,我只能跟上来。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我们一起穿过了这道黑暗。虽然都是黑,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确实穿过了某种结界,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最明显的感觉是。空气发生了变化,那面的空气不冷不热,舒适宜人。而这里的空气极其干燥,像是沙漠一样。呼吸里带着浓浓的烟火气。
白羽无忌是阴魂,他对这里的感觉更加敏锐,对我说:“小心点,我们应该是到无间地狱了。”
“啊?不会吧,”我有点懵:“中间的血色平原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你不能用阳世的经验来套阴间。无间地狱我曾有一次无比接近过,它给我的感觉就是现在这样,而且更加强烈,这是其他地狱所没有的。我们现在应该是到了。”
这里目不视物,四面八方都是黑森森的,这倒也好,想来无间地狱是极恐怖的,能少看一点是一点。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不知什么方位传来了清晰的潺潺流水声,我和白羽无忌同时站住,现在出现了第一个异象。
我轻声说:“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怎么?”他问。
“如果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光亮,都是黑暗,可别忘了,唯一的光源就在我们的手里。现在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走到哪里都会被看到。”我说。
白羽无忌沉思:“你说得不错。不过这事得这么看,我没进过无间地狱,假设说这里只有两种身份的鬼怪,一种是受苦受难的阴魂,另一种是看押它们的鬼差鬼卒。这个设想合理吧?”
我点点头:“不错,也只能这么假设了。”
“好,”白羽无忌说:“无间地狱里的鬼差鬼卒肯定不是白给的,能在这里看管阴魂,那必然都有一定的神力。他们既然有如此神通。那我们就算不拿着龙珠进来,也会被发现。”
我想了想,接着他的话说:“而在这里受苦的阴魂,它们本身脱离不了地狱的折磨和桎梏。就算看到我们,也无暇来管。”
“对。就是这个道理。”白羽无忌说:“所以说,咱们就别管别人怎么看了。走自己的路。”
他说得不无道理。我们继续往前走,忽然他停了下来。我来到他的身旁轻声问怎么了,白羽无忌撅着嘴示意我看向前面。
前面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有一团火苗在闪动。火苗是燃烧在一个巨大的汽油桶里,桶的后面站着一个老太太,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穿着一身黑色寿衣,正盯着火苗出神。
龙珠和汽油桶里的火苗是唯一的两个光源,所照的区域也不大。像是在黑暗舞台上的特殊灯光效果。
“怎么办?”我低声说。
白羽无忌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走。”
我们就当看不见这老太太,慢慢向前走,离汽油桶越来越近,老太太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就是盯着桶里的大火看,连眼皮子都不眨。看上去像是一具雕像。
我莫名感觉到紧张和恐惧,慢慢来到汽油桶的旁边,眼瞅着就要走过去,忽然老太太抬起头看我们。
白羽无忌低声道:“别理她。继续走。”
“两位留步。”老太太说。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白羽无忌还在继续往前走,我跟在后面。老太太虽然喊了一声,可并没有动作的阻止,眼睁睁看着我们走过去。
汽油桶的火苗渐渐消失在身后的黑暗里,再也不见。
我擦擦冷汗:“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在这里我也是两眼一抹黑。”白羽无忌说。
“那我们怎么找到要救的人呢?你的娘子,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担忧地说。
“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白羽无忌叹口气。
正说着,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黑暗里传来涓涓的流水声。
他站住脚步:“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好像这附近有一条河,刚才就听到了。”
“不对,不对。”白羽无忌凝眉,他没说什么。我们继续往前走。
正走着,前面的黑暗里多出一蓬火苗,我们惊讶看到,火苗是从一个大的汽油桶里燃烧出来的。汽油桶后面站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穿着一身寿衣,正在出神的烤火。
这一幕和刚才我们遇见的一模一样。
“是水声。”白羽无忌说:“每次听到水声,就会看到这个老太太。”
“躲是躲不过去的。”我说:“莫不如看看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