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修师父,那些信徒们好像都很认真啊,”我说,“你看他们在打座的时候,一连几个小时都不动。”
清修师父哼了声:“一块石头放在佛面前,能几万年不动,你能说它们听懂了经吗?”我没明白意思,吴刚笑着说,师父的意思是,那些人空有想修行的心,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心灵能得到净化,但他们毫无佛性,打座也只是自己强迫自己的行为,完全没用。我心想终于听到这师父说出几句有禅意的话,这趟生意也算是没白来。
饭后在后院闲逛,李女士和吴哥是两种性格,那个吴哥很谨慎,话不多,从表情就能看出,对外人很警觉,经常在心里打着算盘。而李女士是直性子,她并没瞒我什么,经常对我讲她师父的事。
第874章 羡慕嫉妒
按李女士的讲述,这位清修师父并不像我们普通人想象中的那种和尚,好像每天除了青灯古佛,就是参禅打坐和念经,别的什么都不管,也没什么爱好。而是爱好广泛,甚至还很爱享受。他喜欢的东西很多,什么进口食品(肉制品除外),高档家具,金银佛像,电子产品,玉石珠宝,名表汽车,可谓无一不爱。院子里那两辆车,一辆奔驰和一辆宝马都是信徒的车,虽然没送给寺庙和师父,但也免费由寺庙使用,信徒还得负责修车和加油。
清修师父口味还很挑剔,比如手表只喜欢瑞士的,还不能是天梭之流的三线品牌,只能是高档货。进口食品中最爱吃巧克力,而且必须是意大利的XXX牌,别的白给也不要。开车只开进口车,合资的都不行。手机至少有十几部全新的,现在堆在那间屋里的那些手机都没开封,但款式已经淘汰得看不到人用,而在当年都是价值几千。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很疑惑。“和尚不应该都是清心寡欲的吗?就算喜欢什么东西,也应该是琴棋书画这类吧?追求那么高的物欲享受,是不是跟出家人修行的理论不太相符?”我提出疑惑。
李女士说:“不见得,我师父虽然超脱,但他毕竟不是神仙,还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欲,有爱有憎,对吧?”我觉得似乎有道理,看来和尚除了念经、吃素、离家和禁欲之外,别的都可以照旧。
第四天早晨,清修师父让吴哥付给我四万块钱,我以为他记错了,清修师父说:“你们这趟挺辛苦的,所以多给一万,就当是给你们报销路费吧。”
我心里挺高兴,但同时也觉得很亏,因为这几天光是我看到的,吴哥所收的信徒捐款就最少有四五十万,估计没看到的更多。阿赞Nangya在幕后施法,而这个清修师父在台前受人膜拜,还大把大把地收钱,让我眼红。
照样是吴哥开车把我俩送下山,临走之前,清修师父在他的禅房中告诉我们,这件事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也希望我们能保密,不要透露出去,否则以后再无机会合作,也会告我们诽谤。
“师父放心吧,我们这次来施法只是收钱办事,露脸的事肯定是你来做,我们不会说出去。”我笑着回答。
下山途中,李女士告诉我们,清修师父是个真正的修行者,别看他寺庙里有那么多礼物和奢侈品,但他并没放在眼里,那些东西在师父看来,就和一堆石头没什么区别。
我心想,你说得容易,石头能用来打电话吗,能拍照和看电视节目吗?不过我也确实有几分佩服那个清修师父,即使有这么多人来供养他,还有那么多吃喝玩乐的用品供他随便用,但他每天的生活仍然十分自律,三次讲经加在一起就有十小时,清修师父在讲经的时候十分专注认真,虽然我听不懂,但从神态就能看出,他是真的在用心去讲经。要是换成普通人,光那么多物资,就够每天享乐不停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讲什么佛经?
“你师父庙里的和尚也很幸福,用着高档单反,吃着进口巧克力。”我说。
李女士解释道:“那只是我们这些在家人才会这么想,和尚是没感觉的。因为他们都是从小就出家,和尚是靠老百姓和信徒的供养活着,他们几乎没有钱的概念,也不知道这些钱是要怎么赚来的。所以对他们来说,花几千上万买东西,就像从菜地里挖菜出来吃一样,是很平常的事。”
对于这种解释我倒是很理解,心想干脆我也做和尚算了,能享受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后来又想不行,不光要吃素,每天那十个小时的听经就够我受,而且还不能结婚泡女人,也要跟家人断绝关系,所以,和尚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这时,坐在后排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阿赞Nangya开口说:“你师父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吴哥连忙问什么意思,阿赞Nangya摇摇头:“说不好,不是阴气也不是怨气,感觉不明显。”吴哥面带疑惑,李女士缠着阿赞Nangya问个不停,可她并不再解释。
到了杭州机场,李女士还拉着阿赞Nangya的手说希望以后去泰国找她玩,在吴哥的催促下,两人开车走了。我把三万五千块钱人民币交到阿赞Nangya手里,说:“可惜啊。”
阿赞Nangya问:“可惜什么?”我说原以为那清修和尚真的很穷,可没想到屋里的值钱东西都堆成山,光咱们施法给他带来的直接效益就有几十万,以后可能还会有人捐款,那咱们才收五万块,是不是太亏了。
“不能这样说,”阿赞Nangya笑着回答,“法力可以加持佛牌供人供奉,也可以用来驱邪解煞,但不能把它当成收买人心的工具。否则我就不用去泰国做阿赞,在北京上海杭州这些地方设个道场,收的徒弟不比高僧们多。”
我心想可不是吗,现在很多中国人不管有钱没钱,都想求得心理安慰和精神寄托,据说很多假和尚、假活佛都有大批信徒。这位清修师父不是假和尚,但山偏庙小,即使这样,他都过着中国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生活。如果是泰国阿赞到中国来,凭他们的法力,徒弟还不得把门槛都给踩破,尤其像阿赞Nangya这种会说中国话的。看到清修和尚那副视金钱如便便的态度,我甚至萌生了今后把那几名阿赞师父全部请到中国,专门收徒的想法,我和方刚、老谢当经纪人,估计比我们当牌商赚钱多了。
在机场大厅候机时,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阿赞Nangya为什么你在施法的时候,那些信徒会出现类似鲁士灌顶的反应。阿赞Nangya笑着说:“我目前在和两位鲁士师父接触,他们正在教我一些正统的鲁士法门。说不定几年后,我也会成为一名女鲁士。”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心想鲁士可就算是出家人了,要是阿赞Nangya出了家,最伤心的就是陈大师,他可一直惦记着呢。
从杭州回到沈阳,这桩生意对我来说其实很圆满,去掉路费也赚了两万。在佛牌店里,姐夫数着这四十张百元大钞,脸上都要乐开花:“小舅子,你说我咋没早几年跟你混呢?还上什么班,给你当三年助理,我也能买新房子啦!”
因为清修师父特地强调,不能将这桩生意的细节透露出去,所以我只好忍住没说。但我这人喜欢八卦,不让我把这事当成谈资说出去,比挨顿打都难受。
晚上,我给方刚打去电话,先让他保密,再说了清修师父这个事,问有没有可能让泰国真正有法力的阿赞师父来中国设道场收徒,这来钱的速度多快。
“你以为只有你能想到这个问题,而别人不能?”方刚冷笑几声。我说可并没看到有泰国的阿赞师父在中国设场收徒,还都是中国寺庙的这些和尚和西藏的活佛们更受欢迎,可他们似乎并没有亲眼能看得到的法力,这是为什么。
方刚说:“你这就不懂了,就算你把Nangya和登康请到中国,帮他们设道场施法收徒,也不会比和尚跟活佛受欢迎。”
第875章 真情降
我连忙问为什么,方刚告诉我,这些修行者先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之所以受欢迎,靠的并不是法力,而是理论。那些有钱却空虚的信徒,寻求的是精神寄托,是能在理论上让他们觉得你是个超脱的人,觉得跟你混就能洗刷自己那罪恶的灵魂,至少也是能得到启发。你觉得阿赞Nangya和登康能给他们这些吗?
仔细想了想,还真不能。阿赞Nangya虽然气质超脱,但她毕竟不是学佛的,恐怕拿不出什么太有哲理的名言来让信徒们折服,而登康就更不用说了,那就是活宝一个,比普通人废话还多,有时候还腹黑或者爱嫉妒,哪个信徒相信他是大师?
挂断电话,不得不承认方刚这老哥看问题还是极准,要是我的设想成立,他还用在泰国干这行?早就带着阿赞巴登去大陆学汉语、收徒弟了。
对于阿赞Nangya从台州回杭州的车上,说清修师父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我打电话问过她,可她也说不出来原因。直到两个多月后,李女士再次联系到我,我才大概能猜出是因为什么。
那时,李女士在QQ上给我发了几张照片,似乎是某寺庙的建成典礼,清修师父站在台前讲话,很多人围在旁边,下面也有不少捧场的。李女士发消息告诉我,她师父刚接手了温州某山里的一座寺庙,翻新完毕,昨天举行的开光仪式。
“多少钱盘的?”我对这方面不懂,忍不住回复问。李女士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师父接手寺庙花了六百万,翻新装修用了两百万。我舌头都吐出来了,说你师父这么有钱。
李女士笑着说:“还不是要感谢那位泰国女师父啊,那次施法三天,其中有两个大老板终于同意捐款建庙,两人总共就掏了五百多万。”我这个眼红啊,心想那清修和尚真是他妈赚大发了,当初他多给我一万块钱封口费,我还觉得挺乐呵,现在看来真是九牛一毛,花六万换来近千万,这买卖太划算了。
后来李女士又说,之前那个吴哥现在已经剃度出家,当了和尚,替师父管理台州的那座旧庙。我心想难道什么人都能当寺庙的住持?李女士说:“田老板,我现在特别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这我哪知道,李女士的声音很甜蜜:“那天,师父单独把我叫到他的禅房里,说我很忠诚,也听话,还从泰国请来法师,帮了他的大忙。他很感激我,也喜欢我,跟我聊了半个多小时呢。师父说他从没让女徒弟进过房间,我是第一个。”
“哦……那恭喜你。”我只能这么说。李女士是个话唠,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跟我讲过不少事,让我开眼界长见识,坏处是没事也说个没完。她说,清修师父现在不像以前,他名气越来越大,去山上找他的人也很多,送的礼物已经堆满了三间禅房,另外还有两辆丰田越野车,也是信徒免费送的。他每天讲经的时间也在缩短,从十个小时到八小时,现在连四小时都没有了,不是接待信徒聊建新庙的事,就是在禅房里把玩大家送的东西。
看来在物欲面前,和尚也不能免俗,李女士还在喋喋不休地聊着,我借口说要吃饭了,她才把电话挂断。
两三个月后,再次和李女士联系上,她称有很急的事求我。我问有什么事就直说,李女士问:“之前我找你做的是增强人缘的法术,你说过跟情降不一样,主要区别是,情降要用在情爱方面,对吧?”我说没错。
李女士说:“那……我现在想做个情降。”我问你给谁做,李女士直言,是想给她师父,也就是清修师父做。
我很惊讶地问:“你给你师父做情降,是想让他娶你?”李女士说当然不是,他是和尚,别说娶妻,就连找女朋友也不行,那就是破色戒了。我很混乱,说那你还给清修下情降,那他不就爱上你了吗?
“嗯,没错,我就是想让他爱我。”李女士回答。她的语调很冷静,让我心里发毛,说你别拿我开玩笑,李女士却很认真地说,这不是玩笑,让我报个价,大概要多少钱。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让男人爱上她,却又没指望这个男人把自己当妻子或女朋友,这似乎很矛盾。可又想和尚毕竟不能妻子,也不能谈恋爱,李女士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但给和尚下情降,这是要损阴德的,我虽然在这两三年的牌商生涯中,也接过不少给人下情降甚至落死降的生意,但后来被客户几次报仇,为了求得心理安慰,我在一年前就不再接落死降或疾降的活儿,只解降。
虽然情降不在此范围之内,但和尚是修行者,在他们身上打主意,让修行者破戒,这罪过可大了,于是被我拒绝,并说出理由。
李女士声音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行?凭什么我就要受委屈?”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以前也听说过,不少和尚都有很多女信徒,那些女信徒对和尚不光是对师父的敬仰,还有崇拜甚至几分爱慕,这也是正常的。
我说:“你师父信徒那么多,不可能光对你好,你要把心态放平。也许在他眼里,你不是最特别的,和其他女信徒一样,你也得接受这个现实。”
“和她们一样?她们也怀孕了吗?”李女士哼了声。
映月读书网 > 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 第520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