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老值钱了,是有钱人才玩的起的,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看看草原吧。”
与这波人接上头后,我们就着手准备进山,本来要入昆仑山的话,从格尔木的昆仑山入口进入最佳,但我们手中掌握的那半截地图,其中画着门的终点恰巧在昆仑山以北,需要沿着刚察一路往西,翻过横亘的雪山,才能进入昆仑山的支脉,由支脉进入。
这是一条很漫长的路线,以人的脚步计算,此去来回至少半个月,因此需要准备的东西格外多,而那五个大汉来时,每个人身上的装备几乎都是两倍有余,显然准备的相当充分。
横亘在刚察以西的几座雪山,由西至东,分别叫“多甚”“尼玛”“卡瓦斯古”“桑巴”,这几座雪山处于同一条山脉,而我们要穿越的,则是被誉为太阳雪山的“尼玛”,海拔4000多米,当然,我们并不是去登山的,不需蹬上四千米的高峰,只需要穿过这座雪山即可。
当地人一到冬天就会入山打猎,因为冬天那些猎物都躲在深洞里,不会乱跑,有经验的猎人,凭着雪地里的蛛丝马迹,就可以知道哪里有洞,洞里躲着什么东西,然后挖出洞口,将一窝子猎物逮住。但一到夏天,进山的人反而不多,一是因为夏季高原阳光较大,很容易发生雪滑,而是雪林立的夏季并不平静,有些凶狠的猎物。
我们现在就是夏天进山,没有好的向导,在雪山里恐怕得迷路,解语花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一位年轻的向导,叫桑巴,很年轻,穿着藏袍,腰间瞥着一抹弯刀。
我问小花,说:“这么年轻,能行么?”
解语花道:“没办法,找了几位老向导,他们说夏天进山,只能带我们在山脚的雪林里观景,要穿过去太危险,没人肯接活。”
我努努嘴,道:“那他呢?”
“他阿妈得了重病,急需钱。”解语花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我晃眼看了看,他娘的,竟然又在玩八百年前的俄罗斯方块,这人脑袋是怎么长的?
隔天清晨,在卡玛休整一夜后,我们一行九人在桑巴的带领下,开始向着尼玛雪山进发。这一路过去都是平原,一开始能看到些游客,后来就了无人迹了。
桑巴说,这里的地貌起伏很大,雪山看着不远,但一路走下去,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其实要走上好一段。如他所料,我们离了卡玛整整在草原上穿行了三个时辰才到尼玛雪山脚下。
远远看的时候,只觉得雪山绵延,如同笼罩在朦胧的雾霭中。此刻走近了,抬头都看不见天,看第一眼的时候是山石,再往上就是雪的颜色,再上面就看不清了。
第十三章 雪泡
在高原上步行三个多时辰,桑巴面色不改,我们这一行人却都开始喘上了,临出发前,特意换了些装备,有了过长白山的经验,我特意穿了双长筒软皮靴,底子很软,脚底带软钉,隔雪又御寒。小花见了,打趣说,小三爷,有经验啊。
我说,我攀雪山的时候,你他妈还在新月饭店听曲呢。
一路无话,到了山脚,我们找了几块大石坐着歇息。同来的几个大汉都是解家的人,而那个路人甲一路上话不多,似乎跟解语花有些关系,也不见他跟其他人亲近,至于姓甚名谁,我也懒得去打听。
我坐在石头上喘气,望着前方的路,是一片矮矮的林子,这里的树都长大不,小的只有手指粗细,大的也没有胳膊粗,山底气温没有山上低,因此这些灌木还能看到些绿色。
桑巴说,再往山里面走,见了雪以后,就能看见一些大树,都是枯死的,千奇百怪的,什么形状的都有。
桑巴汉语说的流利,我就问他跟哪儿学的,他说是跟一个来支教的汉姑娘学的,汉姑娘在东边的高岗岗原上教娃。我又问他阿妈得什么病,他说喇嘛说是中了邪祟,治不好了,不过山下的县医院里,说花钱开刀就能治,所以他想试一下。一聊我才知道,桑巴今年还不到二十。
休整过后,我们一行人背起行李继续上路,每个人身上至少有将近十五公斤的负重,从外面看,都是些登山运动常被的物品,但包里面装着的东西,枪弹炸药,都备的齐全。
接下来,桑巴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在山石间穿梭,目的地是山腰的一条雪沟,绕着雪沟可以最快翻过山去。原本平坦的草原换成了山石,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就见雪了,脚下的山石逐渐覆上了白色,林木萧条,看不见一点绿色,再往前行进了两个时辰,雪深了,满眼只能看到衰败的树木和白雪。
干枯的树枝遍布在雪地里,踩上去吱呀作响,现在我们所处的海拔至少有三千五以上了,再加上负重和徒步行走的关系,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刚开始还能看前方的路,到后来就只能踩着前面人的脚印前行,似乎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多时,前方带路的桑巴停下来,说:“在这里可以歇一歇。”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雪沟里了。
雪沟中间是一条极细小的溪流,潺潺流在小雪沟里,仿佛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半截被雪覆盖,半截裸露在阳光下,一会儿有钻进雪里,藏头露尾的。
这个雪沟很大,沿着雪沟对面就是上山的路,更加难行,但那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的目标是绕着雪沟走,走到山对面去。
秀秀穿着白色的登山服,黑皮裤,长筒靴,将一双美腿勾勒的忒诱人。原地休息了接近二十分钟,随便啃了几口压缩饼干,我们又开始行程,争取在今天晚上绕过这座雪山,在山脚露宿。
桑巴说:“你们别看这雪厚,雪层下面的有些地方,早就让雪水更融空了,一个不下心就会踏进水窟窿里,而且有些窟窿极深,能把整个人吞下去,你们千万跟着我的步子走,走错了怕漏岔。”
我知道雪窟窿的厉害,遇到浅的,充其量就是湿了腿脚,拔出来也就算了,但如果遇到深的雪窟窿,一不小心掉进去,周边的雪跟着往下滑,就只能等着被活埋。如果窟窿里有水就更惨,在雪水里活活的冻死,任凭你游泳的技术再好,冻久了身体一僵,游不动了,就沉下去给淹死。
这种事情电视里报道的也多,一般的专业登山员,都会带一种类似雪橇一样的装备,装在鞋底,分散受重面积,但如果遇到大窟窿,这样的装备,还是免不了要遭灾。
我小心翼翼跟在桑巴后面走,一行人十分谨慎,接下来的路程,几乎都会有遇上雪泡子的危险,因此谁也不敢大意,一路安静,只听得见风声呼啸,将听见的枯树吹的刷刷作响,时不时还能听见不知名的禽兽声音,也不知是雪兔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我们在雪沟里小心翼翼行进了两个多时辰,前路依旧是高低起伏的雪原,林间时不时能看到些野生浆果,这大约是山里的素食动物最后的晚餐了。
算时辰,我们已经在海拔三千以上的高原,负重行走了五个多时辰,头上原本被雾霭遮蔽的阳光明显刺目起来,桑巴说:“这座雪山我们称为尼玛,就是太阳的意思,因为山顶布局很窄,山腰处受阳光很重,夏季一到正午阳光烈的时候,远远看,整座雪山如同一个降落在草原上的太阳,散发着金光,美极了。”
我看着桑巴的神往的表情,似乎可以理解他心中对于雪原的崇敬,只可惜,那种美景只能远看,我们现如今深入雪山,除了白茫茫一片,实在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里由于雪沟的地形,风显得特别大,虽然是正午,阳光烈的很,但寒意不减反增。呼啸的北风顺着雪沟子吹过来,一开始还能眯着眼,到最后我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睁开眼,眼前就是雪沫乱飞,我觉得不对劲儿,这风似乎不一般,正想问桑巴什么情况,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我赶紧回头一开,只见后面空出了一大段。
我们的队伍是一字型顺下去的,我跟在桑巴后面,每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而我后面所间隔的距离则大了些,我心中一惊,只见身后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洞窟,周围的雪慢慢往里面灌,隐隐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我立刻叫道:“糟糕,踩到雪泡子了。”而且着雪泡子还越来越大,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到桑巴身上,桑巴一见这情况也慌了,道:“咋办,这是个大窟子。”他到底还年轻,这时也指望不上,我估摸立刻数了数后面的人,发现竟然是那个路人甲不见了,那么掉进雪窟窿里的应该就是他了。
路人甲后面就跟着小花,我立刻冲他打了个手势,说:“下绳子。”
桑巴立刻道:“不能用绳子,用绳子得往前靠,这窟窿还在裂,绳子一用劲,雪一下子就灌下去了,人都得给砸懵,说不定连我们都得陷下去。”
那个路人甲,一路上谁也不搭理,抱着双手悠闲的很,如果不是偶尔上翘的嘴角,到很有闷油瓶的风范,我本以为,一般敢这么无所忌惮的人,必然藏着些真本事,就是谁踩了雪泡子也轮不到他踩,没想到,果然是看人不能看表面。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一面暗骂声晦气,一面冲对面的人吼道:“你不是会攀岩吗,能不能跳进去挖人。”
解语花不客气的吼回来,道:“闭嘴,你哪只眼睛看见这里能给我攀岩了?他娘的,不管,上绳子!”说完,其中一个大汉立马甩出一条绳子扔进了雪窟窿里,那窟窿和绳子中间的距离大约有五米左右,绳子的另一头被解语花握着。
窟窿边缘的雪不断往里面灌,一点声音也没有,我都不确定路人甲是不是已经被雪给砸懵了,绳子扔下去半天,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正准备加几声,却见离雪窟窿不远的地方,竟然有塌了一个洞,而这个洞里赫然冒出一个人头。
人头顶了一脑门子的雪,看不清面容,但那副光感特殊的W镜却惹眼的狠,随即只见两只手也从雪洞里伸出来,随即一使力,整个身体都从洞洞里窜起来。
第十四章 山洞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这他娘的是在打地鼠吗?掉进一个洞,从另一个洞钻冒出来了。
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另一个洞是怎么来的?刚刚那块地方明明完好无损,怎么一瞬间就破了?另一头的小花见此情况,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立刻对众人说道:“后退。”当然不必他提醒,秀秀和那几个同来的汉子已经退的老远,我和桑巴也往后退,以免被不断扩大的雪窟窿给吞了。
需时,洞口终于停止扩散,整个雪窟窿直径扩大到将近五米,将路完全断了。
这时,路人甲冲小花一行人招了招手,声音不冷不热,道:“绕过来。”居然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作为一个给团队添麻烦的人,没有一点愧疚,其脸皮之厚,当真无敌。
我观察到,那个路人甲手上多出副手套,而且是双手都带着,由于距离稍远,加上阳光过于晃眼,我也看不清楚,只看得见色泽乌黑,似乎带着金属质感,前端十分尖锐。我心中了然,虽然不知道那个洞是怎么出现的,但显然跟这双手套有关,看来我最初的想法并没有错,路人甲果然是有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