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我脑海中立刻出现一条清晰的线路,长久以来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当即拍着胖子的肩道:“要不怎么说,打仗还得是兄弟上阵,王胖同志,我代表铁三角倒斗部队,给你记头功。”
胖子道:“头功就不用了,名利对胖爷来说,就跟流水浮云似的,都是空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下斗这么久,这个斗士最穷的,看它规模弄的挺隆重,奶奶的,一件明器都没有,这个墓主人,是典型的搞外在主义,外表浮夸,内里腐败,这样的反动派嘴脸,是最令人憎恨的。”
我听胖子提起明器,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么干净的斗,确实很少见,首先从墓的结构来看,已经大到令人咂舌,偏偏至今为止,粽子见了一大堆,偏偏一件陪葬品都没有,难道这墓主,死前喜欢收藏尸体?
这时,胖子突然道:“哎,你说,这会不会是个神仙斗?”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指了指至今还盯着我们看的那些狼首石雕,道:“你看,这些像是神仙?”
胖子噎了一下,又不死心的说道:“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神仙斗你肯定没听过,我跟你说啊,这古代有些人吧,就想着死后成仙,这些人认为陪葬品太俗,所以他们的斗里都是空的,不过也不是全空,在主墓室停棺的地方,往往会放有一些神仙物件。”
我对胖子的话持怀疑态度,这家伙说话,往往是添油加醋,从哪儿听来的民间传说,经他一番加工讲出来,往往是极其不靠谱,于是我问道:“神仙物件?是天上老君的八卦炉还是观音菩萨的玉净瓶?”
胖子听出我不信,于是撇撇嘴,道:“胖爷我走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要不怎么说你们年轻人见识少,坐井观天,那什么不是说过一句话:蘑菇不知道晚上,虫子不知道秋天。”我赶紧打断他,道:“你吃的盐多,那是你口味重。还有,不是蘑菇不知道晚上,而是朝菌不知回溯,蟪蛄不知春秋。”
胖子涨红了脖子,气的过来掐我脖子,道:“天真,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啊,你一点也不可爱了,你把天真还给我。”
我脖子上被粽子掐的痕迹还留着,胖子虽没有下多大力,还是掐的我咳嗽起来,他一听赶紧收了手,坏笑道:“哎呦,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咳咳……你他妈的林妹妹。”
胖子转移话题,道:“管他是不是神仙斗,不过在倒斗的,讲究入不走空,来一趟空手回去可不行。”我没理胖子,大概是受伤的原因,体力较差,迷迷糊糊的又觉得困,便扒了衣服缩在墙角睡,胖子骂了我一声膘猪,便在墓室里四处溜达。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胖子的骂声给吵醒了。
“他娘的,瞪什么瞪?”胖子正跟对面的石雕瞪眼,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石雕,人走到那里,它们的脸便悄无声息的跟过去,往往一不留神一回头,你就会发现,无数邪气的狼脸正用各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你。
难道,这地板上有机关?会根据人的走动控制这些石雕?
我刚想叫胖子,胖子已经颇不奈的抬起退就踢了一脚,那一脚,刚好踢在了最下方的狼头脸上,我心中一跳,大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消停点。”
胖子立刻转过身,笑道:“天真同志,睡的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战友的温暖。”我察觉到胖子将自己的外套盖我身上,刚想开口顶回去,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咔嚓声。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娘的,是内部机括运转的声音。
第七十八章 金黑子
我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机括转到的声音仅仅片刻间便停止,我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耳里便听到连绵不绝的嗖嗖声,无数黑色的断箭从哪些狼首的嘴里射出去。
我因为靠坐着墙壁,那些射出去的短箭没有打到我身上,我只看见无数黑色的箭雨射出去,胖子一声哀嚎,刹那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我心一寒,整个大脑轰鸣一声,失声叫道:“胖子!”
接着,墓室里响起了胖子接连不绝的惨叫,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这么多箭噼里啪啦往他身上砸,早该交待了,这胖子怎么还嚎的那么起劲儿?难道又是莲花箭头?
就这时,墓室里的箭雨慢慢减了下来,最后完全挺了下来,胖子身上黑色的短箭噼里啪啦往下掉,我一看,这家伙身上一点血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
难道这墓主人的暗箭,连箭头都没有?
或者,还有后招?
我不敢大意,赶紧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这时,胖子揉着脑袋,道:“天真,胖爷我走哪儿,这些狼脸就看到哪儿,看的我心里毛嗖嗖的,这不给它点教训嘛。哎,你快来看,这箭有些不对头啊。”
我心道:当然不对头,这么射都射不死你,肯定有问题。
我生怕还有什么其他机关,当机小心翼翼的到了胖子那边,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那种黑色的短箭,我一看顿时也觉得不对劲,这箭不仅没有箭头,而且质地也很奇怪,难道上面有毒?
我隔着衣服捡起了一根,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我发现这不是什么铁箭,也不是木质的,而是石料,换句话说,这不是什么短箭,而是一根根手指长的圆杆,这东西射出来有什么用?
我突然发现,这种石料跟我们头上那个洞里石壁上的石料很像,难道这些短石的棍子,石料都是从那个洞里弄来的?那么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胖子也一头雾水,不得要领之下,便说了一句装神弄鬼,然后对我说:“这肯定是敌人的心理战术,特意用一些奇怪的东西来误导我们,咱们不用理它。”我心道,敌人要真想对付你,直接把前面磨尖就行了,哪用废这么多功夫?
我起身,也觉得事情也有些不对头,这时,我刚一抬头,突然看到对面的那双狼眼动了一下,那对眼珠子缓缓的在移动,旋即直直盯着我。
霎时间,我头皮一阵发麻,心道,难道真是库拉日杰显灵了?
我赶紧去扯胖子的手臂,急道:“快看。”胖子一转过头,也愣住了,只见无数的石雕,都转动着漆黑的眼珠子,仿佛在搜寻什么似的,我真怕它们下一刻就会停在我们身上。
胖子咽了咽口水,声音也没了底气,道:“奶奶的,这次是撞邪了,亏你还叫吴邪,我看你是招邪还差不多。”我骂道:“王胖子,你说这话也忒没良心,现在这样是谁害的?”
胖子将枪端在手里,道:“算了,现在咱们共同对抗危机才是要是,责任还是留到安全之后再追究……嘶,不对!”他突然转了话,道:“天真,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那只狼的眼珠,竟然慢慢的在往下划,仿佛眼睛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看的我心头一跳,这时,从那些狼首的嘴里和眼睛里,突然流出三道黑色的东西,就跟七窍流血一样。
我这次看的分明,哪里是什么眼珠,分明是一只只黑色的甲壳虫,正从狼的眼睛和嘴里爬出来,而且密密麻麻的爬下了狼首,正向着我和胖子爬过来,一时间,整座墓室的墙壁上,都是这些黑色甲壳虫的身影,而且还越来越多,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胖子骂了句娘,道:“天真,上宝血。”我差点没被他给气死,别看着虫子小,咬起人来虽然不是很痛,但事后那种奇痒却是难忍,如果被这么多虫子咬上一口,非得把浑身捞烂了不可。
我想起几年前,自己曾经去过西安一趟,当时我是听一个小道消息,说那边有农民挖出了一些东西,正秘密找路子,西安市十三朝古都,地下的古迹不计其数,国家对此有过文件,总之那地方,除了建筑队和农民,没人敢去刨土,我当时正闲的慌,再加上许久没收到好货,便想去那边碰碰运气。
结果进了那边的一间古寨子,东西没收到,反而看到一堆人聚在一家的门口,看大戏的围在一起,我上去看热闹,发现那户人屋中央正在跳大神,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浑身都烂了,还在不住抓捞,叫声凄惨无比,我心道,这什么病这么厉害,看样子恐怕是活不成了。
结果那段舞跳完,那跳大神的端出一碗黄澄澄的东西,喝在嘴里,喷了那人一身,我只闻到空中有一股浓烈的酒味,不多时,那人便不嚎了,于是被人抬着送去了医院。
我觉得特别神奇,跟人一打听,据说那个男人是被山里的金黑子给咬了,这种黑色的甲壳虫子耐寒洗水,一般成群的居住在地底的洞穴里,以蚂蚁蚯蚓一类为食,一到夏天,便喜欢爬进水里洗澡,上山的人要是不当心,把脚伸进泉水中洗脚,瞬间便会被咬出一脚包。
而且这东西咬人时,只有轻微的刺痛,山里人脚上的茧厚,往往会忽略掉被咬的感觉,因此等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奇痒难耐。
长久下来,山里便有一套治疗金黑子的秘方,就是那个跳神的哪一碗黄澄澄的东西。
我不知道眼前这东西是不是金黑子,但之前我发痒的时候,洗了些消毒酒精便好了,眼见这些东西围上来,我赶紧问胖子:“包里有酒没?”
胖子一脚踩了几个爬的近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我说天真,都啥时候了你还想喝酒壮胆,胖爷我上哪儿弄酒去,快点奉献一下,献血为咱们的倒斗事业做贡献。”
我听胖子一声,顿时苦笑不已,道:“我这是山寨血,已经失效了,还杵着干什么,跑啊。”我说着,赶紧往青铜棺那里跑,一边跑一边道:“上面有洞窟,解小九他们已经进去了,咱们从这儿跑。”这时,已经有不少金黑子爬我脚上,一直往裤筒里面钻,到处都咬,估计子孙根也遭了秧,我一边跑一边挠,胖子跟在我屁股后面大骂:“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干这么龌龊的事,刚才还跛脚,现在跑的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