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他跳?他会听我的吗?
我嗓子几乎变得和他一样嘶哑,试探着说道:“玩蹦极怎么样?你从这里跳下去,然后……然后我再跳。”
赵旺没动,只是,他脸上疑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古怪的神情,紧接着,他转身看着栈道下面,吐出两个字:“蹦极?”我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了,额头上一层的热汗,手里握着匕首,几乎可以想象赵旺暴走的画面,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片刻后,他竟然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道:“好。”
我愣住了。
赵旺开始往栈道的边缘走,摆出了一个准备蹦极的姿势,张开双臂,似乎觉得自己会飞一样,就在他脚尖踮起,要往下跳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一把抓住了他僵硬的手,抓住之后我就后悔了,他娘的,我这是在干什么!
果然,上方响起了胖子的骂声:“靠,姓吴的,胖爷干脆一枪嘣了你痛快!”
我没理胖子,看着赵旺,语无伦次道:“算了,这游戏不是小孩子玩的,要不……要不这样,你……”我话没说完,被赵旺打断了,他突然指了指上面,声音僵硬道:“邪哥,胖老板在等你。”紧接着,赵旺靠着山壁站立,道:“叠罗汉,你要记得拉我上去。”
我腿一软,几乎是颤颤巍巍的站上了赵旺的肩膀,嘴里连声说好:“好,好,一定拉你上去……”紧接着,我开始顺着木桩洞往上攀,由于难度太大,这时候,我几乎已经无法分心去看下面,但我总有一种恐惧,总感觉下面那具不死不活的东西,会突然抓住我的脚,把我扯下去。
恐惧让人产生力量,我爬的更快,当我爬到这道木桩的尽头时,突然发现,在我的头顶上方,还有一截木桩洞,大约是老胡和胖子用其它方法弄出来的,我感觉顺着往上爬,就在我手臂发颤,几乎要把持不住时,从上面放上来一根绳子,紧接着,便听见老胡的声音:“抓着,我拉你上来。”
我拽着绳子,很轻松的被老胡拉上去,一上去,是一个平台,似乎是一个山洞的入口,但我来不及打量,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直喘气,刚才的一幕,就想做梦一样,甚至我现在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梦,是真的。
紧接着,我趴到了洞口边上,打着手电筒往下看,一看之下,我愣住了。
下面的栈道已经空无一人。
我惊了一下,立刻在石壁上搜寻,难道他也跟着爬上来了?
第八十四章 破门
就在这时,一直注视着下方的胖子,突然回过头,他脸色很古怪,像是吞下了一堆苍蝇一样,接着,他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很低的说道:“赵小子……跳下去了。”
跳下去?
“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跳下去……他以为自己是超人吗?”我看着下面,无意识的说了一句。胖子大约是想到什么,拍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你又没逼他跳。”
我整个人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跳下去了,这小子,竟然真的跳下去了。
他不是一具活尸吗?难道连基本的辨别能力都没有?我让他跳,他就跳了?
我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话的声音有些哆嗦:“胖子,你说,他为什么会跳下去?”这么高的距离,就是硬粽,也被摔的四分五裂了。
胖子没回答我,但我心里却清晰的认识到,赵旺是因为我跳下去的,我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忍不住想抽自己耳光。
一个让我心惊的猜测浮现出来,或许……赵旺当时还保留着一定的意识。
老胡一直沉默着,这时,他缓缓开口道:“像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他说过让我救他,他不想死。”我脸色有些扭曲的说道。
胖子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道:“想不想死是一回事,死不死又是另一回事,这小子也算是你亲手送上路的,有人送终总比一个人死在角落里强。”我被胖子拧小鸡一样拧起来,但此刻,我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无法言喻的低落中,心里沉甸甸的仿佛要爆炸一样。
我不知道在我遇到赵旺之前,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后来的事情,我大约能猜到一些眉目。当我们四人拴在一根绳子上往下时,赵旺首先受到了尸魁的攻击。
比起活人,尸魁更喜欢吃死尸,所以,当时已经处于死人状态的赵旺率先被偷袭了,无声无息的被尸魁拽进了某一个洞窟里,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几乎没有什么挣脱的可能性,但就在我们爬上这些栈道时,赵旺又出现了。
我突然想起那些悬空灯,似乎就在那些悬空灯亮起来之后,尸魁就全部撤退了,那么,这些灯有没有可能就是赵旺通过什么特殊的方法点起来的?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他一个人被尸魁拖进洞窟深处后,究竟是怎么逃脱的。
此刻,除了这些推测,我没有任何证据,但即便有证据,我觉得也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死了,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赵旺的事情,最后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洞窟,我对胖子道:“走吧。”胖子似乎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恢复过来指了指我们现在所身处的地道:“应该就是入口了。”
强行不去想赵旺的事情,此刻我才有功夫去打量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这是一个椭圆形的洞口,洞口的位置让人有些恶心,应为它刚好是开在那个巨型雕塑的嘴巴里,就好像,我们即将走入鬼怪大张的嘴里一样。
石洞可以看出很明显的人工凿出来的痕迹,洞里非常的潮湿,周围和地面长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苔藓,由于没有阳光,这些苔藓死的很快,最后变成了黑乎乎烂在一起的东西,布满了整个石洞。
石洞很长,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进去,也看不到尽头,最奇怪的是,洞里弥漫着很浓重的水汽,即便是肉眼都能看见,一看到这些水,我就觉得不对劲。
风水,讲究藏风纳水,但绝对不是把水积聚在墓室里,那只会使得墓室被水汽侵蚀,从而坍塌,没有谁会再设计墓室的时候,将水汽给引进来。
老胡一看这些浓厚的水汽,便道:“难怪上面的木桩都烂了,都被水汽腐蚀的差不多了。”我们三人一边观察,一边打着手电筒向前推进,脚底全是烂泥一样的腐败物和新生的苔藓,非常湿滑,即便穿着牛筋底的防滑登山靴,走上去还有很溜。
向前推进一段距离后,我们三人不得不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互相扣着胳膊,如果不是环境因素,估计从背后看,会很像三个手拉手去采蘑菇的小朋友。
越往前走,水汽越叫浓厚,甚至影响了我们的视线,石洞比较深,腐烂的淤泥里,偶尔会有一两个冒出头的东西,我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些烂的差不多的铁器,估计是当初开凿这条隧道时用的。
胖子说这些工人太不负责任,也不知道清理一下,将工具随地乱放。我道:“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排场,他们最后有没有从这墓里出去都是一回事。有些有经验的工人,会偷偷给自己造一条逃生通道,不过你看这里的环境,全部是山石,要想凿出一条不被监工发现的隐秘通道,可能性很小,我估计,这里的工匠,最后都直接从石洞口被推下去,摔成肉泥了。”
胖子摇了摇头,大骂万恶的封建主义泯灭人性。
老胡点头道:“不错,这个墓完全处在山石里,要开发出来很不容易,那方士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和物力,我估计,他的墓应该不大。”说话间,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嘴里嘶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顺着老胡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在手电光的尽头处,出现了很多石块。
我心里一惊,心道:不会吧,难道这条石洞塌了?我们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打滑,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前面,这时我才发现,前方的路真的断了。
密密麻麻的碎石堵住了去路,有些石块小如鸡蛋,有些大如篮球,将前路完全堵死了。
我一看到这条塌方的隧道,再一联想洞里的水汽和风声,顿时心中就明白过来,道:“看来这里确实发生过比较大的地质运动,造成塌方了,我估计,这周围肯定已经形成了直通外界的大型通风口,咱们得想办法从那儿出去。”
胖子听了听声音,指着前面拦路的石块,道:“听声音还在后面,试试能不能把这些石头搬开。”接着,我们三人关闭了手电筒,只打燃了我那只三防打火机立在石壁的凸起位置,便开始搬运那些石块。
我们现在并不能估计前面的塌方面积有多大,但现在除了这一条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这里全是山石,也无法打盗洞,如果眼前这条通道无法清理出来,那也意味着,我们无法到达主墓室,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了。
但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搬了一个小时左右,前面的道路就空了,紧接着,三条路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正前方有一条,紧接着便是一条横着的通道,形成了一个十字型,而此刻,我们就站在这个十字的中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