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里轰鸣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神智都混沌了,我看着张秃头,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闷油瓶,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他会拿枪指着我们。
闷油瓶是什么手段,我狠清楚,如果他真的想抹杀一个人,那太容易了,甚至这个洞窟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可能反抗。
我感觉喉咙有些发干,问胖子:“他是张起灵吗?”
胖子砸了砸嘴,道:“之前觉得是,现在我估计,应该是小哥的亲戚吧,你说小哥怎么有这么欠揍的亲戚。”我冷笑了一声,道:“看样子他是不准备放过我们了,胖子,你怎么看?”
胖子想了想,神情有些纠结,道:“胖爷我很想反抗,但天真同志,我觉得反抗‘张教授’很不现实,要不这样,咱们跟着德国人走,干脆别分家了。”
我直接骂了句怂货,但事实上,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张教授”已经表明态度了,即便我知道他不会真的下杀手,但以他拿枪的态度我就可以明白,他并不想我们跟上去,两年前,我送他去长白山时,闷油瓶曾经说过,只要是在一百米以内,就有把握打晕我,换句话说,现在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菜。
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收枪,说道:“张教授,请你转告三位国际友人,我们愿意跟他们一起行动,并且听从指挥。”张秃头皱了皱眉,目光突然很凌厉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很想拿鞭子抽我一样。
我不知道“张秃头”这样阻止我,究竟是何用意,但现在我明显已经惹毛他了,接下来,还是规矩一点比较好。
很快,张秃头跟三个德国人进行了一番交流,便转头,淡淡道:“跟上吧,不过你们的枪支要没收。”我表示没问题,正准备招呼众人卸下枪支,灰老鼠突然惊呼一声,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不见了?丢钱了?
他这一声惊呼,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顺着灰老鼠的目光看过去,我心里猛的惊了一下:地上那个被放弃的打捞袋,不知何时,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事实上,我们对持的时间并不长,但就在这并不长的时间里,却有什么东西,将那个打捞袋弄走了。
我几乎立刻就将目光看向了“张秃头”,习惯性的听从他得意见,我俩目光交汇间,他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
难道连“张教授”都没有察觉?
我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密闭的气孔,这里的布局一目了然,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如果说真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我们对持间将打捞袋弄走的话,那么那个东西,最有可能隐藏在这些气孔中。
就在这时,张秃头的目光突然向上一望,紧紧盯住了其中一个较大的气孔,那个气孔就在我头顶上方,我立刻知道不好,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能引起“张教授”兴趣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几乎是立刻拔腿就往张秃头的方向跑,而就在这时,张秃头也同时向我奔过来,他肥胖的身体一扭,大掌在我肩头一个借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手臂快速的伸进了那个气孔里,似乎拉扯出了什么东西,狠狠向下一抛。
那闷油瓶也不知是怎么易容的,连体重都真真实实的增加了,他一掌压下来,我双膝一软,直接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我头顶上方飞过,落在了我眼前不远处,我一看,顿时浑身恶寒,那是一只人的断手,已经只剩下骨头,上面还零零星星挂着鲜红的肉渣。
我这几年看过的恶心事物不少,但不知为何,看到这只手臂时,我不由自主感觉一阵强烈的反胃,几乎要吐出来。
第四十六章 老鼠
胖子怪叫一声,道:“小哥的手断了!”片刻间,张秃头已经落到了地面上,他神情有些狼狈,就地打了个滚,避开了地上那只断手。
洞里的人顿时就不淡定了,那几个德国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洞顶,同子和灰老鼠紧张的与我背靠背,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洞窟。
胖子反应过来,那不是“张秃头”的断手,愣了愣,盯着上面,问道:“什么东西?”闷油瓶摇了摇头,没答话,神情有些严峻。
胖子比了比枪,将枪口朝着上面的气孔,似乎打算放一枪,我连忙按住他的手,道:“别逞能。”就在这时,从那个飞出断手的气孔里,传来了一种咯吱咯吱的怪叫声。
声音十分像老鼠。
胖子说不会吧,这海底下难不成还有耗子?
“张秃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瞪了他一眼,示意胖子别开口,紧接着,他又故技重施,手腕一翻,撑着离他最近的德国人肩膀,整个人右跃了起来,右手奇快的探进了洞里,片刻间,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掉了出来,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我一看,正是那个消失的打捞袋。
之前我虽然为了权宜之计,准备跟着德国人走回头路。但事实上,这么做的原因,更大一部分是出于闷油瓶,我对他是绝对相信,即便他现在指着一个悬崖说:跳下去,我保证你不会死,恐怕我犹豫一下,也会跳下去试一试,但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不安。
先是小龙女离奇失踪,将潜水装备脱在了洞穴的入口处,也就是说,德国美女并没有走回头路,而我们眼前的路已经到了尽头,除了这些王八才能钻的孔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德国美女究竟去了哪里。
下意识的,我看向那条血淋淋的手臂,看骨骼的大小,那应该是属于男人的手臂,很显然,老雷当初的人在这里遭遇过袭击,而袭击他们的,很可能就是气孔里的东西。
随着闷油瓶单手探洞的动作,气孔里的声音安静了下去,但我们谁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那玩意有没有走,但光看这条血淋淋的断手都知道,那必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
这条断手的主人,恐怕已经被啃的差不多了。
而德国美女进入这个洞口后,根本就没有走回头路,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她找到了其它通道,二是她也跟这条手臂的主人一样,被分尸了拖进那些气孔里了。
灰老鼠虽然机警,但毕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目光盯着四面八方的气孔,声音有些发虚,问我:“吴哥,咱们还要不要跟他们走。”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德国人,但我转头去看德国人,他们的脸色都变了,看着那只断掌,显然想到了其它,我略一思索便揣摩出了他们的想法,照这个情况,估计他们也觉得德国美女凶多吉少了。
但我不这么认为,小龙女虽然还有些天真范儿,但她并不是什么信女,我至今不知道,她当初究竟是怎么从雅布达的十八层地狱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况且这里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觉得她死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小。
我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三个德国人以闷油瓶马首是瞻,压低声音说了一串德文,闷油瓶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紧接着指向上方,显然那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走。
我看着闷油瓶顶着张秃头那张脸,恨不得将他的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狠狠踩几脚。我不知道闷油瓶怎么想的,他这人一向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天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非得假扮张秃子,并且事情发展到这种漏洞百出的时刻,居然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胖子见此,捅了捅我的腰,压低声音道:“小哥的为人别人不知道,胖爷我还不知道,这事儿有蹊跷,但小哥肯定没有恶意,咱们静观其变。”
闷油瓶显然是听到了胖子的话,微微抬了下眼皮,紧接着,又将目光看向头顶那些气孔。
我存心想让闷油瓶听见,便也对胖子道:“你当小爷我是白痴吗?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冒险,现在不时兴孤胆英雄了,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儿,死在你面前,胖子,你过得去吗?”
胖子看了“张秃头”一眼,正经道:“那到不会,我会给他立个牌坊,天天三柱高香,都是兄弟,谁也不能亏待谁不是。”
闷油瓶皱了皱眉,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我想表达的意思,他现在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我也不勉强,张教授就张教授吧,反正研究挖坟和研究海底地质结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他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别再一幅你敢跟过来就绝交动枪的架势,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我和胖子说话间,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这一次,数量明显增多了,除了最初那个气孔,其余的气孔里,也传出了相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像有老鼠一类的东西在爬动。
但打死我也不信,在百米深的海底会出现老鼠,然而就在我们所有人戒备举枪关头,有一个东西突然从气孔里探出来了脑袋,我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妈呀,我了个上帝,老鼠真的奇迹降临了!他妈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不靠谱的事情?难道这些老鼠,进化出水腮了?
探出头那只老鼠,个头极大,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足足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长的乌黑发亮,两只眼睛圆滚滚的,由于就在我头顶的气孔处,因此一下子就与我对视了,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一种凶残的气息,那两颗黄豆大的眼睛里,露出的目光,却仿佛是要把我剥皮拆骨一样。
我一惊之后,瞬间反应过来,心说小爷这几年可不是吃素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个海耗子还敢来这儿叫板?想也没想,由于距离很近,再加上目标极大,我几乎连瞄准都不用,枪一抬,直接就砰的一声响,那海耗子连支应一声都来不及,啪的掉到了地上,它一落地,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这只耗子,身上竟然长了密密麻麻,如同蛇一样的鳞片。
如果非要形容,倒不如说它更像一只长了耗子头的蜥蜴。
灰老鼠也愣住了,用脚拨弄了一下,道:“这长的……也太给老鼠丢脸了。”
胖子琢磨道:“别是杂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