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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他再次给我一对白眼,然后去招呼虎皮猫大人,而那肥鸟儿理都不理他,就给了他一个背影。
  杂毛小道的情绪瞬间无比低落。
  次日清晨,为了杂毛小道的金字招牌,我按照他提供的地址,给那个黑汉子下了“二十四日子午断肠蛊”,将他死去活来地折磨了一回,然后出现,问询幕后指使。这汉子的骨头看起来没有想象的硬,当时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明了事情的缘由,果然是八大碗的老板娘指使的。
  我问清楚了情况,要来那个老板娘的电话号码,约其见面,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果断答应了。
  果真是女中豪杰。
  我叫上了杂毛小道,一番嘱咐之后,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厅与她见面。同行的还有八大碗的老板,李守庸,这个老板娘叫做程五妹。两人的年纪都是四十多岁,这程五妹腰身颇粗,乍一看很像是《功夫》里面的包租婆,再一看,果然像,只是更加胖一点儿。双方落座,寒暄一阵,说了几句久仰之类的屁话,那程五妹便直说我约她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我一脸笑容,说老板娘倒是贵人多忘事,昨天我们餐厅闹的那一出,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眉头皱起,站起身来,指责我说:“你讲这话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是想说,是我撺掇的人,去你们那里闹事咯?好没有道理!”我淡淡地饮着杯中的清茶,看着她笑,说你说你真的没有?她叉着腰,说没有就是没有了。我懒得跟她兜圈圈,径直说,那龚二毛却是亲口承认受了你的指使,我还有录音,要不要听一下?
  龚二毛便是那个黑汉子。
  听我这样说着,程五妹反倒是坐下了,她冷笑,说一个混混讲的话,你都信?好没有道理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他是外星人干的,你是不是也信了这个邪?我呵呵地笑,然后说你倒是也认识这个龚二毛啊,而且还知道他是个混混?果然!
  她也发觉到了自己的语病,于是不说话了,抿着如刀的薄嘴唇,看着我。
  从始至终,那个李守庸都没有说话,也不插半句嘴。
  我又抿了一口茶,然后抬起头来,指着旁边含笑不语、仙风道骨的杂毛小道,说你看看我朋友的打扮,就知道我们是同道中人了。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同趟江湖路,大家多照应一点,也是应该的。我们在苗疆餐房的更衣间中,找出一块符砖和下降之物,想必是您二位的杰作。之前的于老板,倒霉,这是上一篇,我们翻过去了,也不想通过官家来处理,平添麻烦;现在的苗疆餐房,是我和我朋友在搞,辛苦得很,所以希望程大姐你念及同道情谊,高抬贵手!
  被我们这般点出,程五妹本来就不是个淡定的娘们,此刻的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她看着像是个惯来强硬的主,也颇硬气,说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我眉毛一挑,看了杂毛小道一眼,回过头来问她:果真不肯善了?
  李守庸暗地拉了一下程五妹,程五妹只当作不知,梗着脖子看我,说是啊,你能拿老娘怎么办?
  杂毛小道换了个姿势坐,两人吓到,眼皮子跳动着。我知道他们心里也虚,心中安定,说这人啊,总是瞧不起比自己差劲的家伙。别说是你们,我也是。不过呢,我的习惯是,如果碰到一个很厉害、而且值得尊重的对手,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他变成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敌人。所以呢,我才能够开开心心地一直活下去。程大姐,李大哥,我略懂一些医术,不妨帮你们看看病?
  我的话语转折太过突兀,两人有些反应不及,看着我,一脸疑问。
  我笑,就在刚才的时候,茶水之中我已经下了蛊毒,两人喝下,已然中了蛊。因为外婆的教诲,不到万不得已,我向来不主动下蛊害人,所以即使是这两人,我也只是教训为主。便一边跟两人聊起中蛊的迹象,一边用看病的形式,说予两人听。程五妹一按自己堆积着脂肪的腹部,眉间皱,便感觉疼的不行,过一会儿,肥脸上全是褶子,如同包子一般。那李守庸更是不堪,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这剧痛就像抽筋,一阵疼,一阵好。
  程五妹疼痛稍缓,脸立刻笑成了菊花,说果然不愧是叫做苗疆餐房,陆老弟真人不露相,居然是个来自苗疆的医道高手。恕我这当姐姐的眼拙,冲撞了你。来来来,姐姐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她变脸倒是快速,拉着仍在哼哼的丈夫,一起向我和杂毛小道敬茶。我本是为了和解而来,自然不会推托她的善意,举杯饮胜,润了一口,说程大姐你看如何,我们还是叫一个朋友吧?小弟我略懂医术,二位的病症,开个方子,也只是手到擒来之事。
  程五妹拱手说是,有劳陆左陆师傅了。
  我便给两人解毒,然后嘱咐用泡发的黑木耳与银耳合水服用,持续三日即可消除。两人千恩万谢离去,临走时还把帐结了,约我们该日去他们八大碗,给我们摆一桌答谢宴。我也只是点头,说好。待他们二人走后,杂毛小道冲我笑,说这两口子出门是不是在骂我们呢?他刚刚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笑了笑,说也许是吧。
  这程五妹看着其实道行并不高——要真厉害,也不会在这里开一个小酒楼了——她或许是在家中,学到过一些粗浅的术法,见原来的蜀香楼生意兴隆,便起了妒意,弄来这聚灵降头一术,招得些如同贪食鬼这般的邪物,叨扰店家。而这降头,也邪门,偏偏将李师傅给祸害上了。
  这种事情,报警不济事,杀了他们吧,又太过于暴戾,徒留因果,只有将自己的爪牙露出来,像老虎一样围着山尿一圈,以显示自己的地盘,让这些宵小自行离去便是。大家开门做生意,不为搏命,只为求财,而且都是成年人,警告过了,自然懂得我的意思,该退去,自然就退去了。
  当天下午,黑汉子龚二毛带着头天来闹事的七个人买了花篮和鲜花,过来道歉,并且在那个被打的女服务员面前下跪,自扇耳光,祈求原谅。
  一时间员工的自信心暴涨,苗疆餐房的凝聚力空前的强大。
第十二章 全真与符咒
  八大碗来邀了我、杂毛小道和阿东去赴宴,喝了几杯酒,这过结也算是解开了。
  上卫生间时,路过一楼大厅,看到过道的一桌酒菜,鼻子颇为灵敏的我立刻感觉到异样来:难怪八大碗的生意不景气,用的这油,竟然是潲水、劣质猪肉、猪内脏、猪皮加工及提炼后产出的那种地沟油。
  做餐馆做得这么没良心,果真不愧是门可罗雀。
  还好我们吃的不是。
  事情既然了结,我们也没必要再牵扯其中,静心下来做生意。杂毛小道第二天依然摆摊算命,讨生活,龚二毛那几个混子没事去他摊子上晃,居然拉来了不少生意,果真是让人惊奇。在杂毛小道来洪山的第三天,他终于耐不住性子,问我要起那铜镜,观瞻一番。
  我警告他,说这镜子我得来不易,可不能够依他的性子,给我顺走了。
  说实话,我被这小子占便宜占怕了。
  他吹胡子瞪眼,十分生气,说贫道是贪你这破玩意的人么?只不过是见猎心喜,拿来帮你炼一炼,尽一份朋友之间的情谊罢了,你爱给不给,不然搁你抽屉里面,发霉算球。见他一副委屈样,我连忙放低姿态,求他,他装腔作势,拿捏一番之后,欣然接受,然而按照惯例,又敲诈了我一万元人民币整。
  瞧瞧着家伙,就是这副德性,狗是改不了吃屎了。
  杂毛小道把铜镜拿在手上观察,不是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观摩一番之后,告诉我这铜镜是乃是宋辽金铜镜,窄边小钮铭文字,端得是古董了。那个老尚居然能够在地摊上以4000元淘到这么个玩意,不知道是有福还是有祸。铜镜古已有之,直至明清时式微,到了清乾隆年间基本都被玻璃镜给替代,不知道你捉的这个镜灵,为何还在用。不过,一般来说,制镜需要镜范、浇铸、刮削、研磨、抛光、开光六个步骤,这铜镜应该是当时的高档货色……嗯,不错,要拿去卖,就其艺术和历史价值,百万不止。
  我说少扯这些鬼话,直接讲怎么制成法器。
  他持了一个咒语,然后双手捧起铜镜,默默地念着经文,过了一会儿,偏头问我,说你怎么知道用缚妖咒来制住这镜中的魇灵的?我指着胸口的槐木牌,说是小妖朵朵告诉我的。
  杂毛小道哈哈大笑,说你倒是找了一个女诸葛。
  他告诉我,这镜中有灵,便好办了。他看了一下这镜身和背面,可篆刻一个符咒灵阵,他的炼器法子,传承自他师叔公、茅山一代符王李道子,他大致会十二种符咒灵阵,可适合此镜的,有五个。
  这符咒分别是“甘露咒”、“斗母玄灵秘咒”、“荐拔往生神咒”、“解冤结咒”、“破地狱咒”。甘露咒驱除邪恶、回复精力;斗母玄灵秘咒沟通灵体、养神休性;荐拔往生神咒、解冤结咒皆为超度恶鬼、劝解往生;而这破地狱咒,则是定格邪物,镇压鬼魂之功效。
  他抬头看我,问我到底选择哪一个?
  我问罗罗嗦嗦一大堆,到底想讲个什么东西?我只想问,那个可以用来攻击?我现在废材得很,强烈需求一种攻击性的法器,让我有自保之力。杂毛小道点了点头,说晓得了,那就用破地狱咒便是,这符咒一旦篆刻到镜身之上,便能够驱使里面的镜灵,转动法阵,与你的术法作共鸣,用来破邪物、定鬼身都可。
  我兴奋得浑身抖如筛糠,说这不是碉堡了?
  杂毛小道撇着嘴巴,一脸的不屑,说屁啦,这玩意说厉害也厉害,但要说有多厉害,不就跟一个不用充电的防狼手电棍一样?道与器,道是精神性的本体,是脱离物质实体而独自存在的最高原理,是永恒的、不朽的存在,而器,只是修行途中的工具而已。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万物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