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说好,莫得问题。
老叶、杨操和贾微纷纷和我握手,前两者还好,一副公事公办的热情,倒是贾微,言语之间,能够让人感觉到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就像武侠小说里名门正派看见跑江湖的小杂鱼一般,让我不喜。
当然,我已经过了以自身的好恶去决定事情的年龄。所谓男儿,要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脸,才气见于事,义气施于人,如此方能成就大事。所以我也并不计较,把他们带到了关押矮骡子的房间,然后将情况不卑不亢地给他们做了介绍。
整个过程中,胡文飞和贾微不断提问,倒是那个杨操不怎么说话,眼睛不断地四处扫量。
贾微对那只死去的矮骡子十分的感兴趣,蹲下来,掏出橡胶手套翻看尸体,反复查询,然后问我是怎么弄死它的。我含笑不语,并不作回答。她觉得我有些无礼,眉头蹙起来,而我却觉得可笑:老子的手段,需要跟你报备么?简直当自己是太平洋警察了。
因为这个,我甚至连藏在内兜的那本证件都懒得拿出来,跟她叙一下同事情谊。
胡文飞呵呵地笑,跟我们打了圆场,然后转过头来问杨操怎么看?
杨操看了下我,又看了下吴刚,缓缓地说道:“不好。据我观察,你们这一批进入到矮骡子聚居溶洞里面的人,应该是被某种东西下了念头,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诅咒。这种诅咒,就像死神的请帖,随时将你们拖入死亡的深渊。也正是它,让矮骡子这种鬼物找到你们。同样的诅咒,还发生在萨卡拉金字塔中,但凡是进入内殿其中的人,无一幸免。”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缓:“我……我怀疑不但是你们几个,其他离开的人,也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所以,还请你们尽快联系那五个人。最后,我看见,你,身上所受到的诅咒,是他们三人集合的几十倍……很难想象,你是怎么逃脱这噩运的。”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很简单: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多了,身上的凶焰就盛,就没有邪物敢惹了。哈哈……他们几个也跟着我笑,说你的胆量倒是大得很。也有不以为然的,不过大家都没有表露出来而已。这边的事情由胡文飞等人接手之后,我便与吴刚告辞,准备离开。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好兄弟,这是你救我第二次了,两条命!以后有什么兄弟帮得上忙的,尽管说话,甭客气。吴刚目前在跟州武装部领导的女儿谈恋爱,是和杨宇一般的优质股,能量确实还是有一些。
我点点头,说要得,绝对不废话。
胡文飞留我,说事情还未结束,能够留在这里最好,出去了,危险。虽然陆左你一身好本事,但是好汉还怕群狼,现在已经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了。我说我最近不会离开这人,有事情,随时联系便是。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好,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我开着杨宇的越野车离开,从后视镜里面,看到这三个人在望着我这边谈论,对象应该是我。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车开回晋平,不想在此逗留。路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马海波,说了昨天的事情,也讲了那个杨操的判断。我看得出,杨操的眼睛有一些特别,眸子里有一种十字型的星芒在闪动,显然也是个有着天生机缘的人。我告诉马海波,让他小心一点,别被矮骡子找到了。
马海波笑着说他现在嚼着甘草槟榔,随身带枪,恨不得矮骡子早点出现呢。
从市里面到达晋平,需要五个多小时,从这个时间,也能够看出我们那里的交通有多么不发达。为何,山太多了,重峦叠嶂,连绵不绝,所以说晋平是十万大山的门户,一点也不假。我赶到了晋平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我打电话给杨宇,把车还给他。他拉了我到他家,让他女朋友给我们做了一点菜,两个人喝酒聊天,一直到了十一点。
期间谈到了他的表弟张海洋,他苦笑,说他那舅舅倒也是个蛮横的人,就是不松口,准备让那家伙入了外籍,逃避这场祸事。我说你老舅家倒是真有钱,他摇了摇头,说不谈这些,他也不想,可是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你要么阻挡得粉身碎骨,要么就默默接受。
杨宇问我在家里待多久,我说不知道,可能要些日子,毕竟要把矮骡子的事情了结,我才放心离开。他说车子你先用着呗,着急还什么?我摇头说算了,丧事办完,我顶多就是宅在家里,用不着的。
杨宇似乎有话想跟我说,应该是关于黄菲,然而欲言又止,最终叹了气。
喝到最后,杨宇醉了,拉着我哭,说老子才不是靠老子混上位的呢……他说得结结巴巴,逻辑混乱,杨宇的女朋友赶紧过来扶着他。我起身告辞,一脸的歉意。他女朋友倒是个和善的人,将我送到了门口。有了肥虫子在,我倒是不会醉,不但没醉,头脑反而清晰得很。
这时候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行人也少得可怜。十月份的天气转凉,有风从北边刮来,呼呼的,我穿着白色长袖衬衫,突然感觉有些冷。走在这让我既陌生又熟悉的街头,路灯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而孤独。我蹲在马路牙子旁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
酒精被体内的那个小酒鬼给缓慢地吸收了,而在酒意消退的一瞬间,我有些迷茫了。
我将何去何从?
脑袋暂时地空白了一会儿,我伸手入怀里,掏出一串晶亮的钥匙来。记忆开始瞬间涌上心头,某个日子里,我和一个女孩一起去买房子,然后我将房门钥匙交给她,委托她帮我装修,布置一个属于我们共同的家。那个家,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但是在我心中,却一直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
它代表着我心中很认真地一段感情。
只可惜,那个女孩后来托人,经过几道手,最终将钥匙交还给了我。我端详着这串钥匙很久,然后站起身来,凛冽的风将我的头吹得一阵清醒。我朝着新街大步走去,在那里,有一个曾经属于我和黄菲的家。以后,它将成为我在县城的一个落脚处。累了、困了、倦了,我都可以在那个港湾歇息。
虽然,里面的女主人已经没有了。
从杨宇住处一直走到新街市,足足走了十来分钟,当我来到那栋楼房的时候,看着四楼处的窗户露出来的灯光,我突然有一些发愣,第一反应是我找错地方了。翻腾了一会儿尘封的记忆,我发现自己没来错地方,那个从窗帘处透着温暖灯光的房间,就是我的房子。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在一瞬间就热了起来。
怀着颤抖的心,我忐忑地来到楼下,缓步走上了楼道,一直来到了大三居的房门口。看着这棕红色的防盗门紧紧关闭,我掏出了钥匙,每一把上面都有黄菲用娟秀字迹作的标签。我找到了大门钥匙,然后将它捅进了锁孔里面去,轻轻一拧。
“嗒”的一声,门锁开了。
我将房门轻轻推开,然后听到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传来:“Every night in my dreams.I see you,I feel you.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第九章 天亮之后
房间里一股热流扑面,然后在这悠扬恬静的音乐声中,我缓慢锁上大门,穿过门廊,看到一个女孩子侧卧在客厅黄白色的布艺沙发上,已然睡着。客厅正中的水晶吊灯没开,只是角落和墙壁上有三盏昏黄的艺术灯,在散发着橘黄色的温暖光芒。
这如同夕阳一般的灯光,照在女孩圆润柔美的脸蛋上,叫她秀直的鼻梁、小巧饱满的红唇在这淡浅的昏暗中,仿佛有一种浮于清澈湖水之上的明艳。
黄菲身段高挑,穿着略紧的长裤,大腿修长,臀的伏线有着难以言及的美妙,杏黄色的蝙蝠衫兜不住胸前饱满的玉兔,衬托出一种让人心动的挺拔。她以手枕头,云鬓散乱,青丝遮拦,反而将整个脸蛋衬托得分外的娇艳欲滴。
我缓慢地走到她的跟前,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这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体会着她的美丽。
黄菲的呼吸中,有一股香甜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然后,她睁开了眼睛,那双璀璨得如同天空最美丽繁星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接着,有着红墨水一样的颜色在她的脸颊上出现。她轻轻地说:“你来了……”
我点点头,扶她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黄菲刚刚醒转,有一种女性特有的慵懒,她横了我一眼,说听马队长说我回来了,所以她特意跑到这房子来,想给我一个惊喜的。结果,没曾想到了十点多你还没有回来,结果就睡着了。
说到这里,黄菲伸手掐了我一把,说跑哪里去鬼混了啊?
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娇蛮地跟我说着话,我脑海里一瞬间就有些迷失了:我本以为黄菲把钥匙交给我母亲,而杨宇又跟我说的那一段话,让我自以为与黄菲已经分手了。但是当黄菲这亲密地一拧,我才想起来,时至如今,我和黄菲依然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所有的臆想和猜测,都只是我主观的“想当然”而已。
看着笑颜如花的黄菲,我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菲菲,我好想你啊……”
我抱得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黄菲很快就喘不过气来,使劲用拳头拍打我:“你这个死人啊,想我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你不知道追女生是要主动的么?笨蛋啦……放开我,疼!”
听到黄菲呼痛,我赶紧放开她。然而当她挺拔的酥胸离开了我的胸口时,我心里又莫名地失落了一下,忍不住地去瞧她那浑圆丰满的胸脯。黄菲见我这不怀好意的目光,啐了一口,说你这个流氓。我嘿嘿地笑,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挠挠头。
黄菲整了整衣襟,指着房间里面的布置,说作为这房子的主人,你可是第一次来这里哦,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啊?
我说好,便在她的陪同下,拉着手,一同在参观了客厅、卧室、客房、儿童房和厨房浴室。房子装修得很不错,整体风格明快,色调偏暖,特别是主卧,更是以粉红色的基调为主,轻装修、重装饰,看得出来黄菲不但用了心,而且还投入了很多花费。
最后来到客厅,黄菲一本正经地跟我算帐,花了多少钱,并将单据给我,让我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