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之中,并没有见到唯一的女性孙静。
但是我感觉她应该在某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弄那沙沙的声音以及相关的事情。
那一套黑幻斗罡令旗共分五面,每一面对应“金木水火土”中的其中一项。
那野猴子手中的一支,便是黑水斗罡。
见到半路杀出的这程咬金,黄鹏飞不由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从角落里窜出来的黑色火焰顿时一暗,不再嚣张。
他费尽心思搞出来的鬼阴火旗阵,便已然破解一半。
八极拳陈柯在计划中,本来就是作为人性投石机而存在,只是刚才黑雾遮挡了视线,而且黄鹏飞在作法,法阵轻易不能承受外力,为避免旁生枝节,故而没有发动。
此刻见到这阵法摇摇欲坠,他知道术法或许并不能将我等困住,不知又要耗费了多少力气,于是恼怒异常,把这邪火给发泄到了拔了旗子、爬到另一头的猴子身上,手中那碗口大的石块儿,就嗖的一声飞,转瞬即至,直奔其身。
金蚕蛊控制了这猴子,但是这副干瘦如柴的躯体跟它那肥硕而小巧的身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故而反应迟钝,躲闪不及,脑门就被这飞掠而过的石头重重砸上,一头栽倒在地,不再动弹。
却是半个脑瓜儿,被开了瓢。
无论是黄鹏飞,还是陈柯,他们的特点便是杀伐果断,出手毫不留情。
在他们的心中,似乎没有对于生命的敬仰,就如同日日杀猪的屠夫,弄死个把猴子,也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心中畅快而已。
不过我很快发现了,在陈柯的心中,我们跟那猴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他的脚尖一挑,又一块碗口大的平扁石头跳入了他的手里,抬腿扭胯,右臂使劲儿一掼,那石头便化作了一道白光,朝着我们这边飞来。
目标,似乎是我。
这东西厉害,梁山泊中的好汉没羽箭张清就是凭借这一手,连败了包括青面兽杨志、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大刀关胜在内的十五员战将,端的是凶猛。
见那石块如一道白光转瞬及至,我并不敢接,一个铁板桥翻下,那石块擦着我的额头掠过,划拉出一道血口子来,火辣辣的。
还没反应过来,风声又至,这石块竟然朝着我的下身击来,以这力道,中者必然是断子绝孙,蛋碎一地。
忒狠毒了!我顿时怒火中烧起来。
所幸王小加前跨一步,托住了这块石头,双手化圈,以柔劲将其团团转于手心处。
而阵法一破,老赵、滕晓和拖着腿上伤势的秦振都迎着这飞舞的石块冲了出去。
朱晨晨也是,陈柯有石块,她却是双手飞针,簌簌地飞。
这飞针射出,是有讲究的,轻轻巧巧的一根飞针,成纺梭型,重量不达几克,若无方法,自然几米即落,毫无力道;若说这世间玩这东西最出名的,莫过于金庸文中以丝线操控的东方不败,而朱晨晨这飞针,却与东方不败的银针有着相似之处,是采用特殊材质铸就而成,念头留于针尖,仿如御剑。
御剑啊!还珠楼主的一部《蜀山剑侠传》,热血了几代人。
然而跟话本传奇中所不同的是,朱晨晨这飞针并没有那般神奇,留在针尖的念头也只是能够保持牛顿第一定律的存在,叮叮叮几声响动,与陈柯扔来的几块石头擦出了好几才火花,在这昏暗的空间中,尤其让人心惊肉跳。
在我站直起身来的时候,老赵、滕晓和秦振已然跟黄鹏飞、两个道人对上了手。
朱晨晨的飞针已然射完,也和跟陈柯交手了两个回合。
王小加正在大步冲上前,去支援朱晨晨,一番昏天暗地的大战即将要开场了,而就在白露潭冲出这三面黑雾环绕的法阵时,草丛中突然跳出了许多黑色甲壳、略带些绛紫色光芒的小虫子,趴在了她的腿上,厚厚一层,如同鳞甲。
女孩子向来怕虫,即使生活在苗疆的白露潭也是如此,她惊声尖叫,啊的一下,使劲儿跺腿,不过随着那些虫子爬满她的下身,她终于忍耐不住,突然跪倒在地,浑身直抽抽。
这些黑色甲壳的小虫子,便是刚刚黑雾周围传出来的沙沙声响,倘若不是肥虫子即时破了那鬼阴火旗阵,估计不但会有幽黑的鬼火缠身,而且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也会将我们给吞没。
黄鹏飞绸缪已久,阴损得没屁眼的招数是一套又一套。
听到白露潭惨烈到极点的尖叫,我一边快步追上,一边紧张地高声叫唤不知道藏在哪里准备阴人的金蚕蛊,过来解毒驱虫。
然而也就是在此刻,我们在山道下面所遇到的那一股阴凉滑腻的气息,又从地心处汇集而来,钻进了白露潭的身子里。
这股气息一开始缓慢,然后骤然一收缩,将已经靠近旁边的我给吓了一跳,连忙越过去。
只听到一阵“砰”的震响,缠在了白露潭长腿上面的黑甲壳小虫子全部都散落在了一旁,而这个女孩儿的浑身则直冒青光。
我瞧了一眼,感觉她似乎还有一些主动的意识,想来便算是请神上身了。
这股气息与我们所能够感受到的灵体不一样,阴冷中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正气,似乎与这空间中的能量全然不同。
我知道白露潭暂时没事,便快步赶往主战场,朝着黄鹏飞那小子冲去。
老赵并没有如同一开始自我介绍的计划,去与八极拳陈柯对上——那人型投石机已经被两个巾帼英雌给缠上——而这里面身手最厉害的,依然是那个阵破了之后吐了几口老血的黄鹏飞。
两人都手持木剑,老赵手中是肥城桃木,而黄鹏飞则是茅山加持过的七星木剑,一时间剑走如龙,上下翻飞。
刚才在阵中对我们蛊惑萦绕的那些野鬼灵物,被黄鹏飞拘了,在身边飘荡,声威猖獗。
两人打得旗鼓相当,但似乎黄鹏飞的木剑要更厉害些,剑法也一如杂毛小道的手段,十分犀利。
相较而言,老赵似乎吃力一些,然而我心中却有一种这个家伙好像并没有用尽全力的感觉。
不过见到我冲了上来,黄鹏飞到底也是个聪明人,身形一张一缩,往后面疾退几步,左手朝着怀中摸去。
老赵是个十分敏感的人,见到此情景,立刻往旁边一闪,一道黑光就朝着跑上近前的我射来。
我眼皮急跳,这东西似乎十分危险。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胸前一阵晃动,小妖朵朵已然冲出了槐木牌中,双手往前一推,那道黑线就停留在了她手心前十厘米处,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用一团柔嫩的树叶,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什么。
这小狐媚子毫不犹豫地左手一挥,那东西便朝着旁边的道人甲飞去。
那道人甲的对手是滕晓,他在进营不久后便臭味相投地和黄鹏飞混在一起,据说是鲁东(借代省名)崂山的真传弟子,因为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故而与道人乙一般,不叙名字。
不过说是小人物,但是能进得这营中的,有几个是草包?他之前便已然在准备送葬的那种剪纸人儿,此刻已经活灵活泛起来。
那金童玉女的纸刀锋利,将他的对手滕晓逼得左闪右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