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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节

  而就在这个时候,虎皮猫大人从空中飞下来,翅膀一挥,火娃顿时失去了知觉,被扇飞到了小妖手中。
  大人这回话倒不多,只说了一个字:“跳!”
  它说得是如此狠厉果决,根本就没等我反应过来,肥硕的身子就朝着黑黝黝的潭水钻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准备跳潭的我,后心正中了茅同真一掌,一大口血,就飞洒出来。
  咕咚……
  我们全部都跌进了水里面,而茅同真则抱着手,在潭边冷笑着。
  他相信,我们终究还是会浮上来的。
  他不急!
第二十章 手心的温柔
  多年以后,万事硝烟尽,我和老胡早已经成为了朋友,某日他外孙女出嫁,我正好也在黔阳办事,碰见了,于是就得了张请帖,去喝喜酒。
  席间,我们谈起当日之事,老胡告诉我,说他到现在,还记得茅同真当时在潭边的表现。
  麻秆儿老胡是在我们跳入潭中的五分钟后,跟随大部队赶到现场的。
  他看到茅同真、李腾飞还有吴临一三个为首者,站在潭边,望着宁静的潭水发楞。
  老胡走上前,问那两个通缉犯到哪里去了?李腾飞和吴临一都瞧向了茅同真,而这老牛鼻子则指着潭水,犹豫地说:“两个都重伤了,接着全部都跳到里面去了,这潭深,但是不大,都已经五分钟了,诸位瞧好,没一会儿,他们应该就会浮上来了,到时候,若有反抗,全数射杀!”
  那些跟来的战士听到这番话,都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钢枪,仔细地对准了潭面,然后小心地瞄着。
  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潭水底下的,可真的是一伙凶人啊,就两人,还有几个妖魔鬼怪,就把天都闹翻了,动静忒大,不同凡人,若是他们真的反抗,岂不是很可怕、很凶残?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茅同真脸上的神色,也跟着越来越难看。
  到了十分钟之后,几乎就黑了。
  这种黑,是愤怒和惊诧所集中的表现,血液上头,倘若去演包青天,都不用化妆。
  又过了五分钟,茅同真看着早已陷入平静的潭水,嘴唇发抖,开始不自信地喃喃自语起来:“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他们两个,明明都已经受了重伤啊,那小子,中了我一掌,还能坚持这么久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李腾飞也终于知道旁边的这个牛鼻子老道,在忽悠人,他顾不得这冬日里的潭水,寒冷清冽,几乎如冰,悲伤地仰天长啸一声:“我的除魔啊……”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发出来,接着,一个猛子,扎进了深潭中。
  十分钟后,湿漉漉的李腾飞在一干战士钢枪的瞄准下,爬了起来。
  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刚刚爬到潭边,就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浑身湿漉漉的,瑟瑟发抖,半天,竟然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受了重伤的家伙,竟然如同那天从长江大桥一跃而下般,悄无声息,无踪无影了。
  长江波澜壮阔,还可理解,但是这眼深潭,咫尺方圆,怎么会这样呢?莫非这人还能够变成鱼儿,游走了?
  而为什么我们当时跳入深潭中的时候,茅同真并没有使出任何手段阻拦,而是在潭边苦等呢?
  这个问题后来老胡也给了我答案,其一,是因为茅同真坚信这么一眼小潭,不能翻出多大的浪,要么淹死,要么浮出来,他还有诸多手段,收拾于我们;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出身茅山顶峰的茅同真,从小就不通水性。
  好吧,就是因为茅同真不通水性,使得我们的逃亡之旅,本来应该戛然而止的周期,再次延长。
  ※※※
  而我跌入深潭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了,茅同真的一掌,凝聚了他六十多年来的巅峰修为,一掌印入我背,顿时有无边力量狂涌,我坚持了几秒钟,当深潭寒水入体的时候,一激灵,不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使昏迷过去。
  倒是先前中枪,又被飞剑划拉的杂毛小道恢复了清醒,在我在一个湿漉漉的洞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在肥虫子和小妖的治疗下,恢复了一些精神,正握着临来西川时大师兄托曹彦君送给我的那个青铜环,在研究。
  刚刚苏醒过来的我感到浑身燥热难当,口中轻呼水,立即有一捧清冽的水移到我的嘴边,是朵朵,这小丫头用手给我捧来水,小心翼翼地一点儿一点儿喂我,双眸晶晶亮,宛若天上的星辰。
  见到我苏醒过来,杂毛小道扭头过来看我。
  这是一个潮气横生的小溶洞,空间中一片黑暗,唯有火娃像萤火虫一般,发出忽闪忽闪的光亮。
  这光亮昏黄,在我们旁边荡漾的水面映照下,我看到了老萧苍白的脸。
  他问我,说你还好吧?我摸着胸口,感觉浑身好像一个大火炉,又如同快要散架的破烂汽车,不由得咧开嘴,惨笑,说你那师叔,掌力还挺猛!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啊,那老牛鼻子练得是先天童子功,六十多年来,元阳未失,娘胎里自带一股灼热的先天元气,这火能焚内力,也能焚修为,歹毒得很,也厉害得很,江湖人送匪号,“烈火真人。”
  他这人不坏,就是偏执,为人不近情面,在茅山宗十大长老里面,人员算是最差的。
  此番前来,是给杨知修当枪使了。
  我咳了咳,感觉胸肺间火辣辣的,难受得紧,想起杂毛小道的伤势,便问他的情况。
  他笑,将身后的伤口给我看,上面已经结痂,而左手上的那一道狰狞的口子,也已经勉强愈合。
  看完这些,他好声安慰我,说受的都是外伤,有小肥肥和小妖在,倒也无妨。
  只是你,你受的是茅同真的烈阳焚身掌,他练此功,白天以硫磺、朱砂和水银球为引,晚上又以极阴的赤练亡魂为伴,一个人身居茅山宗后院,护山大阵数十年,这全力一击,你的血液没有被引燃,也算是机缘深厚,修为颇高了。
  我尝试着行了一遍气,感觉浑身滞涩,应该是被茅同真的掌意所伤,难怪浑身热烘烘,就像发高烧一样。
  我打量四周,问这是哪里,安全么?
  杂毛小道告诉我,这里是那潭水相连的一条暗河溶洞,离那潭水,足足有好几里地了,追兵没有潜水的装备,也没有相关的水性高手,所以暂时是安全的,不过也说不准,茅同真这个人爱较真,死要见尸,活要见人,我们还是得跑路的。
  他将右手上面那个青铜环,递到我的面前来,说大师兄果然是神机妙算,竟然猜到我们会有一劫。
  这青铜环,上面篆刻的名号叫做“遁世环”,除了可以掩藏你额头那吸血鬼的诅咒,还能够将我们与这世间的牵连,变得模糊,让人根本就无法演算出我们的行踪。
  不过这东西用法奥妙,之前大师兄留了一点玄机,我也是刚刚从这符文的提示下,解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