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是嗜杀之人,也不信奉暴力至上的原则,对于我们养蛊人来说,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孤、贫、夭”这三种宿命只会来得更加强烈。
不过正因为我这见机立断的狠戾果决,和疯狂杀戮,使得在场大部分的邪教成员都生不起与我直接交锋的心思,毕竟这里大部分成员都是女人,她们所学的都是床第之见的魅惑之术,格斗交锋也偏重灵巧敏捷,心志并没有磨砺得如同岩石钢铁一般。
她们顺风顺水自然无碍,但倘若是遭受到了我这般血腥恐怖的强手,立刻心理崩溃,纷纷逃散。
恐惧是一种传染病,而当它达到沸腾的时候,则总是人力所不能压抑控制住的,即使她们的首领媚魔在此,也无济于事。
当大部分成员都开始发疯了一般朝着外面涌出的时候,媚魔并没有来得及去阻拦,并且组织起一波反攻,因为这个时候,她所面对的,是杂毛小道全力一波的攻击。
经过这一番交手,其实我和杂毛小道心里面都差不多能够明白到这媚魔的实力——倘若是比上种种手段和名望,或者修为等综合实力,我们自然是远远不能匹敌这位成名已久的十二魔星,然而单纯谈论战斗力,其实我们双方的实力是,差不多的。
或者说,在这迎战时光棍的气势之上,我们还占据得有一些优势,那就是面对死亡,从来是无所畏惧。
这是因为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回回都从生死边缘走过,见多了,便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我们左道强就强在这一股子光棍气势上面,光脚不怕穿鞋的,在实力远远不如人家的时候,用脑袋战斗,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这便孙子所言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杂毛小道和媚魔对上,其实并不算旗鼓相当,因为经过了之前的破阵,他全身的劲力其实也有些枯竭,那飞剑软绵绵,并不得法,然而为了配合我,他依旧是咬着牙顶了上来,与媚魔交手。
至于媚魔,其实也不好过,瞧见我如猛虎入了羊群,在自己心腹骨干之中大肆砍杀,好不痛快,不由得心急如焚,自己又被杂毛小道赖皮缠住,只有高声吩咐手下的高手以及摇摇欲坠的笈多大师,上前来拦我,如此一分神,倒也没有能够压制住杂毛小道。
将最主要的一堆人砍跑,我筋骨松散,全身疲倦欲死,然而前面突然又多了几名高手,其中还有笈多老和尚这种精通瑜伽心灵修行之术的大师,自然是有些绝望之感。
不过战斗进行到了这里,双方比拼的,都不过是意志的较量,谁能够咬着牙坚持到最后不倒下,那便是谁能够活着留下来。
我长吸了一个口气,感觉肺叶舒张,气海之中枯竭的阴阳鱼气旋又升起了几分气力来,而鬼剑则在朵朵的支撑下自动格挡,总算没有被这一波反扑打垮。
事实上我一旦咬牙坚持下来,过了那股浑身疲倦欲死的状态,立刻又有新力生出,怒目圆睁,将一名四十多岁的肥胖妇人一脚给踹飞出去之后,鬼剑一抖,朝着这印度老僧的胸口刺去。
我这边疲惫不堪,而笈多大师其实也是蛋疼了一晚上,剧烈的疼痛已经分去了他大部分的心神,即便是双手柔若无骨地抵抗,却也没有了将我制服的气力,瞧见我这一剑而来,他不但没有往后退开,而是直接迎着剑锋上来,让那鬼剑穿过自己的胸膛,然后运用起自己最为得意的瑜伽修行之法,将所有肌肉的力量都集中在伤口上,将我那把锋利莫测的鬼剑给紧紧夹住,让我不得抽回。
这之后,他那枯瘦无肉的双手猛然掐在了我的脖子上,宝相庄严的脸上也露出了最为愤怒的表情,口中大声叫道:“夺去我男人的尊严,你很得意什么?来吧,让死亡,来洗刷你身上的罪恶吧!阿弥陀佛……”
我这一路砍杀得顺风顺水,却不曾想遭受过最为痛苦伤势的这印度老僧,居然强忍到了现在,在瞬间爆发,采取了以命搏命的方式,将局势一下子反转过来。
而我此刻除了从脖子上传来疯狂的掐力之外,另外两个被我镇住的骨干高手瞅准了机会,也纷纷手持利刃,朝着我这儿猛扑而来。
墙倒众人推,在我即将被两把短刀刺中背脊的时候,杂毛小道也面临了最大的危机,他刺向了媚魔胸口的飞剑竟然被那女人使了手段,直接就给转移到了我这里来,手中飞剑失去控制,杂毛小道的精神陡然一松,却见那个媚魔倏然伸出了两根彩绸,朝着自己的全身袭来。
匆匆一瞥,我瞧见雷罚朝着这边射来,也顾及不得杂毛小道的安危,双腿朝着面前这老和尚的腰间一缠,顺势就跌倒在地,避开了杂毛小道的雷罚,也避开了那两人的攻击。
我与笈多大师在地上不断翻滚,在这个过程中,我总算是借助了重心的不断转移,挣脱了老和尚拼尽死力的这一掐,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然而这一下并不算久,那精通瑜伽之术的笈多大师最不怕的,便是贴身缠斗,在反应过来之后,浑身如同八爪鱼,将我给死死勒住,张开嘴巴,朝着我的喉咙咬来。
人倘若是真的到了极端的仇恨,或者饥饿状态,咬人吃肉并不算稀罕的事情,不过我可不想被人吞咽进肚皮里面,最后化作米田共,于是昂起头颅,将这家伙的嘴给狠狠撞歪。
我和这印度老僧在这地上奋力搏斗,那两个尾随而来的灵修会骨干也终于手持尖刀,冲到了近前,这两人一男一女,长得都是奇形怪状,一时间难以言叙,瞧见我被印度老僧死死压制在地上,那男的不由得一阵欢喜,举着刀就朝着我的大腿根部捅来。
我奋力一滚,却动弹不得,唯有将大腿处的肌肉紧紧绷起,少受些伤害。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白光乍现,朵朵适时从鬼剑里挣脱出来,一把抓住那短刃,张口便朝着手腕咬下去,一口鲜血下了肚,朵朵满面青狞,而那个被咬中手的男子深受鬼寒,直接瘫倒在地,另外一个女的一声叫唤,头也不会地朝着出口跑去。
老和尚笈多被朵朵突然的冒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而角力已久,等待多时的我一个屈膝,正好顶到了这印度友人的伤口处,积蓄已久的疼痛终于在这瞬间爆发了,他的双眼一翻白,顿时昏死过去。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瞧见杂毛小道给媚魔捆得紧紧,如同缠粽子一般,慌忙将鬼剑从笈多大师的胸口拔出,拼尽全力一激发,气势便涨了几尺,然后飞身朝着媚魔冲去,那女人早有感应,扭头过来,将左手伸出,有一道彩绸准备飞出。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蓝光冲头顶处破碎的镜子里直接笼罩在媚魔身上,她的动作顿时一僵,而我的鬼剑及时到达,刷的一剑,血光飚射,半边臂膀冲天而起。
第二十四章 猛虎反被恶狗欺
啊!
媚魔惨叫一声,彩绸舞动,遮住我的视线,然后飞快地朝着后面退去,而我则眼睁睁地瞧着一道通体幽蓝的倩影朝着胸口扑来。
瞧见这倩影隐没入了我胸口怀揣着的震镜,我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真正左右战场的,不是我、也不是杂毛小道,竟然是一直被我忽略过的人妻镜灵。
鲜血嘀嗒落在了脸上,我正在一阵恍然之间,听到杂毛小道大声叫道:“小毒物,你愣着干嘛,要么给我松绑,要么去追媚魔啊,那娘们跑了……”跑了?
我回头一瞧,但见出口处白影闪动,却是媚魔冲出了此处大厅。
没想到即使是媚魔,在我们层出不穷的手段下也扛不住了,仓惶离开,我低头一看,媚魔被我卸下来的左臂正躺在血泊中,手掌上面还拉扯着几根彩绸,将杂毛小道给捆缚着。
我鬼剑一出,想要斩断这彩绸,然而这东西似乎加了些料,竟然切不断,没办法,我只有蹲身下来,给杂毛小道解开。
一被放出,杂毛小道立刻一跃而起,手往虚空一抓,大叫一声:“雷罚!”
那飞剑立刻乖乖地从黑暗中射了过来,杂毛小道朝着出口冲去,朝着我大声喊道:“小毒物,别让媚魔跑了,不然咱们今天可算是白跑一趟了。”
杂毛小道头也不回地冲出去,我回头瞧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招呼朵朵一声,然后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两个从长廊中一路奔走,然而在解开彩绸时耽搁了些时间,此刻竟然捕捉不到媚魔的身影。
沿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散落的衣物和皮鞋、包包,这些东西倘若放在灯光华美的柜台或者展会上,莫不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然而此刻却只是一堆垃圾,无人关注。
虽然找寻不到目标,但是杂毛小道凭着一身灵觉,却带着我朝着大门直接冲去。
而当我们一脚踹开了这处建筑地下的出口大门时,却意外地听到有警铃声从远处传来,抬头一看,却十来辆警车从黑暗中从来,有几辆已然停在前方不远处,而远处黑影憧憧,瞧着打扮,应该是出特勤的特警,或者是武警之类的。
最先到达的那辆警车瞧见我和杂毛小道提剑而出,一身鲜血淋漓,气势凛然,吓了一大跳,一个大甩尾,在前方平台上停下,门开,窜出几个便衣来,双手扶枪,使劲喊道:“警察!放下武器,原地蹲下!”
瞧着这长枪短炮地把我指着,我一阵又气又怒,回望四处,并没有发现媚魔的身影,知道是跟丢了。
我们瞧这阵势,也不敢跟这帮激动到家的警察直接顶上,倘若那个小年轻一紧张,一梭子弹射过来,只怕没有准备的我也扛不住。
我和杂毛小道靠墙而立,将手中武器小心放下,然后冲着前方大声喊道:“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给我蹲下!”这时有一个威严的中年警察从另外一辆车上匆匆下来,冲到我们面前,一脚踢在我的膝盖内侧,想让我就势跪倒在地。
然而此人一肚子板油,这点软绵绵的气力,哪里能够对我真正起到作用,我根本一动不动,倒是他吃不住劲儿,像踹到了厚重的石墙上一般,后退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愤地喊道:“嘿哟喂,还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