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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3节

  而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我也是陡然蛮横起来,猛然一剑,与其对撞,我固然是直接滚落在地,而青伢子即便是掌控了那股堕落佛能,也被拼得腾空飞起,砰的一声,砸在水塔之下。
  我翻身而起,顾不得一身的内伤,口中吐着血,提剑再冲,然而这个时候,青伢子却高挂起了停战牌来:“等等,不打了!”我冷笑,说你说不打就不打,老子好玩么?青伢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打了一个响指,而随着这一声响起,他头上的水塔突然爬出了两个身影来。
  我抬头一看,前头给人紧紧捆着的那个,可不就是先前一直联络不上的猫儿么?
第十五章 生咬人肉
  青伢子此人,当真是个畜牲。
  我实在没有想到,在这接近山穷水尽的时刻,他居然还留得了一手,竟然将猫儿给绑了,到现在才拿出来。
  猫儿是谁,她是茅晋事务所的财务简四,与此同时,她还是总局行动四组现任老大林齐鸣的女朋友,两人在去年春节的时候都已经去山东老家见过家长,准备成亲,过起那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前些日子林齐鸣还跟我说要请我出席婚礼,而此刻要是给青伢子这个疯子杀害,我真的是没有办法给他交待了。
  张艾妮已然生死不知了,倘若猫儿再出意外,这是要逼着我自杀谢罪的节奏么?
  我仰头去看,瞧见水塔之上,一个蒙着头纱的印度女人将猫儿紧紧揽起,这个女人长得妩媚又妖艳,秀挺的鼻子上面有金灿灿的饰品链子,手上拿着一把装饰精美的弯刀,刀锋寒光耀眼。青伢子背靠着水塔,见我投鼠忌器,没有进攻,这才缓了一口气,朝着上面吼道:“刀、刀子!”
  他喊得急,那印度美女没办法,只有从头上取下一根锐利的簪子,抵住猫儿的下颚,然后把那把弯刀丢了下来,青伢子左手将刀接住,以棍拄地,切开左腿的裤子,将沾染到了我撒出蛊液的皮肉给毫不犹豫地剐了出来,扔在地上,一声痛都不哼。
  我并没有理会他所做的这些事情,而是看着猫儿全身被捆、嘴巴堵住,不过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倒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提起的心这才收了起来,朝着青伢子淡淡地说道:“没用的,你就算是把整条腿都给卸下来,都没有一点儿效果。”
  听到我的警告,青伢子的眉头一挑,朝着我怒目瞪来,大声骂道:“你到底给我弄的什么玩意?”
  我瞧着一脸气急败坏的青伢子,手掌轻轻地摩挲着鬼剑,低声说道:“你既然知道我身怀本命金蚕蛊,自己也是玩蛊之人,那便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王水!”
  何为王水?这里指的并非是那用硝酸和盐酸混合而成、可销金溶石的强腐蚀剂,而是说作为万蛊之王的肥虫子提炼而出的蛊液,这东西需要大量的毒物,毒性越强,功效越是显著,以前之所以不做,那是因为两三转的肥虫子还当不起万蛊之王的名头,即便是时至今日,也只能说是勉强。
  不过我这里勉强,青伢子那里却勉强不得,王水一入体内,若没有豆浆混合牛奶喝入口中,必定会瞬间凝成一条带着肥虫子精神印记的虫子,这虫子万千形状,一般都是又扁又长,百十条触角,在人体的真皮层下面行走,那触角就会不断挑动神经,让人痛不欲生,便算你是那铁打的汉子,也得乖乖地撅起屁股,弯下腰来。
  青伢子跟许映智有过交集,想来也是晓得了这里面的门道,脸色一变,左手的大拇指按住腰间,稳住那蛊液,而右手则将长棍一指,厉声喝道:“陆左,你还不赶紧给我解蛊?”
  小妖摇身一变,化作了数人高的小巨人,顶住了那尊黑银塑像幻化出来的巨大神像的攻击,而朵朵需在她的旁边护翼,灌输力量,此刻她们也是抽身不得,我瞧见水塔之上那个印度女人一双眼睛隐隐透着绿光,虽然艳丽如花,但总透着一股子邪劲,而此刻更是全身戒备,小心躲在猫儿身后,我倘若一有任何想要与她为难的动作,只怕猫儿便已然身消玉殒了。
  我没有动弹,但未必不敢与青伢子讨价还价,听得他这要求,我便冷声笑道:“你当真是好笑了,好不容易给你种上蛊毒,我为何要给你解开呢?”青伢子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无比阴沉,直勾勾地瞧着我,低声说道:“难道你就不在乎那个女人的性命?”
  我看了猫儿一眼,心中飞快计算着——张艾妮是大师兄的青梅竹马,这事情连我都刚刚知道,而猫儿是林齐鸣的女朋友,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多,更重要的事情是,青伢子对我研究透彻,但别的就未必都了解,他也许连大师兄和林齐鸣是何许人也,都尤未得知。
  如此一想,我冷声哼道:“在乎不在乎,有那么重要么?你杀了我手下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反而是此番我倘若是让你这条毒蛇给活了命,以后我便休想有安生日子过,这么说来,我还真的应该把你的性命留下来。”
  听得我这浑不在乎的话语,青伢子的一双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里面有着冰冷的光在闪烁。
  我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如此自然,他不由得下意识地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而就是这么一犹豫,各种顾虑便都涌上了心头,使得他的脸色越来越阴郁起来。
  如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想通了,长舒了一口气,轻轻叹道:“我们这次从香港转道而来的时候,秦鲁海曾经劝过我,说你是一个绝对不好惹的角色,能不得罪,那就最好不要得罪。然而我谋算你已经有一年之久,又想踩着你的尸体,接管许映智留下来的萨库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才会潜入此间来。不过到了现在,仔细想一想,难怪他能够活得这么久,那个老狐狸的眼光真的是太毒辣了。不过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同归于尽,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见到我不打算给他解蛊,立刻就露出了光棍本色,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的东西来,我看了一眼,那东西居然是一个早产婴儿风干之后的尸体,上面似乎还撒了许多金粉,青伢子凶相毕露,三两口,将这黑乎乎的婴尸啃食完毕,然后高声喊着,准备吩咐那个印度女人狠下杀手,破釜沉舟。
  我哪里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决绝,不由得大声喝止道:“等等!”
  青伢子眉头一掀,那一脸都在洋溢着一股古怪的黑色,破口大骂道:“等你妹啊,陆左,来啊,要死一起死!”
  我不理会他的谩骂,抬头看了猫儿那惊恐的脸一眼,沉声说道:“生命是值得敬畏的东西,今天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不想再有人死去。这样吧,如果你发血誓,不去伤害我父母,那么你只要放了这个女孩儿,我便可以给你解蛊,并且让你离开,半个小时之内你有多远滚多远,而在半个小时之后,我开始出发,倘若你到时候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那么便只能怪你学艺不精了!”
  光凭借着手中的药师佛慈悲棍,青伢子便有自信与我一战,倘若是我给他解了蛊,谁跑谁追还不一定,青伢子听得我这话,不由得大喜过望,不过他倒也是极有城府之人,那欣喜地表情一起即敛,瞳孔骤然收紧,死死盯着我,良久之后,他才说道:“好!”
  青伢子一表完态,场面当时的气氛顿时就松了下来,他让我先解蛊,我让他先放人,如此僵持,他同意让猫儿一个人待在水塔之上,印度女下来,而我则在这两人的审视下给他解蛊。
  如此协商妥当,我们两个都发了血誓,那个印度女在青伢子的呼喊声中滑下了水塔楼梯的半腰处,而我则一步一步地走向青伢子。这个印度女的身手好极了,她停留在一半的路程,绝对有信心在一秒钟之内重新翻身回到水塔之上,然而就在印度女死死地盯着我的时候,一道白影却出现在我的视线边缘。
  我稳住激动的心情,走到青伢子身前三米处,跟他拖时间:“王水入体,便化作虫,行于你的体内,若想要解,你需要放松身体,将气息归于下丹田处,我好让其爬出来……”
  我平静地跟青伢子解说着解蛊时他需要配合的注意事项,那个印度女在水塔铁支架的半中央,似乎感到了一点儿不对劲,特意瞧一眼小妖和朵朵那边,这才收起了疑惑,然而就在我说准备开始的时候,青伢子突然握紧了手中的药师佛慈悲棍,大声叫道:“不对,你敢骗我?”
  他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将那禅棍砸向我的脑袋,那个印度女也立即反应过来,翻身上塔,然而这个时候哪里还容她发挥,上面陡然伸出一只脚来,直接踹在此女的面门,轰的一下,人便凭空跌落下来。
  青伢子暴起攻击,而此刻的我也知道事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若想要他没有伤及猫儿的能力,我必须要一下制服他,所以我也是不闪不避,咬着牙将鬼剑挡住这一棍,巨大的力量将我整个身子都砸进了石堆中,而我也终于贴近了青伢子的身子,一边发动他身体里面的蛊毒,一边闯入他怀中。
  我看着这个老辣狠戾的年轻人一眼,然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我操,这肉真腥!
第十六章 血祭失败,青伢子终归灭亡
  青伢子这暴起反击,一棒差点将我给砸到楼下去,这里面蕴含的力量,倘若是普通人,只怕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然而,我终于还是扛住了,而且不但扛住了,我还直接近了他的身,面对着这个弄得张艾妮生死未卜、老万碎肉一堆的始作俑者,这个给我造成重大伤害的小老乡,我很难放下那心中的仇恨,瞧见那裸露出来的干净脖子,几乎都没有思考,直接张嘴便啃了上去。
  女人打架有三宝,脚踢手爪牙齿咬,这手段自然不是那么好看,而且也非常极端,然而当你对敌人真正恨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便真的不会在乎什么形象问题,只会想着用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来打倒敌人,我也是如此,上一秒还是看着青伢子那油腻腻的脖子,下一秒便感到腥甜的鲜血入了喉咙里。
  有人也许会问我这痛饮仇人血到底是个什么感觉,然而我至今回想起来,脑海里面却都是一片空白,当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所在意的方向并非这味道或者别的什么,而只是在于对手到底有没有毙命。
  倘若要是给我咬了一口,便挂掉了,那青伢子便不会给我造成这么多麻烦了,被我一口咬中,然后将脖颈之处的肌腱咬开的时候,青伢子在最后关头避开了大动脉,结果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叫,将那药师佛慈悲棍给直接丢掉,右手撑住了我的头颅,左手上面的那把精致弯刀,便朝着我的后心捅来。
  当战斗真正干到这个地步,那疼痛便都只是小意思了,当时的我冷静无比,感知到青伢子捅来的这一刀在胡乱和疼痛之下,并没有朝着我的心脏部位下手,而是胡乱地逼开我,我几乎都没有思考,抓住他的右手,不闪不必,再次朝着那大动脉的地方咬去。
  一口,一口,又一口,我终于咬到了大动脉的地方,喷涌的鲜血洗刷着我的口腔,甚至呛进了我的肺部,而与此同时,我的后背虽然肌肉绷得紧紧,但终究还是中了一刀,那刀尖深深插入我后背的肌肉中,剧烈的疼痛被我全部化作了力量,它刺激着我小腹之内的阴阳鱼气旋疯狂旋转,然后我便像那缠郎的烈女,紧紧抱着青伢子,不理他那垂死的挣扎,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那一刻,我没有再管遮蔽整个天台上空的那尊巨大神像,也没有再去理会水塔之上的猫儿是否安全,在我的眼中,只有青伢子,而此刻的他,并非是我的仇敌,而只是一盘菜。
  我是老饕,食人的老饕。
  被我抓准机会,成功逆袭,这事实让青伢子根本接受不了,他疯狂的反击,没有一刻放弃,当他在力量之上反抗不了我的重压之后,那不断冒着血沫的嘴巴里面突然一张,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尸臭,接着便是近似于灵魂一般的呐喊。
  他嘴里的尸臭是因为刚刚将一个祭炼过的尸药生食,而这呐喊,则是取自于南阳巫术总纲《谶》里面的绝对秘术,随着他那从灵魂中迸发出来的呐喊声,我突然感觉到嘴里面的鲜血是那么的滚烫,仿佛上百度烧开的沸水,烫得我嘴巴里顿时就起了好几个燎泡,而此刻的青伢子那身体也突然滚烫起来,仿佛刚刚出炉的一锅钢水。
  我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东西来,东南亚顶尖邪术之血祭。
  血祭是什么东西?上古时代,当世间还处于蛮荒蒙昧的时候,当人类还在黑暗的夜里对着神秘和孤独的时候,当这天地之间还有真正神魔的时候,当麒麟、凤凰、血虎和真龙还时常出现于人类视野中的时候,为了在这混乱的时代存活下来,人类总是将自己的族人当做血食,供奉那些不可知的存在,那便是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