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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那鼎距离我足足有十来米高,我该如何破坏它?
  我快速过滤了一下自己手里头的工具,紧接着便想到了一件儿东西:21节式活动铲。
  第082章 镇蛟
  这时探铲型号的一种,墓室的位置一般都在十多米左右,因此到了一定深度,就需要换这种活动铲,手柄是可拆卸的钢棍,可以加到十多米长,必要时刻,还可以拿来当金箍棒用。
  我立刻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活动钢管,由于这东西分量中,因此我们一人带了四只,我和加上豆腐包里的,大约八九米长。趁着豆腐掩护的机会,我麻利的将东西组装起来,随后就如同打枣子一样,挥舞着钢棍儿狠狠的击打养尸鼎。
  这个活儿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平时活动铲都是朝下用,比较省力,但现在是朝上用,钢棍儿和探铲的重量,全都压在我手臂上,分量十分沉重,若不是我有一把好力气,还真舞不动它。
  探铲一击之下,便发出了金铁交击之声,养尸鼎被探铲拍的晃荡起来,连带着上面的锁链也跟着叮当作响。此刻我和豆腐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那养尸鼎虽然不停晃悠,但外表坚硬,又有铁链束缚,想要破坏它,即便手里有工具,也有很大难度。
  我脑海里转过几个念头,便有了主意,这次不去拍它,而是用探铲抵住养尸鼎的底部,撑着其中一足开始将它往上顶。养尸鼎有三足,我这样一弄,它顿时高低不平,开始向一边倾斜,里面的东西,也顺着养尸鼎的边缘往外流,流出来的,居然是一些红通通的液体。
  那液体有些粘黏,就像熬糖葫芦的糖浆一样,有些低落在鬼道上,有些滴落在尸体上,凡是被这种液体碰触到的东西,迅速冒起一阵黑烟,鬼道的石面被灼出了一个大洞,而那些被液体淋到的粽子,纷纷如同遇到强硫酸一样,一边冒烟,一边融化成了一滩水。
  我吓了一跳,有些液体,已经顺着我手里的钢管往下流,逼得我不得不收回探铲,将当头的三节拆下扔了,这样一来,那养尸鼎没有了我的破坏,又平稳如初,只是仿佛伤了元气一样,之前那种咯咯嗒嗒的响声消失了,周围的尸体,也在瞬间停止了动作,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形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
  一切都在瞬间平静下来。
  我转头去看豆腐,他身上挂了好几处彩,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目光因为长时间的厮杀,已经戴上了一丝凶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这个鼎恢复平静时,那种从殉葬坑下涌起的恐惧感变得更强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我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它救过我很多次,也帮过我很多次。感觉上告诉我,虽然这些尸体停止了攻击,但接下来,或许将会有更不妙的事情发生。
  于是我立刻拽了豆腐一把,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说着,我翻身上了鬼道,此刻,鬼道上也全是尸体,在殉葬坑里泡了这么久,我们二人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上了鬼道,便朝着前方狂奔,时不时便会东踩扁一个脑袋,西踩烂一个肚子,二人发力狂奔十来步左右,便到了鬼道的尽头处。
  豆腐松了口气,也没有开口说话,此刻我们太狼狈,一开口,脸上粘连着的液体和烂肉就会顺着滑进嘴里。豆腐从背包里扯了件干净的T恤,这会儿功夫,我俩自然没有时间去换衣服,拿T恤当毛巾,三两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脸,豆腐这才开口,道:“那红衣女鬼还会不会跟过来?”
  我摇了摇头,说:“不确定,破坏了养尸鼎,我也不知道会起什么变故。不管这些了,先离开这里,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此刻,在我们前方,有一道拱形的石门,石门已经被人推开,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进出的缝隙。石门右侧,有一块赑屃驮着的石碑,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碑文。
  我这会儿哪有心思去看这些碑文,只大致瞄了一眼,上面似乎提到了格格尔公主的名讳,大约是一块记录公主生平的碑文。这对我来说大有用处,了解这位公主,或许就可以找出她和万妖妃、巨耳王墓以及鬼厍之面的关系,因此原本打算直接往里冲,这到这儿,不得不停下脚步,耐心往下看。
  那种恐惧感,随着时间的推迟越来越重,甚至带着桃木手珠的豆腐都感觉到了,他迟疑的回头望了望殉葬坑,哑声道:“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他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挂彩失血太多,还是吓出来的,于是我安慰他,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哪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你是太胆小了。”紧接着,我用了最快的速度,快速将石碑上的碑文浏览了一遍,果然有些收获。
  根据碑文上的记载,这个格格尔,乃是一位鞑靼公主,明朝时期的鞑靼,指的是退据蒙古高原的北元政权,这是一位和亲公主,碑文上记载了她的生平。这位公主比较可怜,生平没什么大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和亲,但还没得及封号就病逝了,因此被埋葬在这个地方。
  除此之外,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段,上面所记载的内容,让人觉得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这上面写着,据说这位格格儿公主美貌动人,但唯有一点让人惧怕,就是她的脑袋顶上,有一块凹下去的圆形大洞,这在现代,我们称为颅骨闭合不良,或者脑骨发育不健全,但在当时,却是被认为邪恶的象征。
  蒙古族历来信封萨满教,认为万物有灵,崇拜多种自然神灵,比如鹰、狼之类,上个世纪,蒙古都还保持着天葬的习俗,即肉身融于自然,喂狼喂鹰喂动物,将人融进自然循环的一部分。这是一种古老的对于大自然,对于‘腾格里’的崇拜。
  萨满认为万物有灵,而格格儿公主头顶的圆洞,乃是长生天开启的神灵通道,因此格格儿公主曾经跟随萨满学习,据说用哟一些非常邪恶的力量,这和那个万妖妃,倒是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古人很会凭空捏造,特别是对于女性很不宽容,关于她会巫术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可不一定了。
  格格儿公主离开蒙古,到了明朝,自然因其邪恶而不被看重,在她死后,为了防止她邪恶的鬼魂作祟,特意将她的尸身远运到此埋葬。
  此地古名为‘潜龙山’,相传山中有龙蛇蛟神,没成想,在修建墓室过程中,不经意间居然真的挖到了蛟脉。蛟性恶,记仇,为免蛟龙为祸,特设下‘养尸局’,以尸气镇压之。
  我看完只觉得后背嗖嗖冒凉气,若果碑文上所记录的是真实情况,那么这个‘养尸局’真正的目的,并非单纯为了防止盗墓贼,它是在起一种镇压的作用。
  豆腐也不由得大惊,道:“难道那殉葬坑的最底下,有一条蛟龙?”他估计是想起了杜寿元在镇墓兽背上留下的字,不由急道:“原来群鬼出巢,恶龙将出,竟然是这么回事。不好,咱们刚才破坏了养尸鼎,那下面的恶蛟会不会……”
  我也有些吃不准,回身看了看身后的一片尸气弥漫的死地,不由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先离开这里。如果真有蛟龙,它被困了几百年,肚子肯定饿了,一看见咱们,肯定不会客气。”豆腐立刻点头,道:“我可不想当蛟龙的点心,咱们赶紧走。”说话间,我们越过碑文,闪身进入了石门中。
  第083章 飞仙图
  这石门背后,乃是一条方砖石砌的笔直通道,墓室里晦气极重,灯头的光芒无法散开,一进门,我便瞅见右手边赫然站了个白面儿女人,顿时将我吓的不轻,还以为是那想红衣鬼又来了。
  那女人站在我右前方,嘴角带笑,白白胖胖的一张脸,在古墓中显得特别诡异,却是一动不动。再仔细一看,眉眼皆备,并非之前的红衣女鬼,原来却是通道上的壁画。
  我俩走到墓道中央查看,原来这条墓道两侧,皆绘满了壁画。
  我之前所看到的白面儿胖女人,原来是个头戴宝冠,身披霞衣,脚踏祥云,豪光万千的女仙人,有真人大小,只见壁画之上祥云缭绕,仙鹤飞舞,众仙齐聚,簇拥着以为着赤红色宝衣的女子。
  只因受了水汽的侵蚀,壁画色彩已然斑驳,那赤衣女子的脸上颜料剥落,如同被腐蚀一样,空洞洞的一张脸,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豆腐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一群神仙开会?”
  “什么神仙开会。”我摇了摇头,道:“这是‘飞仙图’。”
  墓里的壁画大体分为三种,第一种是装饰性的壁画,一般随处可见。第二种是叙述型的壁画,一般都绘制在主墓室中,记录墓主的生平大事。第三种就是我们眼前这种飞仙壁画,古时候,人死了,我们喜欢叫‘仙去’或者‘归西’。仙去就是成仙了的意思,归西就是去西方极乐世界的意思,总之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
  我们眼前的这幅飞仙图,描绘的就是墓主人死后成仙的经历,灵魂升天,脚踏祥云,众仙相迎。当然,想法是好的,寓意也是好的,但明显都是鬼扯的。
  或许是某种心理暗示在起作用,一进入这墓道里,之前所感觉到的那种恐怖气息霎时间就荡然无存,仿佛这些壁画上的神仙,真的有某种仙力一样。我和豆腐之前都受了伤,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伤口处疼痛难忍,身上的衣服也是血糊糊的肮脏不堪。
  我估计那红衣鬼应该不会追到这儿来,毕竟它是用来镇压蛟龙的,这里两侧又有这么多真神画像,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便招呼豆腐休息,两人互相帮忙收拾身上的伤,又擦了擦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裤,勉强恢复了人样。豆腐满脸怒容,越想越气愤,骂道:“这次算我瞎了眼,再逮到姓冯那老小子,我非得揍的他连爹妈都不认识。”
  我们这一番折腾,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这会儿功夫,我只想好好休息,不想去趁口舌之快,于是说道:“这地方比较安全,咱们先歇一歇,至于姓冯的,和咱们不沾亲不带故,会撂下我们自己跑路也属于正常。你别想那么多了。”
  这种事情,对于豆腐来说,可能有些难受,但我早就习惯了,打从和冯鬼手相遇,我就没想过要信任他。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如果反过头来救我们,我才觉得奇怪。
  我闭目养神这会儿功夫,豆腐也坐在对面,他有些内疚,揪着自己的头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知道,应该抓紧时间,因为那蛟龙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但这种时候,我和豆腐的精神和体力,都处于一种疲惫状态,这种状态,严重阻碍了我的各项判断,因此我决定休息二十分钟。
  大约闭着眼睛十来分钟左右,豆腐忽然咦了一声,似忽有什么发现。
  我没睁眼,淡淡道:“怎么了?”我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儿,如果有什么危险,他就不是咦,而是跳起来叫了。
  豆腐凑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睡了,不对劲儿,你看地上的脚印儿。”脚印?脚印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我心中暗骂,猛的睁开眼朝地面一看,只见我和豆腐的两排脚印清晰的留在了地面上,那是之前粘黏的尸油留下的痕迹,随着脚步的移动,因此越来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