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叹息了一声,说:“应该不可能,这里是王陵的规格,下葬时人多眼杂,谁敢动他的尸身,难道是……”他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但皱着眉,话开了个头,却没有往下说。顾文敏心思缜密,立刻问道:“教授,你有什么想法?”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是有个想法,不过应该不太可能。”顿了顿,他看向机器人一号,对他说:“你把这张皮抖开,看看它剥皮开口的位置是不是在头顶到后脑勺的位置。”我们不清楚林教授是什么意思,但机器人一号立刻照办了。
这人皮现在不扑人,到也没有那么恐怖了,机器人一号将人皮拎起来查看,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惊道:“教授,你怎么猜的这么准,真的是从头顶开的,而且洞口很大,从头顶到后脑勺再到脖子,一直到了背部。”
但凡有点儿解剖常识的都知道,剥皮得从前往后剥最方便,而且还有个Y字形步骤,即在人的脖子上开一个Y字形的口,然后顺着往下剥,往细了说,过程就较为血腥了,不提也罢。我们眼前的这张人皮,却是从相反的方向剥的。
我惊讶道:“林教授,你究竟知道什么?难道你已经知晓这张人皮的来历了?”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参考。”他讲起了一件事儿,是十多年前,河北一支考古队,在一个叫神仙岭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山洞,从山洞里,他们发现了一具坐化千年的老尸。
什么叫坐化?即高僧高道死时,以盘坐的姿势而亡,尸身不倒,不腐不烂,是为坐化。
这具坐化的老尸身着道袍,显然是一位古代的高道。道家历来便有尸解飞升的说法,即肉身死亡,真神从肉身中脱壳而出,飞升成仙。
有言说:大道难得,金丹难求。金丹就如同佛家的舍利子,有了金丹便能延年益寿,便能呼风唤雨,便能乘风遨游四方,但有了金丹不算仙,金丹之上还有真神,只有修炼出真神,才能脱离凡胎肉身,成仙得道。
道家所学,玄之又玄,历来神秘莫测,高深晦涩,尸解飞升,真神成仙之言,更是只存于传说中。然而,那次发现的坐忘老尸,却如同一个深水炸弹一样。因为考古队员发现,那老尸的头顶,竟然有一个十分规则的洞口。那洞口绝非人力能够形成,就仿佛是有一个小型炮弹,从老尸的体内射出一样,形成了一个笔直的圆形洞口。
这个现象让考古队员惊叹,各种推测层出不穷,有保守派认为,这老道是被人谋害而死,头顶被贯穿的洞口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有大胆派却提出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个洞口,就是尸解飞升时,老道真神出入的洞口?
那徐福乃是有名的方士,民间传说他剑斗凶兽,能掐会算,能练金丹,他会不会是死后真神脱壳了?
但就算是真神脱壳,也不该只剩下一副皮才对?
我细细观察那人皮的裂口,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那裂口参差不齐,根本不是用刀子一类割开的,而像是从内部裂开的。我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场景,徐福修炼中肯定出了什么岔子,死后原是要尸解成仙的,谁知真神没有出来,反而是肉身与皮分离,最后活活沿着真神出窍的地方爬了出来。
也就是说,皮里面消失的身体,是它自己爬出来的!
第219章 徐福
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大胆,我们一时都没吭声,也难怪林教授刚才神情古怪,别说他自己不相信,连我也很难接受这个想法。这两个月,我经历过很多古怪,在一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上,接受能力比大多数人都强,但这会儿,仍然是脑海发懵。
众人盯着眼前鲜血淋淋,散发着腥臭的人皮,一时静默无言,就在这一阵沉默中,寂静的墓室里,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暗风,将机器人手中的人皮吹的微微一晃,我眼前一花,刹那间觉得,那张人皮似乎活了过来似的。便见那探铲上挑着的东西,忽然迎风一涨,赫然朝着机器人一号扑了过去。
此刻我离他最近,下意识的便将机器人一号给扑倒,耳边霎时间响起了顾文敏的惊呼声,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觉得眼前一暗,一张冰冷的血淋淋的东西罩了过来,霎时间将我给包裹了。我心知不好,自己竟然被人皮给包住了,当即奋力的挣扎起来,这一挣扎,脚下却是一滑,整个人掉入了冰冷的水里。
刹那间,河水灌着血水朝我身体里涌,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呛了水,将别人的血,而且还是前年老尸的血喝到嘴里,那滋味儿就别提了,恶心的我立刻就想吐,但没给我吐的机会,周围的水就跟着往口鼻里灌,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沉,即便是拼了命的挣扎,也毫无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也越来越痛苦,肺里如同要炸开一样。
意识混沌中,我心里一寒:心说自己的命莫非已经走到头了?我死了顾文敏怎么办?失踪的豆腐谁去救?外面的其余人,他们还能逃出去吗?死亡的感觉太过痛苦,在挣扎和混乱的意识中,在巨大的痛苦中,我最终两眼一闭,支撑不住,整个人晕了过去。
这一晕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醒过来的时候,醒来时,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头灯进水,坏了,打火机早被豆腐送给四号了,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撑着虚软的身体,慢腾腾坐起来,揉着自己阵阵发胀的太阳穴,睁开眼,盯着眼前的黑暗。
通过触感,我可以摸到身下是冰冷的墓砖。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掉进了水里吗?
如果不是现在自己浑身湿淋淋的,我都怀疑之前的那场溺水是不是幻觉。周围非常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我在原地坐了约半分钟,感觉精力慢慢回到体内,这才摸着黑站起身,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用手摸着周围。
首先,我必须得弄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朝着左边走了约十来步,我摸到了墓墙,紧接着,我便开始顺着墓墙往下走,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根本看不到周围的环境,走了没两步,脚下忽然踩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冰冷坚硬,似乎是什么陪葬品,我蹲下身伸手摸了两下,心底一沉,将那玩意儿猛的扔了出去。
如果我没有摸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截人的大腿骨。
这里怎么会有人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咔哒、咔哒……
我心里打了个突,停止了动作,侧耳倾听着那阵声音。脚步声很慢,但声音很闷,似乎走路的人有庞大的体重。
是谁?
我们这个队伍里可没有胖子啊。
我听了一阵,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那脚步声,赫然正在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接近,按照情况来看,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这会儿我手无寸铁,什么也看不到,黑暗中猛然冒出个人影儿,实在让人不得不发憷,我想了想,开始慢慢后退,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一个想法:这地方满是人骨,难不成,那个庞然大物是来吃人的?
先是人皮,然后落水,醒来后就在这里,紧接着又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一时间额头出了层冷汗,赶紧后退,心说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弄明情况在说。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喂,你还行不行,不行就把我放下吧。”我听的一愣,因为这声音赫然是豆腐!
我惊了一下,停止了动作,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便听有人冷喝了句:“闭嘴,不要出声!”
是哑巴的声音。
我先是一惊,紧接着一喜,出声喊道:“小豆?”
黑暗中是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又传来了豆腐的声音:“变态陈?”话音一落,对面猛然传来了一束灯光,我眼睛被这光芒一刺激,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微微适应光明后,我一睁开眼,看着远处出现的两人,顿时惊了:“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尽头处,哑巴嘴里叼着手电筒,浑身浴血,而他身上背着豆腐,两人狼狈不堪,几乎成了血人。难怪我刚才听到的脚步声会那么沉重,想来便是哑巴背着豆腐,而他自己也仿佛是强弩之末,脚步拖沓着。
我立刻冲上前去,哑巴看到我,似乎是松了口气,脚步一顿,嘴里的手电筒应声而落,咕噜噜滚在地上,连带着豆腐一起倒在地上。我跑到这二人跟前,只觉得血腥气扑面而来,凑近了看才发现,哑巴身上有很多的血迹,如果是一个人流这么多血,早就死了,因此我断定,这些血迹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
而豆腐除了之前的手和大腿的伤以外,也是浑身浴血,仔细一看,身上还有几道抓伤,仿佛是被某种尖锐的物品给划拉出来的。
我看着这二人,心下大惊,一连串问题冒了出来:“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是什么东西让你们受伤的?这是什么地方?”
哑巴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哼,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身上到没有看到大的伤口,但显然体力消耗的非常大,肌肉颤抖,剧烈的喘息着。豆腐看见我,感动的几乎要哭了,说:“别提了,我差点儿见了阎王,要不是哑巴老大,我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