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我给文敏打了个电话,开头不外乎时问候聊天,中途,我话风一转,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我听颛瑞说,这段时间,齐三爷吃了你们警察的大亏。”
文敏笑了笑,道:“是啊,这不正好,拖住那老头子,他也没功夫找你晦气。”
我笑了笑,道:“你有参与这次行动吗?”
文敏道:“没有,我最近在负责其他案子,怎么问这个?”
我道:“这不向你打听打听,好做作准备么。”
她在电话那头笑了笑,道:“这只是京城的动静,跟你们那边没什么关系,放心。”
我觉得自己有些心寒,事实上,这两天我有特意打听,虽然深圳这边,现在已经是山雨欲来了。
为什么骗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随意聊了几句变挂了电话。接下来的时间,我在沙发上发呆。她是警察,正义的代表,文物缉私的精英,她和盗墓贼作对,又有什么错?
没错。
谁都没有错。
只是我现在才发现,深爱的女人,和自己所处的立场其实是不同。她伸张正义,而我却是个挖蘑菇的贼,干的尽是损阴德的事,死在我手上的人也不少,忘恩负义的事我也做过。
我这样的人,不正是她们铲除的对象?
这个立场,如今变成了一个你死我活的较量。我应该退步,还是……应该实施那个计划?只要白三爷知道真相,势必会和她翻脸,在此之前,白三爷就曾经有过恐怖袭击。
一但得知真相,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击,我几乎可以预料。
此刻,有两条路摆在我面前。
关铺子变卖,趁早脱身,但我有很多前科的证件掌握在她手里,这样做,究竟能不能躲过一劫,几率是一半一半的。这件事情的牵扯面太广了,我这铺子开了三年,各方面的勾结已经很深。如果其余人遭殃,审查起来,肯定会查到我头上。上头的人,可不会因为我从良就既往不咎。
剩下的一条路,就是借刀杀人。借白三爷的刀,杀……该杀的人。
这是一个很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我必须在去内蒙之前做一个决定,等我从内蒙回来时,这件事情,白三爷肯定会处理的很圆满。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心软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窝囊。
这一坐,就是整整两个小时,周围很安静,由于是古玩城内部,因此也听不见车流声,只有冬日里的寒风呼呼额刮着。
豆腐和独眼龙在叙旧,独眼龙显然对豆腐现在的情况感到很好奇,但豆腐和以前一般无二,两人很快又搅合在一块,胡天海地,吹些不着边际的牛。
片刻后,豆腐发现我没说话,凑过来道:“想什么呢?”
我道:“想杀人。”
豆腐诧异,一歪头,说:“老陈,虽然你心理挺扭曲的,但你也不是个喜欢杀人的人啊,你受什么刺激了?杀谁?”
我道:“情感和命哪个重要?”
豆腐想了想,道:“看是什么情感吧,很多人不都为了情感而死吗?”但接着,他又道:“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图书馆看书,叫啥名字我忘了,是外文书,上面写了一句话:生命的一切发展,应当以生存为前提,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感情。”
第724章 决定
豆腐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肖静,或许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到出事那天,才知道真相。如今提前知道这一切,是一件好事,并且我也有了对策,但要下这个决定,并不是一般的困难。
豆腐直勾勾的盯着我,眼中有一丝担忧,我道:“别装的这么像。”
他耸了耸肩,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用得着装吗?”
我道:“这话你去骗三岁小孩吧。”与此同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我给白三爷去了个电话。接到我的电话,他显得很意外,毕竟我们没什么交情,他寒暄了一句近来如何之类的话,我说挺好,转而道:“但我知道,你最近好像不太好。”
白三爷在电话那头哼笑了一声,道:“消息还挺灵通。”
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吗?据我所知,你们有一套很严密的流程,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我这么一说,白三爷的语气立刻就变了,他追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谁?”
我道:“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能告诉你。”
他鼻尖发出了一声叱,旋即道:“说吧,不过你要是敢胡诌,我可饶不了你。”
我道:“你和我女朋友走的挺近的?”电话那头,我看不出白三爷的表情,他打了个哈哈,道:“你这是吃醋了?老头子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大可放心。不过是她跟我做生意而已。”
我道:“什么生意?”
白三爷闻言有些诧异:“你不知道?”他是何等人物,闻听此言,脑子里不知闪过了多少门道,立刻知道不对劲,不等我开口,便自言自语道:“这女人莫非……”
我于是接话道:“没错,我从来不知道,你们背地里还有交易,那黑刀就算了,但除了刀之外,只怕还有别的吧?她又不下斗,你怎么补问问她那些货是哪里来的?”
白三爷道:“那不是你……”他话说一半,已然明白过来,便听电话里传来砰得一声,像是顺手砸了什么东西。看样子白三爷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会儿怕是怒不可遏了。
片刻后,他恶狠狠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我曾经以为是,但现在才发现不是。她们的局不止是针对你,而是一次大型的围剿,我也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有人向我透露消息,估计我得等挨枪子儿的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白三爷古怪的笑了一声:“姓顾的背后只怕还有人吧?”
我道:“张海麒。”
白三爷那头的声音小了许多,我隐约听到该死一类的字眼,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过了会儿,他反问我:“小子,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借刀杀人?”
我道:“您是这一行的前辈,您不出马,我一个后生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你要怎么收拾张海麒我不管,但另一位,还望你手下留情。”
白三爷哼了一声,嗤笑道:“历来英雄难过美人关,都这个田地了,你还想着保她?”
“她不过是奉命办事,再说了,这张网已经铺开,你对付她这种小雨小虾又有什么用?只有收拾了张海麒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