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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雷子一边叫着,二话不说,就去将棺盖掀开,朝里面望了一眼,手摸着自己的眼睛:“我的个天爷,这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不是典型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大家一看,这么珍贵的阴沉木棺材里居然空空如气,一点人躺过的痕迹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更让大家吃应该的是里面还是有一些陪葬品的,比如说这玉枕……这玉枕,没有沁色!白逸吃了一惊:“不对,这玉枕长年在这地宫里,受水气的影响,多少都会有一些沁色的,可是现在它看起来就像是新玉一样!”
  “这棺木朝西,是最不符合风水学的一种摆法了。”唐三成这时候也提出来了:“棺木朝东南方向这是常识,这人看来来像是康熙皇帝的亲信,十分看中的大臣,没有道理会犯这样的错误,白逸,我总觉得……”
  “这里还有另外的人。”白逸说道:“从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一点就很明显了,里面的火盆大亮,还有那扇门,里面的锁是开着的,这些都像是在告诉我们,里面有人,或者说不是有人和我们一样闯了进来,而是里面原本就住着人。”
  综合陆山所说进来一人少一人的说法,再加上七邪所说,西岭有人影出没,这些加起来,让这地宫越发地诡异莫名了。
  雷子倒没有想那么多,他二话不说就将玉枕装了起来:“我觉得你们有时候想得太多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清两朝的古墓大多坚固牢实,也有可能用了一些方法让水气进不来,所以这玉枕才没有沁色,一件平常的事情而已。”
  也是,被雷子一说,好像真显得白逸太敏感了一些,白逸暂时将这些不解之事抛至脑后,继续看这阴沉棺木里有什么东西,除了这只玉枕,还有一套官服。
  白逸店里有不少清末的官服,他对这些官服十分了解,清朝的官服等级十分严格,皇帝、皇后、皇太后、皇贵妃及妃嫔以至文官五品、武官四品以上官员皆可穿朝服、戴朝珠。但根据等级身份不同,朝珠的质地亦不相同。只有皇帝、皇后、皇太后才能佩戴东珠朝珠,东珠朝珠由108颗东珠串成,每27颗东珠又用4粒红珊瑚结珠等距间隔出上、下、左、右四部分,其上部结珠呈葫芦形称“佛头。”佩戴朝珠时,佛头垂于背后,并用黄绦带连接一组玉饰,称做“背云。”朝珠垂在胸前的左右红珊瑚结珠处,分别饰一串和二串绿松石珠串,称为“纪念。”朝珠的构成,有着深刻的含义。108颗东珠代表一年十二个月,四个红珊瑚结珠象征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下垂于背后的佛头、背云,寓意“一元复始”,三串绿松石纪念表示一月中的上、中、下三个旬期。皇帝穿朝服时戴一盘东珠外,还在两肩斜持两盘红珊瑚结珠,以示身份特殊。
  这件官服是佩有朝珠的,自然不是东珠了,白逸看了看官服上的补子,也就是饰在前胸和后背的一个搭子,这补子分方圆两种,这是方补,方补适用于文官和武将,白逸又看补子上的花纹:“补子上是豹子,这人是武官,而且位居正三品。”
  唐三成不知道白逸是凭什么推测出来这阴沉木棺的主人是正三品的武官的,白逸只有告诉他,这清朝的官阶不同,补子上的花纹就会不一样,文官和武官的也不一样,所以不要看这小小的一块,上面的学问可大着呢,看懂的了,就能知道这官服的主人的身份背景了。
  这文官补子上,一品为仙鹤,二品为锦鸡,三品为孔雀,四品为云雁,五品为白鹇,六品为鹭鸶,七品为鸂鶒,八品为鹌鹑,九品为练雀。这武官的补子上,讲究又不一样了,一品为麒麟,二品为绣狮,三品绣豹,四品绣虎,五品绣熊,六品绣彪,七品绣犀牛,八品与七品相同也是绣犀牛,九品绣海马。
  白逸手中所拿官服,佩有朝珠,这说明主人至少是位居四品以上,再加上这补子,就一清二楚了,补子上的是豹图,那这官服是武官的,位居三品,清晰得很。
  “位居正三品的武官,这人相当于现在的副部级别了,符何这一官职的武官还不少,武职京官就有一等侍卫、火器营翼长、健锐营翼长、前锋参领、护军参领、骁骑参领、王府长史,武职外官又有城守尉、参将、指挥使。”白逸有些疑惑了,眼看着这墓主的主人身份就要呼之欲出了,就差这么一点点线索了:“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外官还是京官。”
  雷子突然说道:“我知道。”
  他嬉笑着从阴沉木棺里拿出一把佩剑来:“看这剑上刻上的是什么?”
  “一等侍卫!”大家都念了出来,这下子人和官服就对上了,白逸说道:“这是个一等侍卫,那就是京官了,从前面的御赐鹿椅来看,这个是可以与皇帝近身保卫的,这侍卫是隶属于侍卫处的,一等侍卫又称为头等侍卫,正三品,编制为六十人。”
  “哇,这那人就是康熙侍卫处这六十人中的一个了。”雷子兴奋不已:“这下子太清楚明白了,这家伙是有多得宠啊,死了还能给他置块风水宝地。”
  这事情的确不太一般,他再得宠,也只是一个武官,正三品而已,一般陪侍主墓的都是些重臣,那得是一品的,而且大多是以文臣为主,这个凭什么就得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而且给他的反盗做得如此之精妙?其中似乎另有玄机。
  白逸看这阴沉木观,外观黑漆漆的,十分平坦,一点外饰的花纹也没有,又看这墙上,也是干净得很,没有太多的东西:“这人的陪葬并不丰厚,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玉枕,一套官服,一把佩剑,除了这玉枕,其它的都是这墓主生前用过的东西,不……”
  白逸摇了摇头:“我说得不对,这官服是新的,并不是这墓主生前经常穿的!”他回头,看着正被雷子拿在手上看的官服:“这是新的,而且……是用三色金缝制的!”
  这三色金是指用不同成色的黄金打成金箔,再制成金线。同一件衣服上,不同部位的花纹,或织或绣,让三种或深或浅不同的金色错杂并置,或泛红或泛白,不同的金色在花纹上显示出微妙的色差,这三金是指黄金、白金和玫瑰金。
  白逸说道:“用三色金缝制的官服,还是新的,这应该是死后家人打制的,不过依我看,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那就是皇帝御赐的,一个一等侍卫虽然是正三品,可是在朝廷中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让皇帝这么抬爱,这个人应该有过人之处才对,雷子,把这官服收起来。”
第171章 有人
  玉枕,官服加上佩剑雷子都背在了身后,这下雷子的心情要好上不少了:“娘的,下来这半天了,总算有点收获了,不过这是个空棺啊,真是可惜了这幅阴沉木。”
  刘知习摸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怯生生地说道:“要不然,你抬回去,你将来留着用?”
  “滚你娘的。”雷子给了刘知习一记爆炒栗子:“抬回去给你娘用。”
  刘知习吐吐舌头,不敢再吭声了,不过这纯属玩笑话了,单人负上一个背包在这冰天雪地里都这么难了,还抬上一幅棺材,那可得要了老命了,白逸见这墓室十分简单,便带着大家朝另外一边的墓室而去,一走进去,白逸吓了一跳,这里面跪着一个人,他的手摸到腰间的飞刀上,等走近了,暗骂自己神经太敏感了,这不过是一尊石像。
  这尊石像背对着大家,他双膝跪在地上,头向下微垂,他穿着的是近身侍卫的衣服,腰间还跨着剑,走到正面一看,他面前赫然是一幅棋盘,上面的棋已经吓到尾声了,执棋的另外一方已经稳输了,再看这侍卫的脸上,一双眼睛微微闭着,十分淡然的样子,萧宁看了看那石刻的棋盘,说道:“这侍卫马上就要赢了,看他这样子,和他对棋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你们看,他是跪着和对方下棋的。”
  这话提醒了白逸,他模模糊糊想到一个民间传说来,只是还需要一些求证,他看着这石刻的人像上,查看它的腰间,那里有一块令牌,正面刻着“一等侍卫”四个字,背面因为不可翻动,只能隐约可见上面刻了一个那字,白逸说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唐三成咋咋舌:“你连这石像是谁都知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举一反三,根据这棋盘,还有这令牌上的字,以及萧宁所说综合起来的,这个不是我说的,你们应该不知道,这康熙皇帝是一个象棋迷,就因为他这个象棋迷,曾经让一位侍卫枉死!”
  原来,有一次,康熙率领随从去承德附近的木兰围场打猎,一时棋瘾大发,便与一位大臣对弈起来,很快连胜三局。康熙弈兴未尽,便找了一位棋艺水平高,叫那仁福的侍卫与之对弈。
  那仁福棋艺果然高强,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在陪皇上下棋,进入中局后很快吃掉对方一车。旁边观弈的老太监郭继功见皇上的棋输定了,便急中生智地说:“皇上,山下发现有猛虎,请您赶紧出猎。”
  康熙一听高兴极了,对那仁福说:“你在这里等着,待我猎虎回来咱们再续弈。”说着便翻身上马,持弓向山下奔去。山下哪里有什么猛虎,随从们只发现一只梅花鹿。康熙喜欢打猎,是一位老猎手了,凭经验他知道有鹿是不会有老虎的,想必是郭继功看花了眼,把鹿错看成老虎了。实际郭继功并没有看错,皇上与那仁福在棋盘上厮杀正酣,如果山下有只鹿,他必定不会下山,因此故意说成是猛虎,以便引起皇上的兴趣,引他下山。
  既然全副武装下了山,鹿也要追猎。鹿善跑,催马紧追,翻过了几座山,康熙才把鹿射死。跟上又耽搁了几天,待他想起了与那仁福下的那盘棋时,这才回到原地。见那仁福仍跪在棋盘旁,不过人已经饿死了。
  康熙离开那仁福下山打猎时,曾说让他“等着”,皇上的话“金口玉言”,就是“圣旨”呀,那仁福怎敢离开棋盘半步,恰巧那里既没有吃的,又没有水喝,就被活活饿死了。强烈的忠君思想,葬送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大家听完都觉得后脊骨发凉,这忠君思想真是要人命,这那仁福也真是太可惜了,居然就因为皇帝老儿的两个字送了一句话,不过他也够实诚,和皇帝下棋也不晓得让一让,那个老太监也是,为了皇帝的颜面,扯了一谎,就害了那仁福一条命。
  唐三成说道:“刚才我们下来时的那把鹿角椅不会就是康熙打到的那只鹿制成的吧,那仁福因为那只鹿而死,皇帝就让那只鹿陪了他的葬?”
  “什么都有可能。”七邪说道。
  白逸觉得唐三成的话很有道理,完全可以解释得通,那么阴沉木棺中应该躺着的僦是这个枉死的一等侍卫那仁福了?尸骸去了哪里呢,刚才那棺木中,十分洁净,连半丝尸骸腐朽后应该有的味道都没有,萧宁说道:“会不会那人根本就没有死,来到墓里借假死逃走了?”
  “这个肯定不可能,他能骗得了皇帝老儿吗?”雷子说道:“他要是不死,皇帝老儿也不会有这么多动作,这里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存在了。”
  白逸绕着那石像走了好几圈,最后停在那里,盯着那石人像入了神,完了,突然大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你们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唐三成以为白逸魔障了:“你怎么了?”
  “你们想想,刚才的那套官服少了什么东西没有?”白逸问道。
  “少……”雷子好歹有些倒斗的经验,经白逸这么一提,他也觉得有些东西不太对劲了,可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看到白逸的眼睛对着那石像的脚下,雷子也朝那里看过去,这一看,他恍然大悟了,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那石像的脚:“我知道了,少了一双靴,官靴,是不是!”
  完整的一套官服是少了不那一双官靴的,可是头上戴的有了,身上穿的有了,独独没了那一双官靴,皇帝老儿赏的时候,不可能不给一双官靴吧?白逸觉得自打进了这墓里,自己的心总是沉浮不定,这墓里没有太多夺命的机关,也没有什么惊天的怪兽,比起之前经历的那些,这里显得平淡了不少,可是……心里这压着的一块大石头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少了一双官靴,在其他人的心中这并不是一件要紧的事情,雷子已经吵吵着要出去了,这里除了这尊跪着的石像,就是空空如也了,这个没有悬念的墓室有些对不起来过来时的惊心了,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过如此,失望的情绪在众人的心中弥漫上来。
  白逸觉得或许是一路过来的不容易,让自己对这里产生了过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事情往往是这样,他想还是释然一些吧,现在萧宁正发着高烧,出去找个山洞取取暧,照顾着萧宁为重。
  打定了主意,白逸带领大家走出这间墓室,突然,两间墓室中间的那堵墙上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拿着重物朝墙上敲打,唐三成的耳朵立刻贴了上去,他听到那边有些动静,这声音并不纯粹,掺杂着各种各样的动静,他就有些听不太明白了,“那边肯定有人在走动,我听到了脚步声。”唐三成肯定地说道。
  想到刚才提到的少去的那双官靴,大家头皮一麻,似乎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一个留着长辫子的穿着白色襟衣的男人,脚下踩着一双官靴,正在这堵墙的后边走动着,手里还捏着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