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你不贩毒、不走私,心里没鬼的话,怎么会好好的关口不走,偏偏要偷渡走私回来呢?
而且还是从缅甸的果敢地区。
那个鬼地方,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品种植基地,虽说没有附近的金三角闻名,但是当地的军阀回了筹集军费,指不定在那深山老林里面,种了多少罂粟花呢。
瞧见我一时语塞,那年轻警察顿时就得意了,指着我的鼻子说道:“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你分明就是龙阿棍的上线,从缅甸贩毒到滇南,再从滇南发货到我们晋平来,将货物集中在亮司村,然后进行分装,散卖到晋平、天柱、栗平、镇宁还有湘湖的怀化一带,把控了市场——你以为我们都是吃屎的呢,早就把你们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了,就等着收网呢……”
面对着这样的指控,我冷笑了一声,说对了,别人不说,你特么的就是个吃屎的!
那年轻警察豁然而起,指着我骂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对吧?”
他这一吼,旁边的马局长却发话了,说大器,张大器同志,别这么凶,注意点方式方法。
领导一说,他的脸色立刻一变,冲着马局长笑,说马局,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嚣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办案人员放在眼里呢。
马局长不理他,而是回过头来,说陆言,你有什么要求么,直接说出来就是,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我说如果有可能,我想见一见棍子。
马局长皱起了眉头,说按规矩来说,在事情没有审问清楚之前,你们是不能见面的。
我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是想跟他串供,你们在旁边看着,一旦有这种迹象,直接把我们分开就是了;我就想见一见他,可以么?人见过了之后,我什么事情都交代……
听到我的话语,马局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着,然后让那年轻警察去安排,而他则坐在了主审位上,盯着我,说陆言,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不要着急,你说出来就是了,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我笑了笑,说还好,我没啥大事儿,你放心。
马局长说我瞧见你这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就没底了,你还是说一下。
我想起一事儿来,说对了,你们之前搜我身,有个小袋子没搞丢吧?
马局长说你的东西,都放在证物室呢。
我点了点头,这时门外有敲门声,马局长说请进,那年轻警察就押着棍子走了进来。
这家伙显然也是吃了苦头,全身上下都是泥巴,鼻青脸肿的,右手还包着纱布,吊在胸口,跟左手一起铐着——显然被抓的时候并不好过,毕竟他手上拿着枪,没有被当场击毙,就算是万幸了。
他被抓起来之后,整个人老实得不行,低眉顺眼儿的,头都不敢抬。
年轻警察把他押了进来,而马局长看了我一眼,说人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当着我们的面说吧,记住你的承诺啊……
我点了点头,斜眼瞧着低头不敢看我的棍子,平静地说道:“棍子,你抬头。”
棍子翻了一下眼皮,瞄了我一眼,说咋地?
我看着这个同村和发小,心中突然间涌起一阵疲倦,说棍子,你我是小学同学,还是一个村子的,记得以前小的时候,我们没事儿就在亮江河里光屁股游泳,然后去别人地里偷红苕,在野地里烧来吃;山里野果成熟了,我们又漫山遍野地跑,都不归家;想一想,还真的是有些怀念啊……
棍子抿着嘴巴,说你讲这些干啥子哟?
我说我记得以前的时候,我们读小学,你和狗子、拴柱他们几个成绩不好,老是被老师留下来,我那个时候是班长,主动帮你们补课,后来你们的成绩提高了好多,你那一年还得了个“三好学生”的奖状。
棍子嘴角一撇,说你成绩好,是,也没有见你最后考上大学啊,切……
我没有再缅怀往事了,而是直接问道:“棍子,我们好多年没有见了,今天只不过是没有让你躲在我家里,你至于这么把我往死里面整么?”
棍子瞪着眼睛,说陆言,可别这么说,我把你交代出来,是为了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你就别赖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的上线和联络人都给交代出来,警察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活命下来……
旁边那年轻警察忍不住说道:“你瞧瞧人家这觉悟……”
我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说的是内蒙古呼格吉勒图冤杀案,一个无辜的青年人,就因为别人说的几句屁话,就给拖去枪毙了,家人一直奔走,结果无一人理睬;一直到十八年后,真正的凶手赵志红承认了这案子,并且指认了现场,他才沉冤得雪,而当初办案的那一帮人,至今还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棍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是下一个呼格吉勒图?”
棍子梗着脖子,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背靠着那椅子,显得十分淡然,那马局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我说道:“陆言,你别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讲,我马海波以自己的人格向你保证,咱们这里绝对不会出现屈打成招的事情!”
我冲他笑了笑,说马局长,你是个成熟的警察,不过带的兵就不咋地;我也不是不信你,不过我只想说,我真的不是呼格吉勒图,也不可能任人摆布。
听到我的暗讽,那年轻警察张大器的脸上就挂不住了,说陆言你想干嘛,你别乱来啊!
我盯着棍子,说别人倒还情有可原,虽然态度恶劣,但毕竟也是为了工作;而你,为了那么一点儿小仇恨,居然就把往日朋友给送进死路里,看起来你真的已经是没有良心了,不如去死吧?
棍子冷笑起来,说你特么有本事咬我啊?
是么?
我双手一涨一缩,直接从那手铐里面就挣脱了出来,然后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这情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吃惊,马局长和记录员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而年轻警察张大器则下意识地往腰间摸了过去。
这时他才发现这不是出任务,并没有配枪。
我站起来,缓步走到了门口,年轻警察慌忙过来拦我,说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派出所……
他话儿还没有讲完,被我一把抓住了手,然后朝着旁边猛然一摔。
这家伙先前逮捕我的时候,劈头盖脸一顿猛打,下足了黑手,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留手,将他一摔,整个人直接跨越了整个审讯室,从这边一直飞到了那一边,身子重重地砸落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他滑落倒地的时候,口中满是鲜血。
我回头瞧了他一眼,并无半点儿愧疚之心,只是报以淡淡的冷笑。
我可以理解他这是嫉恶如仇,不过若是施加在我身上,那就不行。
以前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屁民,随意欺负,我也没有办法,又或者如同当年的呼格吉勒图一般,即便是被冤枉了,枪毙了,也没有半点儿法子。
但现在我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