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摇头,说不,陆左的父母还在茅山,我小姑闭了关,如果她也走,只怕没人照顾。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说那怎么办?
杂毛小道说无妨,陶陶是我师父的孙女,在茅山的地位尊崇,由她帮忙照看,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让他们长期留在茅山,也不是一回事儿,等陆左回来了,征询了他的意见,我们再想办法。
我问道:“你去臧边,可曾有见到我堂哥?”
谈及陆左的时候,我更多的会说起“堂哥”,而不是师父,倒不是说别的,而是更看重这种亲戚关系。
当然,我与陆言之间的传承,也是我不能否认的。
萧克明摇了摇头。
这答案让我有些奇怪,说为什么?
杂毛小道说陆左他现在在青藏高原腹地的地下世界茶荏巴错,那个地方你之前去过,应该也知道入口被堵死了,我曾经找了过去,发现被当地的有关部门封锁了,而后来溜过去的时候,发现根本无法进入,后来我们到了白居寺,找到宝窟法王才知道通向茶荏巴错的几条通道,都给封死住了。
我说那可怎么办?
杂毛小道说宝窟法王说通向茶荏巴错的通道总共也就几条,他知道的,都被封死住了,不过他倒是可以帮忙传讯。
我说怎么传?
杂毛小道说宝窟法王可以通过肉身与意识分离的办法,进入茶荏巴错——事实上他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地底传道,所以找到陆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我说那小妖姑娘呢,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杂毛小道说没有,她留在了臧边,在那里守着呢,这段时间我曾经去过好几个地方,尝试着进入茶荏巴错的路途,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后来宝窟法王跟我说了一件事情,说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一条进入茶荏巴错的秘密通道。
我眉头一扬,说谁?
杂毛小道沉了一口气,说我大师兄。
我一愣,说黑手双城?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我这次从臧边回来,就是准备找我大师兄问一下的,结果半道上听到了你们这事情,怕你吃亏,所以就先跑过来找你了。
我说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害得你自革门墙。
杂毛小道苦笑了几声,说事实上从我被人阴到,堵在了黄泉路上,然后又给卸下这掌教真人之位,我就有这样的打算了;现在的茅山暗流涌动,很不正常,如果我不以退为进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人谋算到——说起这件事情,陆言,我有句话想要问你。
我说你讲。
杂毛小道说道:“我来的时候,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大概也是龙虎山在推波助澜的关系,不过我知道,你的确是会那神剑引雷术,这事儿你之前不肯说,我也不想问,不过想着,你能够给我一个答案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个老道士教授我的时候,曾经嘱咐过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惹上麻烦。
事实上他的担心是对的,所以终究还是遇到了这一劫。
然而此时此刻,杂毛小道为了我已经自革门墙了,这个时候,我如果再闭口不谈的话,连我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不管如何,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至于老道士的吩咐……我答应了他,一定会看在他传道的情谊上,日后照顾茅山!
当然,那也要我有能力照顾才行……
我心中打定主意,也不再扭捏,将在望乡台对面那里昏迷之后的事情,跟他一一谈及。
杂毛小道十分惊讶,问了我许多的细节,等我说到最后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揽着我的肩膀,说陆言,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老道人,应该就是我的师祖虚清真人?
啊?
我愣了一下,脑子没有转过来。
杂毛小道知道我入这江湖不久,很多东西根本就是个白痴,于是要跟我解释,没想到这个时候屈胖三却开了口:“我擦,陆言你丫见过虚清真人?”
我挠着头,说我不是很清楚啊,当时的时候迷迷糊糊的……
屈胖三说道:“我跟你讲,百年前的时候,江湖上如果要论修为的话,茅山宗的虚清真人得是正道之中的第一人,天下间除了开创了邪灵教的沈浩波老总之外,无人是他的对手,就连牛逼哄哄的天王左使王新鉴,见到他也得绕路走;至于天下三绝,虽然名头响亮,但若真打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这么讲,他很牛咯?
杂毛小道点头,说虚清真人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茅山上上一代的掌教真人,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其实并不响亮,也很少出山,反倒是我的师叔祖李道子名满天下,不过我觉得有一句话形容他很合适,叫做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讲的就是他。
我听到这话儿,忍不住惊叹,说还真的看不出来。
杂毛小道说道:“我入门的时候,师祖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居然给那个孟婆给囚禁在那牢笼之中,而且还是你救了他。”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我,不是我,他自己境界惊人,即便不是我,也不可能受困多久的。
杂毛小道突然间捧腹大笑起来,说到那帮人要是知道传你神剑引雷术的,是我那师祖,只怕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只可惜他老人家不可能现身于世帮你解释了……
三人边走边聊,杂毛小道想起一事儿来,说你给我提了一个醒,说不定用得上。
我说什么事?
杂毛小道说日后如果再有争执,我就用那茅山神打,将我们这位师祖请神上身,好好教训一下这帮不肖子孙。
我瞧见他强作欢喜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疼。
尽管他再如何说不介意,但我还是知道,我面前这个男人,对于求师问道几十年的茅山宗,其实还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他甚至愿意为了这个宗门去死,现如今却被迫离开,让他如何能够释怀呢?
但这事儿我只有放在心中,不敢跟他说起。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而且如同他心理这般强大的男人,只言片语的安慰,对他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