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励耘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他身上的绳索打开,说你走吧。
巴布大师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并不敢跑,而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说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当面说,若我转过身去,你给我一枪,我可就真的冤了。
张励耘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看你态度不错,就饶过你一回,日后若是再犯,决不轻饶,知道不?”
巴布大师也是个狠角色,二话不说,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头磕完了,他爬了起来,说大哥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日后佛前三炷香,绝对不会断。
说罢,他不再多说,转身就跑。
我眯眼,望着身形矫健如猛虎一般的巴布大师,皱着眉头说道:“你就这么放了他,怕是会有麻烦啊?”
张励耘嘿嘿笑了一声,说带他过来,就是想要找些麻烦。
待巴布大师跑远了,我们四人转到了另外一个山弯子处,找了一块石头停下,张励耘盘腿而坐,双手结在胸口之前,入定而去。
我不甚其解,小声地问这是干嘛。
杂毛小道含笑不语,而屈胖三则嘻嘻笑,说他刚才在巴布大和尚的身上弄下了布置,能够跟踪其行踪,如果这一带有人埋伏,图谋不轨,他都了然于心——张大哥就是想用巴布大师当做诱饵,引出大鱼来,这事儿你还不知道?
我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说我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弯弯绕绕?
张励耘一坐便是小半天,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方才睁开了眼睛来,说附近无事,我们准备进洞吧。
他不再多言,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前往附近的一处山林,其间七折八绕,最后越过一个山涧,来到了一处密林遮蔽的洞子里。
洞子深幽,深不见底,张励耘打开了携带的强力电筒,对我们说大家紧跟一些,外面还好,越往深处行走,越容易有变故,稍微跟慢几分,就有可能前后不连,失去踪影。
杂毛小道有些犹豫,说这儿能够直通茶荏巴错?
张励耘摇头,苦笑道:“这里能够连通死亡。”
我不确定张励耘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别的什么,但是心头却莫名蒙上了一层阴影。
进入山洞之中,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并未有觉得,只以为如同冰川之下的通道一般,很快就能够抵达,结果一路曲曲折折,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我都有一种不耐烦的心思浮动起来,拿起了手机来,瞧见早就已经关机了。
我又看了一下手表,结果时针分针全部定格了去。
张励耘似乎感觉到了我心中的急躁,说我们入洞,已经有了八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吧。
啊?
已经这么久了?
我之前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然而真正听到这世间的时候,却又觉得时间似乎太久。
我们居然在这洞子里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居然一直有通道向前。
这事儿实在是有些神奇。
就在张励耘与我对话的时候,突然间前面有一些动静,仿佛什么石头松动了一下,生出哗啦啦的声音来。
这一下让如临大敌的张励耘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箭步向前,冲向了黑暗之中去。
他突然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这让我们都为之惊诧,走在第二位置的杂毛小道赶忙冲了过去,一阵疾走。
接下来好是一阵兵荒马乱,等我们再一次找到张励耘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下。
而在他的身边,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乍一看像是人,随后我发现皮肤呈现出蛇一般的黑色鳞片。
脑壳也跟蛇一般,还有长长的信子伸出来。
这蛇人是被张励耘给斩杀了的,他的那木剑刺进了这畜生的身子里去,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具尸体还在不断抽搐,手脚都还在颤抖。
张励耘跪倒在地,哭得像一个孩子。
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而杂毛小道则上前好声安慰,不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励耘痛哭了许久,突然间直起了身子来,对杂毛小道说道:“我有件事情,要单独跟你说。”
杂毛小道回看了我们一眼,我和屈胖三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了去。
张励耘附在杂毛小道的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我这边隔得比较远,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但是却能瞧见杂毛小道的表情。
那是一种震惊到了极点的样子,好像生吞了一只蟑螂一般。
接下来,杂毛小道紧紧地抱住了张励耘,使劲儿拍他的肩膀,张励耘跪在地上,痛苦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如此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张励耘方才收敛了情绪,继续带路。
我们跟在后面,一直想要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机会再说,如此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突然间前面的空间为之开阔,一片迷雾缭绕,而张励耘则出声警示道:“各位小心,这个地方五感剥夺,稍不注意,就会迷失自己,所以各位抓紧我的胳膊,手拉手,一路往前。”
我们照着做,果然,一进迷雾,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前方有力量传来,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堆篝火。
第五十章 北疆豪侠
五感剥夺是什么感觉,这事儿还真的有一些难以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火眼之中,也无法瞧清楚我们所在的空间,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我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很难讲出当时的感觉,却能够讲出见到那一堆篝火之时的狂喜。
别人形容自己的导师,总是说黑暗路上的明灯,我以前并无感触,然而当光明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就有一种感动得快要哭泣出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