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两人差不多聊了一个多小时,我放哨的时候,偶尔望过去,发现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就放心许多。
说句实话,陆左是那种看似寻常,却特别容易获得别人信任的人。
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不管是谁,都会这么说。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聚拢一起,在残骸之中找了个地方,相互依靠,昏昏睡去,次日清晨,我被鸟叫声吵醒在,睁开眼睛来,瞧见周遭有好多的人,大家或站或坐,聚集在了一块儿来。
屈胖三对我说道:“瞧你睡得挺香的啊,呼噜打得震天响……”
我有些诧异,说我打呼噜了?
屈胖三认真地点头,说对啊,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么?
我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也不想辩驳,看着周遭的人,说什么情况,准备出发了么?
屈胖三点头,说对。
我看见大家经历过一夜的休整,精神状态比昨日要强上许多,此刻各自分列阵营,目光锐利,颓废之气一扫而空,显然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不过倒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精神奕奕,昨天到底还是剩下了一些伤者。
这些人并没有编入三个小组,而是跟着赵承风以及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起,另外单独编组。
我在其中还瞧见了楚选大校。
他居然也没有死。
出发之前,照例是鼓舞士气,善扬真人和海常真人相继发言,另外也让陆左讲了几句话,然后大家将前进基地这边的东西收拾整理了一下,这才出发。
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东北方向的古仙人遗址,因为方向确定了,不会有什么迷途,所以速度倒也不慢。
特别是这岛上的异兽经历过了昨天的狩猎之后,麻烦就少了许多。
当然也不是没有,毕竟大家又不可能像是梳子一般扫荡过去。
接近四十人的队伍,分作四组,呈三角箭头形状,朝着东北方向处走去,相隔的距离都不算远,一旦有事,彼此之间都能够有一个照应,所以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一路潜行,路上没有碰到那些剑主,就仿佛这些人全部消失了一般。
但事实上,只要是稍微有一些敏锐触感的人,都能够感觉得到那林子深处,总有一部分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在打量着我们。
一旦我们这儿有所松懈,那些目光的主人就会一瞬间出现,在我们的身上咬一口。
而随着时间的延续,以及队伍的深入,我们不可避免地见到了同伴的遗体。
这些遗体有的还能够保持完整,能够瞧得出模样和来历,而有的却是给野兽动了去,只留下了残肢断体,根本无从知晓对方到底是何人。
瞧见这些,我的心中很难受。
因为我想起了一个朋友,就是依韵公子尚晴天,出发之前,我们曾经约定过彼此间通过符箓传讯,然而两次他都没有出现过,后来甚至根本都没有回来过。
尽管心中还有一些期冀,觉得吉人自有天相,但我们到底不是天真之人。
现在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已经遇难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我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我与他相识于荒域之中,而后并肩作战,对抗钊无姬,后来我还曾经将小香港拜托给他,后来去了宝岛,想要找寻东海蓬莱岛的下落,也是他出手帮忙的。
对于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我心中一直怀着好感,把他当做朋友。
但是现如今,我们到底还是没有能够护得住他的周全……
这事儿让我自责无比。
这一次大部队开拔,无法使用地遁术,也没有办法将距离拉开,而且走走停停,时不时需要埋葬同伴尸骸,所以我们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方才赶到了东北方向的那条大河之侧来,瞧着远处的海滩,以及河对面博望峰上的雕阁画栋,楼阁亭台,众人啧啧称奇。
而我们则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能否离开这个鬼地方,回返到现实的世界里面去,就得看今天大家伙儿的表现了。
在渡河之前,三个组的领头人将大伙儿聚拢在一块儿来,而屈胖三则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跟大家讲解起了峰上的一应事物来。
他告诉众人,经过昨日的变故,盘踞于此的日本人一定是早有防备的。
他们若是早早地跳了出来,一切都好应付,但如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指不定就在憋着什么大招呢,所以需要任何人都得小心谨慎,不要妄自乱动,如果谁只顾自己,不顾旁人,甚至四处乱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将这麻烦给解决掉。
他说得严肃,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巡视而过,没有人敢聒噪什么,都表现出了很服从的样子来。
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只有精诚合作、同心协力,方才能够逃脱此处。
而在此之前,一切的恩怨都暂时放下来。
没有什么,比逃命更加重要。
而我们几个小团体的人才知道屈胖三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我们怀疑这里面的人,很有可能会有几人,或者一人是别人在这儿的潜伏者。
有可能是三十四层剑主的,也有可能是黑手双城的。
不过不管是哪一方的,只要他敢有任何超出正常范围的举动,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制止。
讲完了规矩之后,屈胖三和我率先渡河。
我们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充当了向导和先锋的角色,毕竟只有我们来过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