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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后面进来的李扬愣住了,碰碰我,低声说:“他好像是……”
  “谁?”我问。
  “马丹龙。”李扬道。
  他就是马丹龙?!
  那中年汉子耳朵还挺好用,笑眯眯一呲牙:“这位朋友怎么认识我的?”
  李扬索性大大方方走过去:“有一次玩扶乩请神,我曾经在虚幻中看见过你。”
  马丹龙留着板寸,长得非常阴鸷,眼神倒也谈不上邪恶,就是特别隔路,像是监狱里关押很久的犯人,又像是看守停尸房的殡仪馆工作人员,反正不正常。
  不过他笑起来到是人畜无害:“有意思,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我们几个走进去,站在他对面不敢靠近。马丹龙靠着古井,慢条斯理从兜里掏出新鲜的烟丝抹在烟嘴儿上:“你们能一直闯到这里来,很不简单,怎么看见我就害怕了?”
  铜锁讪笑:“大哥你说笑了,我们怎么会怕你呢。”
  马丹龙看李扬,李扬让他眼神逼的没办法,把当初和我、铜锁一起扶乩请神,林霞上身带入虚幻妄境的事说了一遍。
  马丹龙一边抽着烟一边听得仔细,不时点头:“有意思。”
  李扬讲完之后,问他:“我们看到的是真实情况吗?”
  马丹龙点点头:“没错。”
  “林霞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李扬颤抖着声音问。
  马丹龙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有关系,也没关系。”
  “这怎么讲?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急切地问。
  马丹龙看我:“你就是刘洋吧。”
  我无奈点点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这人的眼睛太毒,我总是不自觉想起他进入阴间解救彭大哥的事,他的眼神让我想到死神。
  马丹龙咳嗽一声:“我受李大民之托等你很长时间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大民让我捎给你一句话。”
  “啥?”我问。
  “他说他去修行了,不要来找他。让你转告他们家里,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我一听就窜了:“他真这么说?”
  马丹龙一耸肩:“事实如此。看见你,话带到,我也该走了。哦,这个地方你们以后别来了。你们找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很多事情。我简单说两句,今晚遭遇惊天变故,此地阴门已封,聚灵阵破坏,再也无法和阴间相连……”
  “这栋大楼就变回正常了?”李扬问。
  马丹龙嘎嘎怪笑,眼神飘渺:“这栋大楼的寿命也到了尽头,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本来无意牵扯其中,只是为了寻找鬼母才来到这个阴煞风水之地,一探之下,谁知道这里水这么深。李大民追我到此,被点化修行,那算是他个人的缘法。”
  “你说的鬼母是林霞?”铜锁好奇地问。
  马丹龙点点头:“林霞是鬼母之身,又在阴时阴地,怀下鬼胎,怨念极重,煞气冲天。这孩子一旦降世,便是天下大劫。蛊惑她自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只是尽了自己职责而已。”
  秦丹问道:“马师傅,你和谢师傅很早就认识了吗?”
  “谢师傅?哦,你说外面那个宗门道士吧,不认识。我们都是借此阴地,各行其是,互不妨碍。他办完了他走,我做完了我走。好啦?没问题我可走了,一堆事等着办呢。”
  李扬道:“别啊,还有许多事没搞清楚。李大民受什么机缘修行的,还有这栋大楼我们探过很多次,并没有看见你们,你们这些日子在哪?你怎么知道刘洋就能找来,一旦他永远不来呢?你就一辈子在这等他?”
  马丹龙笑:“你可真是十万个为什么。我自然知道刘洋会来,因为一切都在缘法之中。至于这些日子我们在哪,李大民缘何修行,这些你们应该问他自己。”
  我着急道:“这个狗日的到底在哪呢?他知不知道家里都翻天了?他妈妈因为他住进精神病院?这个王八蛋,我要抓住他,先扇他一顿嘴巴子不可。”
  马丹龙看看我,没说话,抽了会儿烟才道:“李大民的妈妈得精神病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他妈妈找谢师傅观落阴的事情说了一遍。马丹龙“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既然整件事的因从我而起,那我就来完结这个果吧。他妈妈的病我来看。”
  听到这话,我乐得不行,很长时间积压在心头的石头卸掉了,口气也带着谄媚:“马大哥,这事你能办?”
  “听你们描述,他妈妈的情况应该是观落阴时,魂丢阴间,三魂七魄不全,这人当然就被当成神经病。到时,我会进阴间寻魂,找回来就行了。”
  铜锁不耐烦:“马大哥,你就告诉我们李大民在哪得了。就李大民那个悟性,连我脚后跟都比不上,还修行呢。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你凭空说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走。”
  马丹龙看看我们,摸摸带着胡子茬的下巴,想了想说:“好吧,是劫是运,自有天定。你们铁了心要找,我就告诉你们。”
  他用铜烟袋敲了敲旁边的井:“李大民在井下。”
  李扬道:“不可能啊。上次我们来过这里,曾经往里扔硬币,深不见底,根本听不着响。李大民怎么会在下面?”
  马丹龙笑:“此一时彼一时。我说过了,刚才发生大变故,阴门关闭,聚灵阵已破,这口井再也不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下去找必然能看到李大民。”
  我们往里看看,井黑漆漆的,吹出阵阵寒风,简直阴森可怖。
  马丹龙敲敲烟嘴儿:“不敢下啊?那就说不得了。行了,我走了,李大民他妈的事,到时候我联系你们。”
  我拦住他,深吸一口气:“别走!我下!”
  我看看李扬他们,说:“李大民是我好朋友,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马丹龙没说话,笑眯眯看着我,一副请君入瓮的表情。
  铜锁他们知道这件事是必须做的,要不折腾这么一大圈为个啥。背包解下,铜锁和李扬包里都带着登山绳,用三角扣扣紧拴在我腰上,绳子不长,接起来一共十来米。用李扬的话说,如果你下去十米还看不见李大民,那就算了吧,再来多长也没用。
  李扬、铜锁和王晨三个人拽住绳子这一头,那一头的我趴在井口,看着漆黑的井,心脏狂跳。当下心一横,九十九拜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吗。
  这口井好在不难下,红砖砌成,砖与砖之间缝隙很大,只要身手敏捷点,攀爬是很轻松的。我把手电含在嘴里,顺着井壁,小心翼翼往下爬。爬了一段,黑漆漆一点光亮没有。抬头上看,井口处露出秦丹的小脸,往下看,是一团浓墨般的黑,手电并没有照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