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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第8章 大炼钢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到李扬向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莲花灯也打翻了,火苗顿时熄灭。我过去把他拉起来,李扬脸色惨白,磕磕巴巴说:“柜……柜里有人。”
  让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害怕,小心翼翼举着灯去照,黑漆漆的柜子里果然有一个人。我实在没胆细看,晃了一下,那个人应该是个女的,盘膝坐在柜里,穿一身深红色有点泛黑的对襟衣服。这衣服看起来真像是寿衣,如此阴森的环境,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谁都得心里发毛。
  为什么说里面这个人应该是个女的呢,打眼看过去,留了一头很黑很密的长头发,黑色瀑布一样。披散下来,看不见五官长相,整张脸都被浓密的黑发遮掩。
  我颤巍巍把柜门关上,示意李扬一起往外走。
  李扬把莲花灯捡起来,用手揪了揪灯芯,借着长明灯的火苗对上火,让它重新燃起来。我有些不耐烦:“你弄它干什么,咱俩走出屋子有一盏灯就够用了。”
  “你懂什么?”他歪眼看我:“在旁边给我守着!我倒要看看柜里究竟是什么人。”
  我操,这个变态又来劲了。李扬就爱火中取栗,越是危险越是诡异,他越有探索的兴趣。我拉他:“李扬,李哥,咱们赶紧走吧,医院那边都等急了。”
  李扬道:“就看一眼。这个地方咱们只能来这一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我可不想留什么遗憾。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吗?”
  “为什么?”
  李扬说:“我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柜里的人好像以前见过。”
  “你可拉倒吧。”我说:“你在哪见过?她是你丈母娘啊?”
  “老刘,咱说笑归说笑,可别人身攻击啊。”
  “好,好,赶紧看。”我不耐烦。
  李扬这次有心理准备,小心翼翼打开柜门,举灯往里照。我站在柜旁边,看不见里面情形,就看到李扬的表情非常诡秘猥琐,形容不上来,既害怕又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慢慢靠近柜子,居然把手伸进去,不知在干什么。
  我实在憋不住好奇心,绕过来看。这一看真是傻了,李扬居然用手去拨弄里面那人的头发。我暗挑大拇指,服了,这才是李扬呢,做别人不敢做,行别人不敢行。
  那团头发渐渐掀开,里面的人露出庐山真面目。
  果然是个女人,看样子岁数很大,脸皮皱皱巴巴,形如核桃,看样子怎么也得七十多岁。这个老女人肤色如金纸,紧紧闭着眼,死气沉沉,毫无活人的气息。一看就是木乃伊,绝对不是活着的人。
  “这是谁?”我轻声问。
  李扬松开手,黑色头发再次遮挡住女人的面容。他吸了口冷气:“会不会是女师傅的妈妈?这里可是她妈修行的地方。”
  我喉头窜动:“可是她妈都死十几年了,为什么身体不腐?而且还被藏在柜子里?我操,这是藏尸啊,是重罪。”
  李扬忽然转过头看我,他的脸庞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恐怖,他说:“老刘,你猜我看见这具尸体想起什么了?”
  “什么?”
  他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大厦阴阳观的后殿曾经看到过很多具尸体吧,都是面目如生,包括那个小男孩。”
  我点点头,心脏狂跳:“当时谢师傅说,这些都是修仙失败的人,留下未能羽蜕的金身。”
  李扬轻轻关上柜门:“出去吧,这里的事以后慢慢查,先解决我姥姥问题。”
  我们俩往外走,我问:“李扬,你姥姥会不会什么法术?”
  李扬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我姥姥嫁人晚,嫁给我姥爷的时候都快三十岁了,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大龄剩女。她二十多岁时候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从来没提过。可能就我姥爷知道吧,我们小辈人都不太清楚。”
  我说:“你真是守着金饭碗还到处要饭吃,姥姥身上的故事就够你写了,你还成天说没素材。”
  “我姥姥这人,死犟,非常有主意。她要不打算说,怎么都撬不开她的嘴。他们家这些年凡是大事决策,全是姥姥来,姥爷就是个傀儡幌子。”
  说着,我们看到门口光亮,终于从屋里走出来。外面阳光晃得睁不开眼,我看着蓝天白云,回头看看黑漆漆的屋子,真是恍若隔世。
  杨姗姗高兴地说:“刘哥,李哥,你们出来了。东西都拿到了吗?”
  我们俩点点头。
  女师傅问:“你们俩没碰别的东西吧?”
  李扬讪讪一笑:“没碰,吓都吓死了,谁敢碰啊。”他赶紧岔开话头:“姨妈师傅,我姥姥现在躺在医院,要不你和我们回去看看?”
  女师傅摇摇头:“就不去了,我的职责就是替老人存东西,现在东西拿回去,任务也完成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们也别太难过。”
  我们也不敢细问屋里的异象,和她告辞,匆匆坐车往回赶。
  在车上,杨姗姗问我们在屋里都看到什么。我刚想说,李扬抢过话头把她一顿训,说有些事小孩别乱打听。杨姗姗气的都快哭了,没来由挨了骂,也不理我们,气呼呼躺在后面睡觉。
  李扬低声说:“这丫头跟她妈一样,属大喇叭的,嘴上没个把门。我总觉得那间佛堂有很大的古怪,咱们没弄清楚以前,还是不说为好。”
  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我们急匆匆跑进病房,这里可热闹,李扬姥姥家七大姑八大姨几乎聚齐了,病房只留下几个代表,其他人在走廊都快站满了。
  老太太已经醒了,病床摇起来,她半躺半坐,正在喝着桃子罐头,看样子气色不错。昨晚那个护工大姐已经休息去了,换了个男护工,四十多岁,戴着眼镜,挺厚道的样子,正忙里忙外。
  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不好,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我们进到病房,李扬把取来的东西给老太太看。老太太放下碗,颤巍巍地说:“老大,帮我把鞋穿上。”
  一个秃顶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应道:“好咧。”
  看样子,他是李扬的大舅。
  大舅拿过红色的绣花鞋,给老太太一只脚套上一只,别说还挺合脚。穿上之后,病房里这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场面实在瘆人,一个将死老太太,脚上穿着鲜红的绣花鞋,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老太太又说:“小啊,你把符贴在门楣上。”
  小舅拿过符箓,走到病房门口,硬着头皮把这张符贴在门楣上面。他走回来问:“行了吧,妈?”
  老太太费劲地抬起身子,护工大哥赶紧扶住她。老太太一甩脸,看见我。
  我心里一凛,这里还有我的事?老太太虚弱地说:“小小,你把我枕头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