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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这时,老者倒了茶之后又把茶壶放回了原处。然而,老者却没有一丝想喝茶的意思,倒了茶之后便把这杯茶放在桌子上,接着又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白纸,当着我的面,两只手不亦乐乎得折叠起来。
  眼前这一幕虽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我的心还是小心的防备着。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两师徒来我的道馆绝对不仅是打个招呼,折个飞机这么简单!
  不过我也不怕,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里,坐在老者的对面,托着腮子,面带笑容得看着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过了一会儿,老者终于停止了他的动作,我定晴一看,这老者手中所折的居然是一个纸人。是的,我确定我没有看错,这是一个用白纸按照人的形状折成的玩偶。
  而更加令我奇怪的是,老者在纸人中间的小孔吹了一口气,这纸人居然瘪着的身体居然开始膨胀,彻底得像了一个人形。
  这老者到底要干什么,变戏法吗?
  疑惑得看着老者,期待他给我一个解释。但老者的脸上依旧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仍旧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见他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念了一段什么口诀,念完后把纸人放在桌子上面,纸人就这样直挺挺得站立在桌子上,就像是一个真人捧茶一般。接着,他拿起桌子上刚刚倒得那杯茶,朝我轻轻一笑,喝了一小口。
  喝完之后,他把手中的半杯茶放在桌子上的纸人两手中间的那个位置。接着他把纸人的两只小手往中间一拉,纸人的手紧紧贴在杯子的两旁。
  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当他松开手之后,纸人就这样直挺挺的抱着杯子,稳如泰山得站在桌子上,丝毫没有跌倒的意思。
  我转头往桌子上定晴一看,只见纸人捧着的杯子还有大半杯的茶水,稳如泰山,形同真人握茶杯。
  要知道纸人可不是木人,如果把一个杯子放在一张纸上,很有可能纸张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马上裂开,更别谈一张白纸折成的人偶能够像真人一样抱着一个盛满水的茶杯。
  从老者折纸人,到纸人抱茶杯,在整个过程里,老者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非常娴熟。然而,这时的我却是怎么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那份惊讶。我心中的惊讶倒不是源自看到纸人抱着一个盛着水的杯子,而是这老者的来头,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老者应该是师承崂山派,他先前使用的小术正是崂山派中的纸人抱碗术。
  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向我显露他的本事?敲山震虎吗?
第116章 崂山
  普通人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茅山弟子,都知道茅山派有一个宿仇,那就是崂山派。
  或许大家对于崂山派的熟悉是从皮影戏开始,说得是一个年轻慕道的人,在崂山碰到了一个仙人,他凡人眼拙,看不出来仙人试探他,他吃不了苦。即使是仙人以法术暗示他,他依然不是成材的料,最终仙人教授的一招穿墙术,他心不正,回家之后稍微一卖弄,就不灵验了,最后以失败告终,落得个自食其果。
  我想,生活在90年代的人,多多少少对这个故事都很熟悉,那时候也没什么彩色电影,动漫的水平也没这么发达,这崂山道士和济公的皮影戏可谓是家喻户晓。
  崂山派是全真龙门派的支派,由崂山道士孙玄清(公元1517—1569)于嘉靖(公元1522—1565)年间所创立,因孙玄清字金山,故又名“金山派”。该派是较早融合斋醮祈禳等正一符箓法术的全真龙门道派之一。
  崂山派最擅长于驱鬼捉妖,镇压僵尸,诅咒解咒,传统中医,地脉风水等。
  然而,到了唐末的时候,其中地脉风水与传统功夫两法又分流到山贼组织,形成了卸岭力士一派。曾经辉煌一时的绿林军中就多有出自崂山门下。传说当时的唐末义军领袖黄巢就学过崂山之术,并曾经在陕西挖过多处唐墓以充军饷。而崂山派内部这些本领却逐渐失去传承。
  崂山道士多以驱妖捉鬼,周游行医为生,也有人为富豪官宦服务,对付他的敌人。
  他们素来以不分正邪,以行事胆大妄为著称,号称只尊天命,不理人情,弟子中颇多和四大门派合作盗掘古墓牟利之人。四大门派中回避僵尸的法器药物,也多为崂山弟子所创。与茅山为宿仇。茅山一派擅长寻穴找墓,风水祭祀,迎亲典礼,机关阵法,相面测字,看八字,算吉凶,甚至逆天改命等等。其中机关阵法,与搬山分甲术意外流失,形成了掘丘一行中的搬山道人一派。而茅山派人多以道士身份,巡游四方,以参赞红白喜事,看风水找坟地,看相算命等行为生。茅山派认为天命虽不可违却可变,所以最擅长利用墓穴改变他人命运。也因此和掘丘者水火不容,中土墓穴中的守墓机关,号称有半数为茅山弟子所创。
  几乎每一个茅山弟子的前辈,在那八辈子寻不着的关系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来一些前人的恩怨,师傅把这些秘事告诉弟子,弟子收了徒弟之后又告诉弟子。入门之时的弟子更是对师傅的教导言听计从,所以恩怨也就这样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
  如今已经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除非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怨,否则会有哪个弟子会把这些前人的恩怨谨记在心呢?
  难道他们是看到道馆外的门匾上写着茅山玄真四个大字,知道了我是茅山玄真派的门人,特地来寻仇的?
  可我拜入张真人门下的时候却从来听他提起过我玄真门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宿仇,所以这个可能性也是小得可怜。
  那我就更加不明白了,他们师徒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踢馆吗?试问我来到西城之后一直循规度矩,没招谁惹谁。他们师徒俩人今天为何来我的道馆,还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我掐起一个三清指放于胸前,向老者问道:“崂山的道友,请问你今天来我的道馆所为何事呢?”
  当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师傅没开声说话,弟子倒是忍不住吵吵嚷嚷了。那站在老者背后的壮汉非常蔑视得看着我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师傅称平辈!”
  我再次暗暗皱起了眉头,刚刚那老者把我放到了和他同一个辈分上,现在我掐着三清指放在胸膛前问候有什么不对!难道非得让我掐个三清指放在头顶上,客客气气的称呼道:“崂山前辈好。”
  别说我不能,就算是我能也不会这样子做,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这两师徒到底闹得哪一出。
  所以听到壮汉那一句话之后,我马上就火了,当场同以盛气凌人的态度蔑笑道:“看来崂山派的门规也不怎么样,连个弟子都管教不好,像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你……。”
  “闭嘴”壮汉瞪着一双狼眼,怒气冲冲得欲对我张口就骂,却立马被眼前的老者一句话呵斥了回去。
  崂山派的这位老者对我刚才的话倒是丝毫的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那和煦的笑容。
  他站起来和和气气得笑着说:“我徒弟见得世面少,不谙人情世故,还望道友不要责怪。”接着老者又笑着说:“我崂山虽然与茅山多有误会,但那也已经是老一辈人的事情了。没有必要牵扯到我们这一辈人身上,道友你说是也不是?”
  “有话你就快说吧,我茅山道馆和你崂山道馆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要闹事,我也不怕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此时的我已经渐渐失去了和这两师徒继续闹下去的耐心。崂山和茅山数百年的恩恩怨怨岂是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但眼前这位老者把茅山崂山数百年的恩怨说成了是一句误会,而且态度还是如此的低眉下气,要么就是他真的是慈悲为怀,要么就是他掩藏的太深了,很显然,我宁愿相信后者多一点。
  “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崂山老者做了下来,在椅子上和我说起了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老者说,他是附近一条街王家道馆的馆主,师承崂山,他姓王,站在他身后的是他徒弟阿正。他们今天来找我,也是受另外两间道馆的委托。
  另外两间道馆,一间的馆主姓欧,一间的馆主陈。他们都师承于崂山,也就是说和眼前这位王道士是属于同门。这三间道馆在西城都大有名气,首屈一指。
  他们今天来找我,主要是因为最近三间道馆接了一位“病人”,但这位病人的情况太过特殊,三间道馆的人都束手无策,于是三间馆主就联合商议,把附近道馆的馆主都请过来,合各家之所长去为这位“病人”治病。
  然而,当我问起这位病人的情况的时候,这王道士却是丝毫没有一点透露的意思,只含含糊糊的说这病人是中了降头。听这王道长的意思似乎是特地考察我的本事,不让我做任何的准备,到了之后便马上开诊治病。
  别看这王道长说得有板有眼,理所当然。但我知道这一次恐怕不是仅仅得治病那么简单。先不说这王道长是如何注意到我的道馆,再且问既然是请我一同去商议怎么为“病人”治疗,为何又不肯透露一点病人的情况呢?
  最后,王道士唯恐我不动心,又给出了一个巨大的金蛋,他说这三个道馆联合起来给出来了赏金一万块钱,谁要是能够找出根由,把这病人的病给治好了,那这一万块钱赏金就是谁的。
  财帛虽然动人心,但我心中始终觉得有那么一丝怪异的感觉,这其中该不会是有诈吧!
  王道士仿佛看出了我的顾虑,微笑着和我说:“道友暂且放心,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崂山茅山虽然颇有恩怨,但到了我们这一代理应化敌为友,用所谙之法造福天下才是。”
  之后,王道士又叹了口气,羞愧得对我说道:“说起来也是惭愧,我三家道馆接了这个‘病人’已经一个礼拜了,经过我们合力的治疗,这病人的情况不仅不见一丝的好转,仿佛还有恶化的迹象,说起来实在是令我崂山一门蒙羞,之所以不方便告知道友那么多,也是害怕此事提前传出去了会影响我三家道馆的声誉,所以一切还是等道友前来,看过一遍之后再仔细详说个中缘由,道友你看如何?”
  说完,王道士面带希冀之色的看着我。
  我心中虽然疑惑,但想深一层,我在西城刚刚扎根,也没去拜会过各个道门中人,更是没有和这几个地头蛇打过招呼。而且听王道士的语气,似乎是真的是去为“病人”治病,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