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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你拿这玩意干嘛?”宫爵诧异的问。
“谁知道下面有什么,手里有家伙事心里踏实。”田鸡完全是本能反应。
“墓里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死人,这都上千年了,骨头都化成灰。”我有些鄙视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打仗杀敌你都敢,到了这里咋变的这么怂。”
“一码归一码,活人我当然不怕,就是跑到死人睡的坑里,你们想,活人有鼻子有眼的,长什么样我心里还有底,这埋在地下的人会变成啥样我就不知道了。”田鸡有些不自然的拧了拧身子。“想想心里就瘆的慌。”
“瞧你这点出息,我打小就是吃死人饭长大的,我爹是给人抬棺材的,要不是那年月死的人多,我估计早饿死。”我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我感觉死人比活人好,死了就像是睡觉,也不烦你多清净,就是……颜色有些不是太好看,刚死的人泛青,乍一看人皮青蛙似的,过个五六天慢慢就发白,像是抹了面粉似的,身上的肉没弹性,全贴在骨头上,和风干的腊肉差不多,再长一点就开始变黄……”
“你够了。”田鸡喉结蠕动一下打断我的话。
看见田鸡心烦意乱的样子,我乐呵的想笑,抬头看见一直没说话的宫爵已经站在墓门的前面,正抬着头一言不发盯着上面看。
我和田鸡走过去,巨石墓门上面线条粗犷的蟠螭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浮雕的饕餮兽首,整个墓门凝重雄浑,纹饰繁丽深沉,透着浓厚战国时期狞历之美。
单单一个墓门都如此气势磅礴精美绝伦,很难想象这墓门的背后该有多华丽,宫爵指着墓门上的纹路告诉我们,蟠螭纹最大的特点就是盘曲而伏,而这些纹路盘曲的地方不规则分布着中空的小孔,那些突然发射的弩箭都是从这些小孔射出。
如此近的距离,若是触动机关,飞射的弩箭会形同暴雨梨花般让人猝不及防。
宫爵让我们千万别触碰墓门任何地方,他告诉我和田鸡,这墓门所用的机关应该是源于春秋战国时期,墨子的连弩术,这是很久远的机关术,现在已经失传,不过巧夺天工相当精妙。
墓门中的机关是靠震动来触发,所有设置在墓门里的连弩到现在感应也极其灵敏,任何对墓门细微的震动都会触发机关。
宫爵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在墓门上,为了不打扰他,我和田鸡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宫爵把头抬起来时,我在他信心十足的对我点点头。
他双手同时慢慢放在两个饕餮兽首上,一边轻轻拧动,一边对我们说,这墓门机关巧妙的地方就在于,里面有一个可以传导并且加强声音的装置,而所有的连弩都和这个装置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咔!
宫爵的话刚说完,我们就听见墓门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响,宫爵的手从兽首上松开,墓门神奇的在我们面前开启。
从里面突然吹过一阵强劲的大风,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瞬间吹灭我们手中的火把,整个墓室顷刻间陷入一片漆黑。
腥风从我耳边凛冽的呼啸,像是鬼哭狼嚎般充斥在我们四周,我下意识在黑暗中舔舐一下嘴唇,然后我听见旁边田鸡拉动枪栓的声音。

第19章 阴兵借道
火把被墓室里的大风吹灭,我刚想摸打火机,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咔嚓、咔嚓很有节律的声音,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跟着将军也挖过不少墓,不过都是被人盗过的,算起来我和田鸡一样,这还是第一次真正下到没被挖过的墓里,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我有些不安。
连忙重新点燃火把,看见宫爵和田鸡一脸警觉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漆黑,火把的光亮无法穿透那片黑暗,回响在我们耳边的声音一直在持续,就是从我们前方传来。
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是之前开启的墓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直来回不停的闭合,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宫爵小心翼翼走过去检查,田鸡还是紧握着枪一脸紧张的样子,我用火光帮宫爵照亮,这才发现墓门下面的门槽被一根人骨卡住。
我让田鸡帮忙清理,可我始终都感觉从墓门后面吹过来的风很诡异,像是无数怨魂在我耳边哀嚎一般,那片漆黑中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迟疑了一下,举着火把慢慢向没完全开启的墓门走去,火光渐渐照亮黑暗,风比之前小了很多,摇曳的火光中……
我真的看见一双眼睛!
我感觉手心有汗水渗透出来,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缓缓把火把再向前伸了一点,忽然一个面目狰狞,没有皮肉只剩尸骨的头从黑暗中低垂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停在我面前,两个黑洞洞凹陷的眼眶死死的盯着我。
我吓的差点叫出声,突然听见后面咔的一声,宫爵和田鸡终于拔出卡住墓门的人骨,紧接我听见墓门后面响起骨头相互撞击的声音。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微弱的火光中看见无数具尸骸从墓门后面,阴兵借道般排山倒海的向我们扑来,那一刻我是真被吓到,身体不听使唤僵硬的站在原地,田鸡和宫爵的反应也和我一样,瞬间就被对面蜂拥而至的尸骸扑倒在地。
随之而来是更加浓重的腥丑,我拼命用手推挡在身前,扑上来的尸骸下颚骨不断张合,像是要撕咬吞噬入侵者。
耳边突然响起枪声,枪火在幽暗的墓室格外醒目,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我看见田鸡一边狂暴的大骂,一边向面前的扑上来的尸骸扣动扳机,被击中的尸骸顿时支离破碎四处飞溅。
整整一个弹夹的子弹,田鸡瞬间全打出去,墓室里只听见撞针空弹的声音,田鸡还是不断扣动扳机,感觉整个人精神都有些失常,宫爵是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不过也是一只手死死抓住一具尸骸的颈骨,另一只手握着五四手枪抵在尸骸的脑门心。
宫爵没有开枪,墓室里只剩下田鸡扣动扳机的声音,再没有尸骸向我们冲袭过来,宫爵推开身上的尸骸,一把按住田鸡的手。
“别扣了,没什么好怕的,这些尸骨应该是修建这里的人,墓主为了保守秘密,将这些人困在墓室之中活活饿死的。”
“不怕……不怕你手抖什么?”田鸡大口喘息。
我这才看见宫爵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我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心有余悸的说,这些人是修建陵墓的人,不过应该不是饿死,看尸骸少说也有百来十号人,都拥挤在墓门后面,应该是被什么逼到这里走投无路。
说到这里我从旁边拾起一根残破的人骨,对着宫爵和田鸡摇了摇,饿死的人骨头不会饿成这样,这些尸骸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田鸡从地上爬起来,估计是惊魂未定,一脸抓狂的拿起地上尸骸就往地上砸,嘴里还不忘大声骂:“贼你妈,死了几千年都快变柴了,还出来吓老子。”
我和宫爵撑起身子,瘫坐在地上,谁也没去阻止田鸡,他性子易怒,加之刚才被吓的不轻,不让他发泄一下指不定会憋出毛病,何况能和死了几千年的一具尸体较劲的人,也别指望他能冷静到什么地方去。
起身的时候我摸到胸前有黏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手里不知道沾的什么,白色的粘液,闻了一下腥臭的很,之前闻到的腥风就是这个气味,我拾起火把四处看了一圈,发现这些尸骸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粘液。
身后响起脚步声,田鸡也消停下来,回头看见刘天的人都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黑衣服金主的人,我指了指墓门示意可以进去了,黑衣服摇头,让我们也要跟着进去,这墓我总感觉邪门的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想着开了墓门就没我们什么事,估计黑衣服担心前面还会遇到麻烦,带着我们安全些。
我看看田鸡和宫爵,征求他们的意见,田鸡一脸忿怒相,重重把手里的尸骸扔在地上:“长这么大没被这样吓过,今天不带点东西出去,对不起老子这身冷汗。”
宫爵在旁边和我对视默默点点头,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从地上站起来,看见刘天的人和黑衣服都站在原地不动,应该是看见这满地尸骨多少有些忌惮,想让我们三人走前面。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都他妈没种。
硬着头皮和宫爵还有田鸡慢慢走进墓门后面,火光中看见地上有参差不齐的石笋,火把无法照亮整个墓室,这地方比我想象中要大,身后的人也陆陆续续跟进来,我在旁边石壁上发现凹槽,里面有湿滑的液体,放在鼻尖一闻,透着鱼腥的油脂味。
凹槽里应该是鱼油,用于墓室照明的,一般是用作长明灯,按理说这么多鱼油就是点上千年也不会熄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人刻意弄灭,我想起到被堵在墓门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骸。
轰!
我转头看见一团火光在石壁两边燃亮,身后的盗墓贼点燃了鱼油,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凹槽里的鱼油迅速的燃烧,整个墓室也渐渐完整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