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当准备放下笔记时,从后面空白的书页中,一张泛黄的照片掉落下来,我从地上拾起来,一眼便认出这是四十年前,进入昆仑金阙的那批人在昆仑山口的合影。
可惜这张照片只有一半,我连忙拿出我身上的照片对比,还是那些人按照相同的位置站立拍摄的照片,可凌霄阁保留的这半张照片上却被他用红笔写了一个问号。
“这半张照片中并没有凌霄阁。”我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其实凌霄阁原本也在合影之中,不过在另一半上面。“他应该是在身上发现了这半张照片,可当时他的技艺出现断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明白身子为什么会多出半张照片,所以才会写下一个问号。”
“中间的裂痕参差不齐并不规整,这张照片不是被裁剪的,看撕裂的痕迹,应该是抢夺中被撕成两半。”宫爵指着那半张照片说。“看起来凌霄阁在去昆仑金阙这段时间和人发生过争执。”
“这两张照片好像并不一样。”凌芷寒把头埋底一些,仔细辨认了很久。“你们看,爷爷的照片里站在中间这个人,和你们照片中的不一样。”
我们连忙围上去,看向凌芷寒手指的地方,然后反复对比我从薛书桥哪儿得到的合照,吃惊的发现,果真是凌芷寒说的那样,中间的这个人并没有在合照中出现过。
薛书桥的笔记里说到过,这张合照便是被招募的那十二个人,可惜凌霄阁的这半张照片里,站在中间的那个人脸刚好被撕走,可穿的衣裤装扮我始终没在完整的合照中找到一样的。
“四十年前去昆仑金阙的并是不是十二个人,是十三个!”田鸡抬头看我。
“薛书桥的照片中还少了一个给他们照相的人。”宫爵的手指向那个被撕去脸的人。
“招募者!”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想明白。“这个人就是四十年前发出邀请函的人,也是出现在凌家祠堂让凌霄阁交出万象神宫秘密的人,当时应该有人提议合影,第一张是这个人给其他人照的,然后这个人被拉到中间也合影了一张。”
“知道也没有,四十年前的照片,如今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估计再也找不到,就是说谁也不知道,这个站在中间的人长什么样。”叶知秋失望的摇摇头。
想要救出叶九卿,当务之急必须找到销声敛迹的万象神宫,我把推背图交到凌芷寒的手足:“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对于玄学最精通的莫过于你,救你姑父和让凌家长治久安的关键就在于这张推背图上,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这是推背图啊,别人不清楚这东西的精奥,你多少也会风水堪舆,推背图号称天下奇书,真有那么容易解开,万象神宫的秘密也不会到现在还无人知晓,凌家世代那么多高人,都无法破译这张图的内容。”凌芷寒为难的摇头说。“不是我不想破解图中奥秘,以我的玄术造诣,恐怕不及我爸十之一二,而他和爷爷比起来更是相去甚远,我爷爷穷尽一生也无法窥其一二,我又怎么能做到。”
“谁说这张推背图没人破译出来。”田鸡站起身一本正经说。“你们忘了在陆乔墓中我们看见的文书,凌无尘最终应该还是吐露了这张推背图的内容,而陆乔最后率领东厂铁骑百余人深入漠北,记载中他们找到一处和凌无尘描绘一致的地方。”
“对啊,陆乔跟随那个神秘的主公找到的应该就是万象神宫,这么深奥的东西,一个太监是怎么破译出来的?”宫爵若有所思点点头。
“我想破解推背图内容的未必会是陆乔,应该是幕后操控一切的那个主公,如果陆乔去的地方是万象神宫,以他的谨慎和细致应该会有所记载。”我心烦意乱一时间没有了主要。“想必应该在陆乔墓暗室的那些文书中。”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咱们离开的时候,不是一把火都给烧了嘛。”田鸡说。
“什么陆乔墓?”叶知秋突然认真起来,来回打量我们。“你们又把什么给毁了?”
凌芷寒还不了解叶知秋的个性,都没来得及阻止她,把我们在陆乔墓里遭遇的一切,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叶知秋一听顿时脸色发青,我就知道这事让她听到非得炸锅,那暗室中满满一屋的文书可比什么金银珠宝要重要,还没等她发火,我先开口:“碑文是我毁的,文书是我烧的,你就是把我头掐下来,这事也更改不了,你爸还生死未卜呢,你是打算救你爸还是跟我耗。”
“……”叶知秋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先发制人,憋了半天都快内伤也说不出话。“这事没完,等我爸回来,你得带我去。”
“这就对了,什么事先得等把掌柜救回来再说。”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交给凌芷寒。“我们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先回成都,既然是玄学方面的事,看来还是得指望你和你爸。”
第150章 南凌北卓
推背图放在凌然面前时,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他看见黄花梨木盒里面的那些东西,还有凌霄阁的笔记时,像他那样从容不迫的人都难以平复。
为了尽早破解推背图上的奥秘,他们父女在屋里整整关了七天,除了吃喝几乎是通宵达旦不分昼夜的揣摩,那是能救叶九卿唯一的希望和线索,我们一直在屋外不敢去打扰他们。
第七天晚上,我们看见凌芷寒终于开门出来,连忙站起身围上前,看她疲惫不堪的脸上透着黯然之色,我就知道把凌家千年未解开的秘密寄托在他们父女身上,这种侥幸的机率几乎为零。
凌芷寒歉意愧疚的摇头,告诉我们凌然让我们进去,走进房间看见凌然愁眉不展,短短七天时间他似乎一下憔悴了很多,疯长的胡须让他显得尤为苍老。
“掌柜的安危可就指望您了。”将军心急如焚看了一眼还摆在桌上的推背图。“难道就一点眉目也没有?”
“推背图号称天下奇书,能断后世之事,历来都是禁书,凌家先祖玄学高人比比皆是,也不能破译其中精奥,凌然惭愧学艺不精难以参悟。”凌然重重叹口气摇头说。“而且推背图都是图文并茂,不但有图还有谶语和颂文,图文需要相互对应才有可能窥其真意,可这张推背图有图无文,想要破解更加艰难。”
“放眼天下,您可是玄学泰斗,如果连您都无法参悟图中玄机,那其他人更是望尘莫及,您在好好看看,哪怕有丝毫线索也好。”我站到凌然旁边恳求。
“舅舅,您和我爸即便再有芥蒂,可她终究是我爸,我妈走的早,是爸一手把我拉扯大,要是我爸再没了……”叶知秋眼圈一红,声音哽咽。“您就看在我妈的面上,无论如何您也得救我爸啊。”
“傻丫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叶九卿是故交,也算肝胆相照,他有难我凌然岂有不救之理。”凌然连忙起身抹去叶知秋脸颊上的泪水。
“您老都说解不开,那还有谁能解这东西,姓杜的可不是耍嘴皮子的人,找不到万象神宫,掌柜在他手里……”田鸡低沉着脸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张推背图我虽然解不开,但或许还有一个人应该能帮上忙。”凌然犹豫了很久对我们说。
“您都不行,还能指望其他人可以?”宫爵一愣,连忙追问。“还有谁能帮上忙?”
“卓明风。”凌然停顿了良久,很为难说出一个名字。
“他?!”将军听完立刻脸色大变。“姓卓的可不是好东西,这事要让他掺合进来,我怕掌柜没找到,咱们搞不好也会撘进去。”
“你我都知道卓明风的品性,可你扪心自问,现在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帮上忙?”凌然一边说一边用指头敲击桌上的推背图。
“卓明风是谁?”我茫然的来回看将军和凌然。
“和咱一样,一个盗墓的。”将军和凌然对视一眼无力的回答。
“盗墓的?怎么一直没听过这人,这行当里但凡有点名望的,我应该都有些耳闻才对。”我眉头一皱诧异的问。“这人什么来头?他能帮上什么忙?”
凌然对将军点点头,应该是示意他告诉我们,将军坐到椅子上,掏出烟丝,面色低沉凝重。
“盗墓和玄术虽然是两个不同的行当,可因为盗墓终究会涉及一些风水堪舆方面的东西,所以多少两个行当私下都有些来往,你没有听过卓明风这个人,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徘徊在两个行当之间的人。”
“那他到底是盗墓的还是看风水的?”田鸡跟着坐下问。
“玄学圈里谁都知道一句话,南凌北卓,意思就是说,玄术方面北边的卓家和南边的凌家,是首屈一指两个玄学世家,玄术博大精深,真正能入门的已经凤毛麟角,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可卓家却在玄学秘术方面能和我们凌家并驾齐驱。”凌然抬头对我们说。
“这么厉害?”田鸡一脸憨厚的问。“凌家可风光了上千年,是公认的地师,怎么说我也亲眼瞧见过那十三道门楣和八阶半台阶,既然这个卓家可以和凌家并驾齐驱,那这家族应该很显赫才对,怎么从来没听谁提过?”
“卓家行事乖张,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卓家的玄学秘术师承起源于谁,可卓家即便掌握登峰造极的玄术,但对此却不屑一顾,虽然外面有南凌北卓一说,不过卓家从来都没当回事。”凌然说。
“这么说这个卓家与世无争?不想争一个名号高低?”宫爵问。
“倒也不是,卓家人自始至终都没瞧得起我们凌家。”凌然好半天才说出来。“他们不提南凌北卓,不是低调,而是认为把凌家和他们相提并论,丢了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