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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啪!
一声惊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一直僵直不动的纪逸杰突然重重一巴掌拍在窗台上,手一抬,架势有模有样来回走了几步,之前那浑浊的眼睛似乎又恢复了些光彩,一开口,声若洪钟抑扬顿挫。
话说汉献帝建安十二年,曹孟德继续追击向东北逃窜的袁绍接班人袁尚,意图将袁氏势力彻底消灭。
袁尚这时已经退到乌桓地界,乌桓是今天东北一带的少数民族部落,弓马娴熟,世为东汉守边,袁氏一族长期经营北方,与乌桓关系很深,袁尚被曹操追得走投无路,只得向乌桓求援。
收到袁尚已与乌桓联合的风声,曹操大军一时停下脚步。
乌桓铁骑,名闻天下。且要攻击乌桓,必须远出塞外,穿过几百公里的荒无人烟之地,缺水少粮。即使穿过这片无人区,也是人困马乏,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还没见到袁尚和乌桓,就被渴死在无人区。
思考一番后,曹操决定进军。
众将一听,炸开了锅,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送死。
纷纷上言反对,谋士们也为曹操分析利弊:将士经过连续作战已经极度疲惫,再远涉荒野,恐怕粮草难以为继。且大军主力长期在外,许都空虚,倘若刘备、刘表乘虚袭击后方,丢了许都,这买卖就赔大发了!
……
纪逸杰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病房中,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精神病的病人,只是半天我们没听明白,纪逸杰说的是什么。
“你爸这是干嘛呢?”田鸡问。
“我爸是说书的,没病之前在这一代还挺有名,他现在说的是我们辽东评书中《曹操北征乌桓》的选段,在戏曲里,曹操是白脸,所以我爸才涂抹上墙灰,扮的就是评书中的曹操。”纪天华神情黯然的告诉我们,他和医生都没有去劝阻纪逸纪。“只有在说评书的时候,我爸才能稍微记起之前的事,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看上去是正常的。”
“纪叔怎么会得这个病的?难道受了什么刺激?”宫爵问。
“病人的病情很特别,一般精神病患者都是因为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导致认知和意识以及动作行为出现异常,可纪逸杰并非是这样,他是因为脑部受创后,引起的病变。”医生神情严峻对纪天华说。“从目前看,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虽然创伤是恢复了,但意识还是很紊乱,我们一直无法弄清,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纪天华听后更加焦急,他和医生去办公室详细咨询纪逸杰的病情,刚好给我们留下充裕的时间和机会单独接触纪逸杰,可对面摇头晃脑,嘻笑怒骂,还沉浸在说书之中的纪逸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们也不敢去打断他,生怕加重了他的病情,直到纪逸杰把整个选段快要讲完时候。
北征乌桓,曹孟德虽然大获全胜,可却折损了军师郭嘉,这让曹孟德悔不当初,场下的各位都知道一句话,郭嘉不死,卧龙不出。
郭嘉之智识谋略,恐不在孔明之下,曹孟德这心都在滴血,换了一般人,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可曹孟德何许人,那是一代枭雄,凯旋而归那是意气风发,路过……
纪逸杰说书那是张口就来,之前从未见他有丝毫停顿,完全是一气呵成,仿佛身临其境,可说到曹操凯旋而归时,纪逸杰突然停止,样子有些慌乱,反复说了好几次最后的那句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内容。
“这老爷子估计脑子真不清楚了,后面的词都给忘了。”田鸡惋惜的摇头。
纪逸杰的样子越来越焦急,想必和田鸡说的一样,他是真忘了后面的词,来回走了几步,手又重重拍在窗台上,他把自己的手当成了惊堂木,铿锵有力的声音又从他嘴里传来。
话说汉献帝建安十二年,曹孟德继续追击向东北逃窜的袁绍接班人袁尚,意图将袁氏势力彻底消灭。
袁尚这时已经退到乌桓地界,乌桓是今天东北一带的少数民族部落,弓马娴熟,世为东汉守边,袁氏一族长期经营北方,与乌桓关系很深,袁尚被曹操追得走投无路,只得向乌桓求援。
……
我们一愣,纪逸杰竟然又返回从开头重新说,我们还是没有打断他,但渐渐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纪逸杰一直都在不断的重复这个选段,但每一次说到曹操凯旋而归的时候,他就停住,怎么也想不起后面的内容。
听了好多遍,田鸡都有些不赖烦,催促我趁着没人,赶紧问问这个纪逸杰,我压根不知道该问什么,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问什么也无济于事,事实上,对面这个近乎于疯癫的老人,只活在他的评书选段中,我们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

第222章 秦代竹签
从医院出来我们失望之极,千里迢迢赶到辽东,结果线索中断在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人身上,不过既然杜亦让我们来找纪逸杰,这人应该不会仅仅是一个说书人那么简单。
宫爵说得想办法摸清楚纪逸杰的底细,刚巧从医院出来,纪天华虽然因为父亲的病情愁眉不展,但对我们挺热情,说远来是客,还有心专程来看纪逸杰,请我们去他家吃顿家常便饭,算是一尽地主之谊。
我们刚好也打算了解纪逸杰的情况,也没推辞爽快答应,回到渔村,纪天华让媳妇忙前忙外张罗做饭,他陪我们坐在堂屋闲聊。
“纪叔是什么时候发病的?”我问。
“有小三年了吧。”纪天华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说。“之前挺好的,也没看出来什么事,说犯就犯,这么久了也不见有起色。”
“我看纪叔在医院说书的时候挺正常,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严重?”凌芷寒问。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纪天华放下水瓶,摸出一支烟点燃。
他告诉我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纪逸杰是说书人,在当地名声不小,周围十里八村的,谁家要是有喜事,都会请他过去说上一段,图个热闹,在纪逸杰犯病之前,他在当地可是炙手可热的主,请他去说一场那还得提前几个月来请。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纪天华说,当时他爷爷还在世,不过卧病在床,前前后后也有七八年的光景,有一次,纪逸杰被请到很远一个渔村说书,来回得一个星期,谁知道前脚刚走没多久,纪天华的爷爷突然病危。
临死前什么都不管,非要纪逸杰赶回来,估计是想在闭眼前再见上一面,就离开派人去通知纪逸杰,谁知道,最终老爷子这口气还是没等到纪逸杰回来。
“我爸是出了名的孝子,爷爷临死前没能在跟前,他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你爷爷去世,纪叔没能来得及赶回来……”宫爵眉头一皱。“就因为这个,所以纪叔才犯的病?”
“不是,我爷爷断气前,估计是知道我爸回不来,一直抬着手指着一面墙,当时爷爷已经说不出话,嘴里含糊不清咕哝着什么,也没人能听清。”
“指着墙?该不会是墙后面有什么吧。”宫爵说。
纪天华点点头,喝了一口水接着往下说,最开始没人领悟老爷子这个动作的含义,当时所有人都慌着等纪逸杰回来,直到老爷子的丧事处理完后。
纪逸杰问起老爷子临走前可有什么交代,一直守在老爷子身边的纪天华,这才想起那个动作,便把这事告诉了纪逸杰,后来还真从墙里挖出一样东西。
“挖出东西,多半是你家的祖传宝贝吧,老爷子临死前才肯说出来。”田鸡两眼又在放光。
“什么宝贝,我们家世代靠海吃海,都是打鱼为生,怎么会有宝贝。”纪天华笑着摇头。
“那挖出什么东西?”凌芷寒有些急切。
“一根竹签。”纪天华毫不掩饰。
“竹签?”我眉头一皱,按照纪天华的回忆,他爷爷临死前,非要纪逸杰回来,恐怕不单单是想见最后一面那么简单,如此慎重是要交代极其重要的事,而且还是藏在墙里,可偏偏仅仅是一根竹签。“什么样的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