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收玉,总得收石头吧,您给看看这块石头。”田鸡把柜台上的时候推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一愣,估计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拿起了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茫然的不知所措:“这,这是什么石头?”
“您咋就看不出来呢,来我给你说说。”田鸡从那人手里拿过石头,在灯下一本正经指着石头说。“您看这石皮,是不是微微透明,而且纹路细密清晰,透过光看,石头里面是不是有红筋,这可是好石头。”
田鸡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是什么石头,不过对面的中年人神情倒是有些恍惚,似乎是被田鸡说动了心,看着田鸡手里的石头说:“玉器我略懂一二,珍石不敢班门弄斧,要不各位先请坐一下,我去请店里负责的给看看。”
田鸡点点头,中年人离开转身去后面,我和宫爵目瞪口呆。
“你看清楚了,那只是普通的石头?”我问宫爵。
“应该是吧……”宫爵现在都有些不敢肯定,毕竟上好古玉,那中年人都不肯瞧上一眼,偏偏一块石头,却如此在意,能站在涵春轩柜台后面的人,这眼力劲绝对不会差,估计宫爵现在也有些茫然。
没过多久,有人送来三杯茶,大店就是大店,这礼数都这么周全,刚端起来喝了一口,宫爵眉头一皱:“应家还真是有钱,招待不认识的人,用的都是谷雨前第一批君山银针。”
宫爵懂茶,一边喝一边自嘲说,就这三杯茶的钱给我们,也够大吃一顿,回成都更是绰绰有余。
我反正喝不出来这茶有多金贵,很快从后面走出两个人,前面是刚才接待我们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一个上了岁数戴眼镜的人。
眼镜站到我们面前,态度很客气,手里还拿着那颗石头,扫视我们一圈后,目光落在田鸡身上,这人的目光好犀利,让我想起了赵阎,虽然眼力劲应该比不上号称阎王的赵阎,可断一块石头应该轻轻松松。
我想拉着田鸡和宫爵走,免得被人奚落自己丢脸难堪。
“这石头您打算卖多少钱?”眼睛一开口直截了当。
我和宫爵顿时目瞪口呆,难不成我们真看走了眼,那石头并非凡品。
“卖多少?”田鸡转头看我。
我寻思从金陵回成都,再带着田鸡和宫爵吃顿饭,两百块应该足够,生怕对面的眼睛反悔,在田鸡面前伸出两根指头。
“两万。”田鸡一点头,转身对眼镜说。
……
我和宫爵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掉下去,结果更是让我们意想不到,眼睛二话没说,对身后的中年人点点头,没过多久,中年人重新回来时,已经把两叠钱摆在我们面前。
我足足傻愣了半分钟,直到宫爵一把抓起钱,拉着我和田鸡就往外走,离开涵春轩就没敢停,穿街过巷绕了很远,宫爵应该是确定涵春轩的人追不上我们,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跑……跑什么?”田鸡上气不接下气问。
“一块破石头我让你卖两百,够回去的路费就成,你一开口就是两万,那两个人多半是看走了眼,不跑难道等着被抓啊。”我靠在墙上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就应悔元找的这些人,他也能富甲天下?一块石头就能卖两万,这要是让程千手知道了……”
宫爵和田鸡也笑出声,特别是田鸡,好像很得意的样子:“钱多人傻呗,应悔元家大业大的,这点钱哪儿会看在眼里。”
第295章 晚晴楼
钱这个东西很万恶,就连我这样对钱财很淡泊的人,如今也知道这玩意的好处,至少那两万块钱放在身上,心里踏实了许多。
田鸡嚷着要大吃一顿,金陵这地方,田鸡比我们熟悉,像他那样粗枝大叶的人,居然特意挑选了一家叫晚晴楼的地方。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听这名字就挺有诗情画意,这些天颠沛流离又被解天辉吓的不轻,终于能轻轻松松坐下来吃一顿饭,晚晴楼雅致,主要经营小吃和江浙菜,以秦淮八绝闻名。
“可别小看了秦淮八绝,可都是几百年老字号的小吃,看着简简单单,可里面门道却大有来头,就比如六凤居的豆腐脑,是选用上等黄豆磨制而成,既鲜嫩又无黄江水味,再佐以虾米、榨菜、麻油及酱等。”田鸡指着桌上的菜肴说。“到了金陵,不吃秦淮八绝,如同没来。”
“别装了,再精细的豆腐脑,进你的嘴都是一个味,秦淮八绝就是再好吃,对于你来说,不过是猪嚼牡丹,暴殄天物”宫爵一边笑着说,一边把筷子上的豆干塞到田鸡嘴里。
我没忍住笑出声,田鸡咽下嘴里的东西,憨憨笑着:“那还真不一样,我贪吃,对吃挺讲究的,只是跟着你们,能吃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不是贪财嘛,怎么又变成贪吃了,别说的我和宫爵欺压你似得。”我笑了笑说。
“酒色财气自古不分家,所谓无酒不成礼仪,我向来饮酒不醉心。”田鸡今天话好像特别多。“色……这个我扪心自问,一直近色不乱。”
“你少来,心里还惦记着薛心柔吧。”宫爵乐呵呵笑起来。“别以为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薛心柔走了多久,你心里就想了人家多久,她和我们约定一年后汇合,估计你天天都在算时间吧。”
“没瞧出来啊,你小子还有这样的花花肠子。”我见宫爵说完,田鸡居然没反驳,抿嘴诡笑,居然一直没发现田鸡还有这心思。“你原来喜欢薛心柔那样的类型,就你那样的脑子,你配得上人家嘛。”
“世事无常,指不定她就看的上我这样的呢?”
“醒醒吧,咱一群挖墓的,你和薛心柔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我打击你,咱几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人家能看上你啥。”我给田鸡倒上酒,笑嘻嘻说。“男儿就该志在四方,别成天到晚学着儿女情长,那东西真不适合你。”
“莫欺少年穷,万一我以后富甲天下呢。”田鸡吸着手指不以为然说。
我和宫爵几乎同时笑了:“就咱们这样的进度,不知道还要毁掉多少地方,这财和咱们就没关系。”
“酒色财气里面,你就剩下骨气了,这个没人说你,你这人当兄弟是真没话说,我和宫爵能认识你,这辈子也值了。”我端起酒杯诚恳说。“来,咱兄弟还没这样喝过酒,今晚不醉不归。”
“这酒喝的感觉稀里糊涂的。”宫爵放下酒杯喃喃自语。
“怎么了?”我问。
宫爵若有所思说:“一块石头卖了那么多钱,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你想那么多干嘛,钱都给咱们了。”田鸡说。
“我之前也以为是对方看走了眼,看后来慢慢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中间的确很蹊跷。”我说。
“你也发现这事不对劲?”宫爵问。
我点点头,古玩这个圈里,要吃上这口饭,靠的就是眼力劲。
涵春轩是应悔元的产业,行当里被公认最富有的人,这足以说明应悔元和叶九卿以及花惜双一样,他们都有过人的地方。
叶九卿靠的是探墓的本事,花惜双能游刃有余混迹在黑白两道,靠的是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嘴以及通天彻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