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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

“您这不是瞎砍嘛,这可不是一般的树,这是上好的沉香树,这玩意比黄金还值钱,您居然砍了?!”
“树就是树,没有值不值钱的说法,树就是用来盖屋的,原本指望这树能成才,我打算用它当木屋的栋梁,可惜这树长歪了,既然当不了栋梁,留着还有什么用。”
……
我瞠目结舌看着对面的老头,沉香木历来珍贵,而且极其难觅,自古都有占城沉香,一片万金的说法,这老头居然因为树长歪了,就把整颗沉香树给砍了。
难怪都说应悔元富甲天下,家里的园丁都这样离谱,砍一颗沉香跟砍着玩似的,我突然有些担心田鸡,莫要说应悔元,估计我们连这个园丁都得罪不起。
我把斧头放下,我还没这么洒脱,也不想这颗树沉香树毁在我手里。
“听说应悔元有一个独子,您知道出了什么事吗?”我问。
“应家的独苗,敦厚老实的孩子,打小就招人喜欢,可惜……”老头手中的帕子悬停在脸上,看了我一眼,惋惜的摇摇头。“可惜那孩子不在了。”
看这老头的语气,我心不停望下沉,田鸡嫉恶如仇,我之前还寻思,估计是应家的独子嚣张跋扈,和田鸡发生争执,田鸡失手错杀了人,可现在才意识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这样。
田鸡是本分人,凡是都讲理,既然应家独子敦厚谦逊,我怎么也想不出,田鸡杀人家的理由。
设身处地想想,我若是应悔元,这么乖巧的独子被人杀掉,那我还不得把田鸡挫骨扬灰剥皮抽筋啊。
越想我心里越没底,倒不是怕应悔元会把我怎么样,我不是他要找到的人,我相信应悔元即便是穷尽一生,在所不惜也会咬着田鸡不放。
“麻烦问问,您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应悔元吗?”我有些焦急的问老头。
“你想见他?”
“对,我有事想当面和他谈谈。”
“我带你去。”老头吃力的站起身,我连忙帮忙把他搀扶起来。
原来应悔元一直都在这里,可他为什么不见我呢,老头带我走到园林深处,我看见一间简陋的木屋,跟在身后的中年人没进来,一个人蹲在外面清理杂草。
木屋里陈设很简单,就一张几案和两把椅子,可屋里并没有人,老头洗完脸,招呼我坐下,倒了一杯茶水给我,自己端着一把其貌不扬的茶壶坐在对面。
“您不是说带我见应……”
我说到一半,目光落在老头手里的茶壶上,茶壶造型奇特,表面凹凸不平样子丑陋不堪,可却透着古意,我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不是普通的茶壶,这是供春的树瘿壶,是天下名壶,传世甚少,可以说难得一见,就连叶九卿也遗憾,盗了一辈子墓,见过珍宝无数,唯独没瞧见过真正的树瘿壶。
可居然被一个园丁随意的拿在手里,我再低头看看面前的几案和坐着的椅子,几案也是其貌不扬,但木纹隐约透着层层金丝,细看纹路如同浑然天成的山水画,这也不是普通的几案,这是整块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被称之为卧龙的几案。
还有坐着的椅子,以及整间木屋,看似简陋寻常,细看让我震惊不已,这间木屋全是用金丝楠木修建而成,我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这间木屋的价值估计俨然是天价。
谁才能这么奢华把上好的金丝楠木盖成一间木屋,我突然想到那个富甲天下的人,嘴微微张开,重新打量对面正襟危坐的中年人。
“您……您就是应悔元!”

第305章 无欲则刚
应悔元坐在对面,四平八稳腰挺的笔直,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钱财的俗气,那套随意穿在身上的粗布衣服,反而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与众不同气质。
我曾经在脑海中想象过和他相见的场面,我先入为主给这个人打上为富不仁的标签,想象中,应悔元应该是财大气粗嚣张跋扈的个性,却不曾料到竟然如此普通平凡。
若不是这间价值连城的木屋,和他手里珍贵的茶壶,他怎么看都是一个寻常的园丁。
不过现在我对应悔元有了重新的认识,这是一个容不得丝毫瑕疵和过错的人,亦如那颗被他砍掉的沉香木,仅仅是因为长歪了,达不到他的要求不惜砍掉,可见这人的眼里对错分明,说好听点,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但实际上,我更相信,坐在对面的人,固执的如同一块顽石。
“你想怎么谈?”应悔元很随意的看着我。
“两种。”我开门见山,在他面前竖起两根手指。“花姐说,您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既然我人到了这儿,也没打算再出去,咱们把话敞开了说,两种谈法,就看您想听哪一种。”
“谈之前,我总得先知道,和我谈的人是谁吧。”应悔元点点头问。
“我叫顾朝歌,四方当铺的掌柜。”
“四方当铺,盗墓的?!”应悔元眉角抽搐一下,样子有些气愤。“四方当铺的掌柜不是叶九卿吗,什么时候变成顾掌柜了?”
“叶掌柜不再过问行当里的事,当铺如今我说了算。”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四方当铺里藏龙卧虎,封承、魏虎还有赵阎,个个都是上的了台面的好手,叶九卿退隐,居然把掌柜的位置交给你,我还真是看走了眼。”应悔元冷冷一笑,双手抱拳言不由衷说。“得罪的地方,顾掌柜可要多包涵。”
“您是前辈,这声掌柜,在您这儿,朝歌怕是担不起。”我不卑不亢回答。
“有什么担不起,后生可畏,叶九卿最毒的就是他那双招子,他能看上的人,定是出类拔萃,四方当铺他也经营了几十年,能交给你,可见顾掌柜定是青出于蓝。”
应悔元应该认识叶九卿,而且相互之间很熟悉,四方当铺的事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过他的说的话,听着客气,但我却听出一丝不屑和愤恨。
“这么说起来,我要找到的人,一直跟着叶九卿在盗墓?”
“跟叶掌柜没关系,是我偶遇田器,虽不是手足,但生死与共,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我是掌柜,他的事我帮他扛。”
啪!
应悔元重重一巴掌拍在卧龙几上,手里珍贵无比的树瘿壶四分五裂,多少梦寐以求的珍宝,就这样毁在他手里,可应悔元脸上看不到丝毫惋惜,勃然大怒盯着我。
“你扛,你扛的起吗?”
“扛不扛的起,我人都在您手上,我说过,有两种谈法,第一种最简单,田器是我兄弟,他有错,我帮他还。”我面不改色说。
“你帮他还……”应悔元冷冷看着我。“怎么个还法?”
“田器杀了您独子,固然有错,可我和田器肝胆相照,他并非争强斗胜之人,这中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应悔元眉目微皱,迟疑了一下缓缓冷笑。“他也知道杀了我独子,我应悔元就这一个儿子,如今没有了,顾掌柜给说说,这事你打算怎么了?”
“一命抵一命,我就在您面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