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卿摇头说,坠龙石的机关设定就是玉石俱焚,一旦启动会永久性的封闭,考古队只清理遗址是不可能发现下面的暗室。
“那还等什么,叫考古的人过来挖啊。”田鸡心急如焚说。“指不定知秋现在还在下面呢。”
“不行。”叶九卿摇头,声音肯定。“考古的人做事都一板一眼,他们先要证实下面是否真存在暗室,然后再论证开启的办法,还要上报等待批示同意,这一来一回,没有小半年成不了事。”
“那怎么办?”我一时间没有主意。
“先斩后奏直接炸开,等暗室出现,考古队第一时间只会抢救性修复,才没时间理会我们。”薛心柔脱口而出。
叶九卿笑了,他如今看薛心柔的表情,就像当年看我一样,然后苦笑着对我摇摇头:“你做事什么时候变的思前顾后,看来你真是长大了,可惜当年那股冲劲也没了。”
“什么叫我思前顾后,你还当这是在盗墓呢,考古营地距离这里又不远,你要把这墓给炸了,那些考古的还不跟你急啊,再说,炸墓总得有家伙事吧,咱们是来找知秋的,谁身上带炸药了啊。”我回了一句。
叶九卿笑而不语,回头看看暗室的位置,转身让我们先回营地休息,他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第二天一早,叶九卿带着我们下山,直接去了市里。
我们被叶九卿带到一条古玩街,规模虽然比不上小关庙的鬼市,但街道两边商贩云集,摊位上青铜玉器琳琅满目,江西在春秋时期属于楚国,虽然不是重镇,当时楚王封地之一,这地方古墓不少。
叶九卿走进一家店铺,里面的店主獐头鼠目,手里抡着两个油光的狮子头古玩核桃,看见叶九卿,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叶哥,您总算是出现了,两年都没有您音讯,我还是前些天接到花姐的通知,说你要到雷山,我寸步不离守在这儿。”
“关门。”叶九卿声音短促。
那人言听计从,转身关上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扑通一下直挺挺跪在叶九卿面前。
“叶哥,您当初交代我,让我保护知秋安全,我没把事给办好,如今知秋下落不明。”那人边说边摸出一把匕首,递到叶九卿面前。“叶哥,要杀要剐,陈越没有半句怨言。”
原来这人是叶九卿安排在雷山保护叶知秋的,看起来,这人的关系和叶九卿不浅,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句句肺腑没有丝毫做作。
“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当着这些小辈面丢不丢人,大老爷们,跪天跪地跪爹妈,你跪我算什么。”叶九卿白了那人一眼,但话语中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起来。”
那人和叶九卿交谈中,我们得知,他叫黄平,也是盗墓圈里的人,年轻那会躲避仇家跑到四川,叶九卿仗义救过他的命,交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后来黄平离开的时候,叶九卿还送了一笔钱给他,看他对叶九卿的态度,就知道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知秋是被人挟持,而且是有备而来,我知道你办事踏实,可这事也怨不得你。”叶九卿说。
“叶哥,您只要说个名字,后面的事我知道怎么做。”黄平站起身一脸冷酷。
“这事不是你能掺和。”叶九卿摇摇手问。“知秋在失踪前可以什么异常?”
黄平拿出一个妥善保管的本子,上面竟然记载着叶知秋到江西后每一天的行程,甚至具体细致到小时,难怪叶九卿会放心叶知秋一个人在江西。
我们翻阅叶知秋的行程,发现每天几乎都差不多。
休息营地到祭司古墓然后把发掘的文物送回考古所,一直都是这样三点一线的日常安排。
“祭司古墓可有其他人接触过?”叶九卿问。
“叶哥,您放心,我是苗人,在这里说话还算点数,按照您的交代,祭司古墓除了考古队的人接触外,圈里的同行没有靠近过,我放出话,说是您的意思,这帮耗子就是贼胆包天,即便不拿我当回事,也不敢把您的吩咐当耳边风,不过……”黄平皱眉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圈里的耗子绝对没有人接触过雷公山的古墓,我派出负责保护知秋的人,都是以当地村民的身份,被考古队召集协助清理和搬运,一直以来这些人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知秋。”
黄平好像记起来什么事,沉稳的对叶九卿说,不过在知秋失踪前的一个星期,负责保护知秋的人回来向他报告,在祭司古墓附近出现一些苗人。
“苗人?”叶九卿也跟着皱眉疑惑。“干什么的?”
“我派人查过,出现的苗人身份非同一般,全都是苗巫。”
“古墓的主人在西晋时是九黎祭司,苗巫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九黎宗教文化体系,可苗巫为什么会出现在祭司墓附近呢?”宫爵喃喃自语。
“会不会是拜祭啊,苗巫是一脉相承,追根溯源多少和九黎祭司都有关系,出现在古墓附近也不足为奇。”薛心柔说。
“我是苗人,对于苗巫多少还是懂一些,在苗族的体系中,苗巫的地位很崇高,因为苗巫能和先神沟通以及祭祀神灵,但苗巫只会信奉神,绝对不会去跪拜另一个苗巫。”黄平摇头说。
“难不成……”我来回走了几步。“祭司古墓中有苗巫信奉的神?!”
“苗族的先民也是九黎人,他们最信奉的只有十二祖神,祭司墓里有关于魔国双城的记载,那是十二祖神安息的地方,那些出现的苗巫应该是知晓魔国双城的意义,所以试图进入古墓。”薛心柔说。
我们说的这些事,黄平根本不清楚是什么,但他压根没多问一句,难怪叶九卿会如此信任他,可以把叶知秋托付于黄平,他只会做自己该做的,不该做,不该知道的,他绝对一个字也不会问。
“这些苗巫出现的原因我不清楚,但我派去调查这些苗巫的人,回来以后,没过多久,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死了?”我们大吃一惊。
“没有任何征兆的暴毙,我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您提醒过我,一旦觉察有危险,立刻带走知秋。”
黄平歉意懊悔的对叶九卿说,他本想先查清手下死亡的原因,可考古所发生了火灾,他担心知秋安危,派人通知负责保护叶知秋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先将她带到这里再说。
谁知道,派去的人和负责保护的人至今下落不明,黄平在店铺中等了两天,见没人回来就感觉出了事,亲自赶往雷公山时,祭司古墓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坍塌。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温儒,恐怕他早就发现知秋知道了什么,以及隐藏身份潜伏在考古队里的人,他要挟持知秋,势必会先铲除这些绊脚石。”我声音低沉说。
“黄平,你再帮我办一件事。”叶九卿沉默片刻,声音坚定。
黄平默不作声看着叶九卿,什么都没问,看他的样子,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雷公山的祭司古墓,主墓室位置你知不知道?”
“知道。”
“带几个人,在主墓室停放棺椁的地方炸一个洞。”叶九卿一脸沉稳说。“得手后,带上你的人撤,动静搞大点,撤的时候丢几件家伙事,让考古队的人知道是土耗子干的。”
黄平二话没说,点点头转身就开门出去,我把黄平记载叶知秋行程的本子递到叶九卿面前,指着一处日期说。
“知秋曾经去过苗寨,上面记载她应该是去见苗寨的祭司,可是祭司没有见她,根据日期显示,知秋去苗寨的时间,正好是苗巫出现在古墓附近的时间。”
“知秋好端端去苗寨干什么?”田鸡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