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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节

封承向来是做事比说话多的人,听完后面前的茶都还没喝,站起身问叶九卿:“叶哥,你可还有其他交代和吩咐。”
“当铺的事就辛苦你和赵阎了。”叶九卿起身表情有些不舍。“瞧你这性子,千里迢迢赶过来,一杯茶都没凉就想着回去,多留几天当是休息。”
“不了,赵阎如今看不见东西,当铺还真不能没人盯着,你们放心做事,蜀中有我不会让你们操心。”封承一一向我们告别,走到我面前时也没有多余的话。“这一路注定不安平,自己多加小心,掌柜上岁数了,照顾好他。”
我点点头,也没有挽留封承的意思,他什么性子我和叶九卿都心知肚明,向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我送封承到门口,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被我叫住。
我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帮他整理衣衫,我打小在小关庙就没大没小惯了,就连在叶九卿面前都没收敛过,唯独在封承面前一直中规中矩,我不是怕他,我是嫌他烦人。
“等着我回去,还没被您骂够呢,别让我回去的时候,瞧不见您……”这一次是我不苟言笑。
“好。”封承回答的很干脆,他没有一如既往的冰冷,不过他还是不习惯笑,以至于他努力想要笑的让我放心,可是笑容是那样的滑稽和呆板。
“我怕您没事做,一个人闲的无聊,我送一样东西给您。”
“你送什么给……”
还没等封承说完,我的手按在他额头上,我把关于神域的起源以及风土人情的记忆全都灌输到封承的脑海里。
等我把手松开的时候,封承震惊的呆滞在原地,我喜欢看见他这样浑然不知的样子,心里踏实了许多:“上下五千年,您博古通今,没什么让您好念叨的,关于神域对您来说还是未知的,相信够您琢磨研究很久了,我相信这其中有很多让您无法解释和明白的事,您势必会等我回来问清楚,所以我不担心我回去的时候,看不见您!”

第695章 知无不言
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北上,到北平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一路舟车劳顿但还是马不停蹄赶到故宫。
这里原来的名字叫紫禁城,位于北平城中心,现称为故宫,意为过去的皇宫,它是明、清两代的皇宫,也是当今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建筑最雄伟、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宫殿和古建筑群。
“朱棣在夺取帝位后,决定迁都北京,即开始营造紫禁城宫殿,依照星象学说,紫微垣位于中天,乃天帝所居,天人对应,是以皇帝的居所又称紫禁城。”叶知秋如数家珍给我们当导游。
我们站在午门眺望这威严雄伟的帝王之城,整个紫禁城以中轴线为基础左右分布,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
见到傅瑾风时,他正在博物院办公室中整理文史,老人花白的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乱,他身上有学者的严谨和气度,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推着鼻梁上的老花镜有些茫然。
“听说你们想见我,可我好像不认识各位。”傅瑾风虽然上了岁数,又是史学权威但并没有清高的姿态。
“傅老,我可是您的学生,您曾经给我上过课,这一次专程来拜访您,是想向您请教一些史学方面的事。”能见到傅瑾风多亏了叶知秋,她是搞考古的,和傅瑾风也算是一个圈里的人。
听到是来探讨学术,傅瑾风立马来了兴趣,招呼我们进屋坐下,拖了一把椅子做到我们面前:“学无前后,为者达先,请教两字在我这里不好使,相互探讨我还是很欢迎的。”
傅瑾风看起来很谦逊,点燃一支烟看看叶知秋:“你想问那方面的问题?”
“傅老,我最近在研究先秦时期的文史,其中对于九州鼎很感兴趣,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想听听您的见解。”叶知秋说。
我看见傅瑾风夹烟的手微微抖动一下,这个细微的举动说明叶知秋问的问题触动了这个人,我更加肯定朱七来北平密会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关于九州鼎的考证,史学家一直各有各词,众说纷纭没有定断,你既然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不如先说说你的见解。”傅瑾风波澜不惊问。
“夏朝初年,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象征九州,自此九州就成为华夏的代名词,以及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的象征。”叶知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九州鼎历经传承三个朝代,到战国时,秦、楚皆有兴师到周王城洛邑求鼎之事,最后的传闻周显王时,九鼎没于泗水彭城下。”
“你说这些众所周知,何必专程来问我呢?”傅瑾风抽了一口烟,有些失望的笑了笑。
“九州鼎自大禹铸造完成之后,一直被供奉于太庙,战国时期秦楚都有问鼎轻重试图以代周室之意,可是因为九鼎代表至高无上的皇权,即便当时秦楚强盛,但还是不敢有僭越之心,最后传闻,九州鼎被沉入泗水彭城下。”我接过叶知秋的话不慌不忙说。“但这些传闻中一直有一处地方让我疑惑。”
“你疑惑什么?”傅瑾风睿智的目光看向我。
“夏朝的九州鼎,历经三朝的传承,到周室的时候,这九州鼎俨然是天下的象征,秦楚有问鼎轻重之举,可是最终都没见到九鼎,直至最后九鼎下落不明,且不说九州鼎到底失落了多长时间,按照传闻中九鼎沉入河水之中,可在此之前这段时间内,细细思索不管是传闻还是文史,都没有关于谁见过九州鼎的记载。”我目不转睛看着傅瑾风。“所以我一直猜测,九州鼎恐怕不是沉入河水之中,也许早在很久之前,那象征华夏皇权的国之重器就已经下落不明。”
傅瑾风豁然大笑,重新上下打量我:“有意思,关于九州鼎下落的争论由来已久,史学界也众说纷纭,到目前都没有明确的线索和证据证明九州鼎的下落,但是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另辟蹊径的想法。”
傅瑾风显得很高兴,竟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要和我握手:“幸会、幸会,总算能让我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
我起身握住傅瑾风手的那刻,傅瑾风的笑容有些僵硬,我感觉他的手指在我掌心滑动,顷刻间他的笑容荡然无存。
“没瞧出来,看你年纪不大,这墓可没少挖啊。”傅瑾风声音严肃。
我一怔这才意识到,我手掌上有探墓时留下的老茧,向傅瑾风这样经验丰富的史学家当然清楚我手中老茧的来历。
“傅老,不是您想的那样,我……”
“你学考古的应该去保护文物,居然和一群盗墓的狼狈为奸,还大言不惭跑到我这里来请教学术,你简直有辱斯文,别说你是我学生。”傅瑾风勃然大怒打断叶知秋,指着门外大声呵斥。“出去,别脏了我这地。”
傅瑾风情绪激动,叶九卿给我递眼神,估计是看傅瑾风如今在气头上,说什么怕他都听不进去,示意我们先离开再从长计议。
走到门口时,我心有不甘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傅瑾风一眼:“考古的就不能和盗墓的交朋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傅瑾风声音冰冷。
“她和我在一起,用你的话说是狼狈为奸。”我把叶知秋拉了回来,然后漫不经心问傅瑾风。“那你和朱七在一起有算什么呢?”
这一次傅瑾风手抖的更厉害,烟头直接掉到地上,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身,重新打量我们,眉头紧皱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看了看田鸡,他从身上把九龙程瑞尊拿出来,就摆放在傅瑾风面前的桌上。
“七爷能找到九龙程瑞尊,还有虢国国君墓葬群以及穆天子的皇陵,可都是托你老的福,要不是你从旁点拨指引,七爷压根都不知道有九龙程瑞尊的存在呢。”我云淡风轻注视傅瑾风。
“你们认识七哥?”傅瑾风声音有些缓和。
“在三门峡七爷发现了什么想必他已经告诉过你,当时就是我们陪着他下的墓。”我一边说一边让叶九卿把朱七留下的贝壳一并放在傅瑾风面前。
傅瑾风看见那两扇贝壳时,目光立刻充满了伤感和迟暮,他重新招呼我们进去,自己关上门叹息一声说:“七哥向来谨慎,这块贝壳是朱家先祖所留,七哥一直妥善保管在身边,从来不敢有半点差池,如今七哥不在了,他能把贝壳交给你们,想必对各位极其信任。”
“傅老,您和七爷怎么认识的?”叶知秋问。
“我和七哥识于微时,我一辈子研究文史,可年轻时却穷困潦倒,一度都想放弃,是七哥仗义施以援手我才熬过来,也是七哥一直鼓励鞭策才有我的今天,七哥虽然是盗墓的,但我和七哥推心置腹肝胆相照,他担心自己身份拖累我名声,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和他的关系。”
“是的,七爷宁可把贝壳交给我们,但是他始终没在我们面前提及过您。”田鸡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