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种紧绷的气氛中,第二起案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眼前,第三天傍晚时分,一具穿着红裙子的女尸从天而降,掉在凉川市最繁华的街道,一时间交通为之瘫痪!
我们接到报警火速赶往现场,这条‘最繁华’的街道,放在南江市可能也就是一条小马路。但此刻已经堵了长长的车队,交警正在拼命地维持秩序,警察的车停在几条街外,我们带上工具下车步行。
来到现场,我看见一具穿着红裙的女尸躺在一辆轿车上,车顶已经被砸得扭曲变形了,死者几乎是嵌在铁皮里,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道道干涸的伤口。
胖警官急得一头大汗,叫道:“这怎么办,总不能连人带车一起转移吧!”
另一个警察说道:“找个锯子来把车顶锯掉,先把尸体转移走。”
众人议论纷纷,宋鹤亭突然走出来,只见她的袖子里露出一件不明利器,在车身周围划了一下就把车顶分离了。然后用手托住一端,拿下巴示意王援朝:“你,过来帮忙!”
两人把车顶抬了下来,众人一阵折服,连黄小桃都佩服地说道:“不愧是掌门人!”
我纠正她道:“当家人啦。”
周围并没有可以停放尸体的地方,把它抬回去更是不现实,我看见路旁有一座酒店,建议先去借用一个房间。胖警官进去交涉,酒店人员从没听说过这种要求,推说要联系经理,却半天拨不通号码。
宋鹤亭的脾气上来了,直接把尸体放在大厅,工作人员吓坏了,连忙过来阻止,宋鹤亭冷冷地说道:“你们别装蒜,尸体就是从酒店掉下来的,你们这家店肯定要接受调查,想推卸责任?”
“大妈,你怎么能这样说……”
“摔成这样,你告诉我,得从多高的地方掉下来才行,周围有这样的高层建筑吗?”
工作人员无言以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尸体的手上捆着一截绳子。我跑到外面朝上面仰望,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反而非常有利于洞幽之瞳的观察,我看见顶楼边缘飘荡着一截断绳,和死者手上的看着很像。
我冲黄小桃作个手势,我俩乘电梯来到顶楼,上了天台,我一眼就看见边缘的铁栏杆上挂着一截绳子,看来这里才是弃尸地点!
我把这个情况用电话告诉胖警官,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绳子捆的是一种水手结,也叫神风结,这种结的捆法很奇妙,下面坠着重物的时候非常牢固,但稍一松动就会滑脱。
凶手似乎是将死者绑在半空中,绳子另一端系在换气机上,绳子绷得很紧,之后大概是有人碰了一下,或许是想救人,尸体便立即掉了下去。
我们回到大厅的时候,经理已经来了,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同时愿意配合调查。
尸体已经被送到一个空置的房间,嵌在身上的铁皮车顶也取下来了。我进来的时候,最后一线夕阳正在消失,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赶紧撑开验尸伞,对着窗外的余晖,将光线投射在尸体身上。
由于尸体穿着衣服,加上凶手习惯将接触过的皮肤切割掉,身上几乎看不出痕迹来。
我让黄小桃把死者的腿抬起来,果然,我又发现了和上一起案件一致的压痕、握痕,压痕位于右腿膝盖侧面,握痕位于左腿脚踝处。
黄小桃皱起眉,我问怎么了,她说道:“下-体完全被弄烂了……”
“待会再看!”
我旋转伞影,想找找别的蛛丝马迹,当伞幅转到一个角度时,尸体身上出现一道道细小的痕迹,非常密集,黄小桃问道:“这是什么?”
“粗纤维摩擦皮肤留下的,死者生前可能被装在一个麻袋里,快点把衣服剪开,阳光要没了!”我催促道。
黄小桃抓起一把剪刀,麻利地剪开死者的紧身连衣裙,当看见死者赤裸的身体的时候,众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不仅仅是因为死者身上遍体鳞伤,在她的腹部用锐器清晰地写着一行字——
“我回来了!”
一阵沉默,黄小桃咬牙切齿骂道:“狂妄的家伙,这简直就是对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我没有搭茬,而是在继续验看着死者,她身上也有粗纤维摩擦的痕迹。
难道说,凶手是直接把死者装在麻袋里提上天台的,这可是一家酒店,从大厅到每条走廊都有监控的,凶手未免太自信了吧!
第五百二八章 宋家绝学,秦妇灰
我把验尸伞收了,开始验尸,死者年龄约为二十五岁左右,从瞳孔混乱度和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大约为十二小时。
死因和上一起案件一样,是从后面被勒死的,凶手手法极其熟练、冷静,我毫不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死者身上的伤虽然惨不忍睹,由于从高空落下,身上有多处骨折,脊椎也摔断了,但有用的线索却不多,孙冰心指着死者腹部的字说道:“这个能瞧出笔迹来吗?”
我摇摇头:“看不出来吧,拿刀刻的,和握笔写字完全不一样。”
孙冰心指着一个笔画道:“你瞧这个钩弯曲的方向,和其它人有点不一样,多少还是有点个人特色的。”
我点头,但我觉得这个意义不大,笔迹和指纹一样,没有参照对象的时候是没意义的,但它可以当作以后的呈堂证供。
我用洞幽之瞳察看死者的皮肤上的创面,和上一桩案件相同,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我还注意到除了细小的摩擦之外,腰部还有一道勒痕,看着像皮带,上面有梅花点状的花纹。而且这条‘皮带’还延伸出一部分,从两腿之间穿过,似乎是一种奇怪的内裤。
我不禁好奇,问道:“有这种内裤吗?”
孙冰心摇头:“我可没穿过!”
我想问问黄小桃,发现她不见了,旁边的人告诉我,黄小桃寻找证人去了。
孙冰心掰开死者的嘴去检查,我盯着死者的皮肤发呆,之前我认为凶手拿麻袋装过死者,因为能在身上摩擦出一道道痕迹的衣物我认为是不存在的,就算光着身子穿毛衣也不会摩擦成这样。
可是这里存在一个疑点,死者身上的摩擦痕太均匀了,如果是被放在麻袋里面,肯定是后背受到的摩擦大于前胸,但死者身上,前后摩擦的痕迹差不多。
“宋阳哥哥,快瞧这个!”
孙冰心慢慢从死者口中掏出一个红色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玫瑰花苞,保存竟然相当完好。她神情错愕地打量了一下,我接过她的镊子,对着花苞嗅了嗅,只是一个普通的花苞。
孙冰心将其收进证物袋,我俩继续验,死者嘴里似乎有严重的口腔溃疡,仔细一看发现与溃疡的形式有点不同,像是硬物造成的口腔粘膜破损。
死亡十二小时的死者,胃里的细菌正在分解内脏,即便口中残留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也掩盖不了内脏里散发出的腐-败气味。要不是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气味,也不会从中分辨出一丝不对劲。
我仔细嗅了嗅,问道:“什么味道?你闻到了吗?”
孙冰心皱着眉头闻了闻:“尿骚味!”
我把死者的嘴合拢,在死者脸上、颈部嗅闻,依稀嗅到一丝尿臭味,孙冰心惊诧地说道:“死者生前被虐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