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我知道三舅有话要交待,正襟危坐。
三舅说:“你别以为背熟法本就一了百了,你现在就像是新手司机上路,路况不可能一帆风顺,很可能会出现很多你料想不到的意外状况,这个时候你要根据自己所学的,随机应变。你实在处理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想办法。你要牢记一个原则……”
“什么?”我问。
三舅道:“咱们给客户看事有点像魔术师表演,你紧张或是演砸了,也不要让下面的观众看出来,把你轰下台。要想办法遮掩住,只要安全下了台,事后咱们再总结再想办法。”
我目瞪口呆,心里有点小纠结,这不是骗人吗。
三舅看我的表情,他叹口气:“你还太年轻,这是江湖道,你慢慢领悟吧。好了,我走了,一切都交给你了。”
他说走就走,真是不含糊,开门之后一阵风没影了。
我在屋里,又把法本翻来覆去背诵了很多遍。因为太过紧张,我心乱如麻,实在没自信。
我开始在房间里模拟场景,一会儿装老周,一会儿又是我自己。我用和尚的阴灵上身,然后再吟诵三舅的法本驱邪,能感觉到酒店房间里的黑气在慢慢消散。
我很惊讶,没想到房间里阴气会这么盛,再一个就是欣慰,这套法本确实灵验,果然驱散了邪气。
很快天黑下来,我想吃口饭垫吧垫吧。看看表还早,不想这么早过去,让我自己和那老周单独相处,想想都别扭,还是掐着点过去吧,直接做完法走人。
晚上古董市场华灯夜挑,形成了一片灯火朦胧的鬼市,人似乎比白天的还要多。而且多了卖小吃的摊位,煎炒烹炸,这个热闹。
我正排队去买兔头,电话响了,是三舅打过来的。一接通,三舅劈头盖脸给我一顿骂,把我都骂糊涂了,“三舅,咋了这是?”
三舅没好气:“刚才老周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没到,我说我有急事去处理,让你去办。都几点了,你现在在哪呢?”
我吱吱呜呜说:“我还在夜市逛呢。”
“逛个屁!赶紧去聚宝斋,都几点了,客户都等急了!”三舅骂。
我赶忙说好,问他,“三舅你到内蒙了?”
三舅口气很冲,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他说:“你别管我,把自己的事处理明白!”然后挂了。
我垂头丧气,像是打了败仗的公鸡,满脑子都是官司,拖着腿一步步走向聚宝斋。
我真不想干了,想转身就走。可我知道,如果我转身离开,恐怕以后和三舅的师徒缘分就这么断了,而且自己的心理关我也不过去。三舅曾经说过,这件事你没做成功,但绝对不能犯怂不去做。
如今我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影
到了聚宝斋,客厅里有三四个人,我就认识一个老周,其他的人一看就是档次很高的成功人士,男的穿着西服,女的也是职业装,一个个打扮的很有范儿,有气场。
我一个大学肄业的半吊子,一看见这些人,顿时就觉得刚刚鼓足的劲头泄了,人矮了半截,痿了半分,紧张的不得了。
老周握着我的手:“小兄弟,你舅舅把事情跟我说了,你是他的高徒,肯定有办法,他都交待明白了。”
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和三舅出来的时候没觉得那么困难啊,怎么轮到自己,嘴都张不开。
老周说:“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来着。”
“王强。”我说。
这时候那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士,喝着茶说:“看你岁数不大,上学了?”
我唯唯诺诺坐在红木沙发上,说道:“大学生,还,还没毕业。”
女士叹口气,摇摇头:“老周,行吗这孩子。”
老周脸上的失望之色难以掩盖,不过这人还算有涵养,说话很客气:“要不咱们现在开始驱邪?”
我说道:“现在不行,三舅跟我说了,作法最好的时刻是在晚上十一点到下半夜一点之间,到时候效果会更好。”
旁边有个男的说:“对了,好像我也听过这么一讲,晚上十一点到下半夜一点,属于什么时来着?”
所有人的目光看我,我也不知怎么了,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有人百度,说道:“哦,属于十二个时辰里的子时。”
那女士十分不客气:“小王,你怎么连十二时辰都不知道。你和你舅舅是属于哪一派的?我有个堂叔是开算命馆的,人家属于茅山派,用手指头一掐什么都能算出来,可神了。算时辰都是基本功。”
我汗如雨下,赶忙解释:“我舅舅是在缅甸修习巫术的,对于中国那些传统文化少有涉猎。”
女士捂着嘴哈哈笑:“笑死个人,中国文明地大物博上下五千年,不够你们学的,还跑缅甸学?缅甸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我去都懒得去,能学到东西?”
我这气不打一处来,硬梆梆道:“东南亚深山里有很多隐士,咱们不知道的吧,就别乱说。”
女士脸色一下变了,她不跟我掰扯,直接道:“老周,我认识五台山一个道士,人家那道行,不说别的,是传承了中国五千年的文明,等给你介绍介绍。不像什么东南亚法师,还缅甸的,笑死个人。”
老周叹口气:“我和安先生认识了一段时间,他确实法术高明,为人靠谱,还是先紧着他这边来吧。”这老周还算不错,问我晚上吃没吃饭,他可以到周围饭庄叫外卖。
我赶忙说吃了。就算没吃饿着肚子也得挺着,我哪来这么大脸坐这吧唧吧唧吃饭。
才八点来钟,时间还早,老周和那些朋友聊着天,我也插不上嘴,只能一口一口喝着茶,简直如坐针毡。
老周聊了一会儿,见我有些冷落,便说道:“小王,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春晖的妈妈不在。”
我一愣,对呀,我没看到老周的老婆,这个从始至终我还真没注意到。
老周说:“她妈妈走的早,就留下这么个闺女,我是爱如珍宝,是我的宝贝。她如今遭了邪,我比谁都心疼,我闺女如果有点闪失,我活得也没那么大意思了。”
我听得后背都是汗。
我赶忙说:“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旁边有个男的插嘴:“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要行,怎么感觉你一点底气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