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格外小心,就像是机器人一般。
小护士见惯了,也不觉得害怕:“这就是宋太太,你过去和她说说话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有事儿你就叫我。”
我冲她感激地点了点头,小护士满面红光地出了病房。
我缓缓踱步到宋太太的窗前,低低地叫了声:“宋太太?”
她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依旧专注地看着窗外。
我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自顾着说道:“我有件事儿,想要向您打听,您知道您丈夫从哪里找来的这口钟吗?”
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从包里取出了一字钟。
滴答滴答的声音立刻飘荡在病房的上空。
宋太太本来呆呆的,听到了这阵诡异的滴答声之后,猛然回过神来,惊奇地看着我摆在床上的一字钟。
“宋太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紧忙追问道:“您知道您丈夫从哪里得到的这口钟吗?”
老天保佑,她可一定要给我提供些有用的信息呀。
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和李麻子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宋太太空洞的眼珠转了转,她慢悠悠地扬起脖子,仿佛只要快一点儿,身体就会散架。她盯着我,诡异地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井里!”
“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我听到的是真的。
那口钟是从井里捞出来的?
宋太太又转过了头,盯着窗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理我了。
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她都像是一个死人,什么都不说。
我有些泄气地出了门。
路过前台的时候,小护士冲我微笑着挥了挥手,“明天你还来吗?”
“嗯。”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院门上了车。
李麻子急忙凑过来:“张家小哥,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无功而返。”
李麻子怕我上火,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
我苦笑道:“这话不是我总说的吗?现在你都学会了拿来劝我了。”
“学以致用嘛。”李麻子说完,往后座上努了努嘴:“这位的睡眠真是好质量,到现在还睡着呢,一直没醒,这都睡几天了。”
“是有点儿奇怪。”我探过身子,轻轻推了推老港:“老港!老港!”
我呼唤了几声,老港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会是死了吧?”李麻子有些害怕地白了脸。
“别胡说,他身子还软着呢。”话是这样说,但我心里也没个谱,忙伸手到老港的鼻息下探了探。
呼吸均匀。
“没事儿,应该就是睡着了。”我将拎在手里的一字钟扔在李麻子的腿上,系好安全带,开车出发。
李麻子摆弄了两下一字钟,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凑到耳朵旁听了听,又仔细看了看表盘,惊奇地说道:“咦?你做了什么,一字钟怎么停下来不动了?”
我一脚急刹车,李麻子险些摔到风挡玻璃上。
“张家小哥,你这开车技术也太烂了吧,驾证花钱买的呀?”李麻子不满地嘟囔道。
我哪有心思搭理他,一把抢过一字钟检查起来。
时间果然停了下来。
不对呀,刚才在病房里,一字钟明明是运转着的呀,这么一会儿工夫,它怎么忽然停止不动了?
我有些焦灼地挠了挠头,一抬眼,刚好看到后视镜里睡得正酣的老港。
难道……
难道老港不是睡熟了,而是他的时间停止了,所以他才一直保持着熟睡的状态?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李麻子推了推我的肩膀:“张家小哥,没事儿吧?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你和我说说,我帮着贡献贡献脑细胞!”
我摇摇头,让他把一字钟收好,再次发动车子。
李麻子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老宋之前住的小区。”
和老港相比,老宋的条件明显降低了一个档次。虽然也是高档小区,但那栋居民楼,远不如老港的别墅来得气派。
老宋是从自家的阳台跳楼自杀的,27楼,几乎没有任何痛苦,在坠地的那一瞬间,他的生命也随之终止。
因为出了人命,小区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住户大多会绕开出事的地带,以至于老宋家的楼下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单独隔开了一块与世隔绝的空间。
地上的鲜血已经被清洗了,但李麻子还是有些介意地躲得老远。
我四下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决定上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