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等以后生了孩子,也不去什么五星级大酒店了,就在村里办一场这样的农家宴席。
正当我思索之际,远处却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显然是有人在闹事,将桌子上的碗筷全都给砸了,细细聆听,其中还夹杂着粗鲁的谩骂声。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说是谁这么不开眼,在人家结婚的时候闹事。
“过去看看!”
一向憨厚的岳父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沉默了几秒,猛的把碗放在地上,阴着脸走了过去。
其他上菜的人也纷纷跟了上去,不少人都隐隐松了松皮带,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节奏。
我看着这一幕彻底懵圈了,虽然岳父他们只是为了保证酒席圆满结束,但这画风着实有点强悍。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岳父他们已经走远,我赶紧小跑几步跟上去往那边一看,果然有一张桌子被掀翻了,地上满是碎盘子和混在一起的菜肴,看着比厕所都脏。
虽然酒席上的人都脸红脖子粗,却很容易看出只有一个人在闹事!
这人是个小平头,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棕色夹克,文质彬彬的。却死死抓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边打边吼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酒?”
老头满脸无辜,牙齿都打掉了一颗。
每个桌上都有代表家主陪客的人,这个桌上的人见岳父过来,满脸尴尬的说道:“老尹,这事咋弄啊?”
“怎么回事。”岳父问道。
“刚才上了四喜丸子以后,大家都开始吃饭,但这个小平头却还在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旁边那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就劝了一句,让他少喝点。谁知他听完直接发火,起身把桌子掀翻了!”
陪客的人讲述这个过程时,脸上写满了尴尬。毕竟是由他陪客的,客人发火了便是他的责任,可这个小平头也是让人无语,为了多喝几杯酒就把事情闹这么大。
“这小子以前不是从来不喝酒吗?”
岳父看了看小平头,奇怪的说道,说完还问旁边的乡亲们:“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我也记得他不喝酒。”
“对对对,这小子从来滴酒不沾的……”边上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时小平头旁边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过来,满脸歉意地冲岳父抱了抱拳。
经过介绍我才知道他和小平头是一个村的,还是叔伯兄弟。
大汉叹了口气,接过岳父刚才的话茬说道:“小六子原来确实是不喝酒,可是自打今年一入冬,就突然变得对酒着迷了。”
“一开始他拎着酒瓶子找我的时候我还挺高兴,心说我这兄弟总算肯喝酒了,谁知道打那以后他每天都找我喝酒,而且每次都是豪饮。开始我还勉强陪他,到后来差点没喝出胃穿孔。”
大汉搓了搓脸蛋,挺犯愁地说道:“我不能喝了以后,他竟然开始满村子找人喝酒,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听说哪里有酒喝,他第一时间就会过去凑热闹!”
“因为他原来不喝酒,大家都觉得新鲜,所以开始都很热情的招待他,可大家后来发现他实在是喝酒就跟喝水似得,完全刹不住车。马上要过年了,大家都怕他酒精中毒,到后面就没人敢跟他喝酒了。”
“为了这事他没少和村里人吵架,只要有人好心劝他不要喝酒,他就会像个疯子似得跟人吵架甚至大打出手。这不,你们这里结婚可算让他抓住喝酒的机会了。”
大汉说完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拿这个傻堂弟没办法。
岳父听完脸上的怒气散了不少,反而有些关切的问有没有带小六子到医院检查过,说着还悄悄指了指脑袋!
第六百七七章 舍命陪君子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脑子糊涂了。”
大汉无奈的说道:“但看了好多医生,人家都说他根本不存在精神疾病。”
“大叔,先让他喝吧!等会酒席散了你们先别走,我给他检查一下。”
我在边上将大汉的话完整听进了耳朵,觉得小平头肯定他娘的是被脏东西缠身了。
首先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怎么会突然对酒产生浓厚的兴趣,变得一顿不喝酒就浑身不舒服。
其次,就算他真的特别想喝酒,那把酒当凉水喝却没喝吐血,这正常吗?
“小兄弟,你是?”
大汉估计也没少喝,刚才还跟我岳父论资排辈呢,这会儿又叫我小兄弟。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岳父却很快反应过来,连连附和道:“我女婿是吃阴阳饭的,可以让他帮着看看。”
大汉听后呀的尖叫一声,有些慌乱的望着我:“小六子是不是真的撞邪了?”
没经过调查之前我也不敢确定,便让他把心放平,等散场以后我找个机会试试小平头再说。
这种婚庆宴会一般都是吃完就走,再加上小平头刚才那么一闹,没过多久大家都撤了,只剩下小平头一人。
我轻咳一声,走上去拍了拍小平头的肩膀说道:“兄弟,我看你喝的不尽兴,要不咱换个地方继续喝?”
“那敢情好,你说去哪里咱就去哪里!”
小平头一听我要请他喝酒,脸上马上变得乐呵呵的,话还没说完就站起身,一副跟我走的样子。
这简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魔王,我无奈的笑了笑,看向岳父。
岳父看出我的心思,主动说道:“走,都去我家,咱们几个好好喝一壶。”
说完我便带着小平头和大汉回到家,大汉满脸都是忧色,一路上不断用眼神询问我。
我装作没看见,一直都在跟小平头闲扯,这小子嘴里三句话离不开喝酒。给我一种只要能给他喝酒,让他喊声爹都成的感觉。
到家之后尹新月和岳母本来挺开心的招待客人,听我悄悄解释完以后,岳母脸上就露出了担忧,尹新月磨着银牙拽住我的耳朵跑回卧室,气呼呼的骂道:“你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往家里弄这种人,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她手上力道很大,眼睛红通通的急得都快掉眼泪了,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行的特殊性,感觉把小平头带回来确实太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