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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节

“走吧,去超市买些肉馅。家里还有葱姜,面粉也有。”吕清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伞递给对方:“回家包饺子吃。”
戴时凯笑着接过雨伞,即便自己握着伞的手已经被冻的失去了温度,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有缕无言表达的温暖。
窗外的雪花簌簌飘落,徐真端着两盘热乎乎的饺子,又在桌上摆好碗筷。母亲从柜子里拿出了腌制已久的腊八醋倒在碗里,碧绿的蒜瓣混着醋香,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酸味,令人闻了食欲大开。
“今天冬至吃饺子,爸,妈,尝尝我的手艺。”徐真各夹了一只水饺,送到了父母碗中。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吃着晚饭,看着电视里的连续剧,气氛其乐融融。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父亲一边吃着水饺,漫不经心的对徐真说道:“你表弟年后结婚,让你当伴郎呢。”
“哦,好。”徐真夹着菜的筷子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阿栋都要成家了。”
母亲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纠结,左思右想了几秒后,才缓缓说道:“是啊,家里比你小的几个都成家立业了。徐真啊,不是爸爸妈妈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没有合适的,你姨妈说可以介绍小姑娘给你认识认识,我看过,那孩子白净,体面,安安静静的,听说人也很不错。”
徐真的母亲说着,放下饭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眯着眼划开屏幕,在微信聊天记录了找到了对方的照片,递到了徐真面前:“喏,你看看,是不是还挺好的。”
照片上的女孩个子娇小,皮肤雪白,正站在一片绿草地上,对着镜头开心的比着V字,确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徐真看着那张灿烂的笑脸,恍惚之间,一张熟悉的面容和屏幕上的女孩子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红着脸对自己告白的她……离去的时候,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只有未干的泪痕定格在了她的眼角。
“妈,我手头还有点工作没忙完,等下再说。”徐真脸色一变,匆匆丢下碗筷,回到了房间,将门反锁。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那块表盘有些裂痕的女士手表,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擦拭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这是杨婷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也是她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下雪了。”徐真捧着手表,将其慢慢地靠近心脏位置:“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两年了啊。”他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鹅毛大雪,独自坐在屋内,眼中有化不开的柔情。
“姐姐,你快看外面的雪,好大啊!”李悦音带着毛茸茸的针织帽子,耳朵边上还有两团雪白的绒球,衬得她红扑扑的脸蛋和鼻尖格外可爱。
她的身后,一名留着齐肩短发的少女抱着厚实的外套走了出来,李尘音小心翼翼的替妹妹披上衣服,叮嘱道:“再看一会儿就回屋吧,饭菜都做好了,外面这么冷,小心着凉。”
“没事的姐姐,你看我穿的,都快赶上大狗熊了。”李悦音抬起脚,在厚重的积雪上写下了姐姐的名字,对李尘音说道:“等我以后赚了钱,一定带姐姐去滑雪。”
“好。”李尘音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对着妹妹温柔一笑。自从换了这个发型以后,感觉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润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妹妹的痊愈令李尘音终于放下了心头的负担,不再像从前那般锋芒毕露。
“姐姐,到时候喊你男朋友一起吧。”李悦音弯下腰,掬起一捧白雪,玩的不亦乐乎。
李尘音微微一怔,见她没有说话,妹妹转过身,俏皮道:“就是那个很酷的大叔啊,虽然他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对姐姐特别好。”
“你不怕他吗?”李尘音有些诧异。
“当然不怕了。”李悦音对着楼下挥了挥手,随后兴奋的对她说道:“姐姐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李尘音走到阳台朝下看去,在橘黄色的路灯之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男人腰杆挺得笔直,穿着一身利落的风衣,天空中飘着雪花,在他的头顶和肩膀处积累了一层薄薄的雪。他无心去掸肩头的积雪,而是对着妹妹挥了挥手,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
单宏伟手里提着不少营养品,刚走到楼下,便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呼喊。他抬起头,意外撞上了李尘音的视线。
下雪的声音是微弱的,微弱得几近无声。但是,你如果屏气凝神,还是会听到的——
那是心动的声音。
第668章 除夕夜
“左边一点,不对,再往上,左,左……右一点……好,就是这里!”
“那我贴了啊!”
戴时凯踮起脚,踩在板凳上,在吕清的注视下,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剪纸贴在了窗户上,末了抄起手边的报纸,将蹭到玻璃上的指纹擦得干干净净。
“搞定。”他满意的拍了拍手,不需要吕清的搀扶,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戴时凯满叉腰,脚上穿着舒适的毛拖鞋,搭配一条浅蓝牛仔裤,上身则套着一件宽松的红色毛衣,看起来非常居家。
“别高兴太早,还有春联福字没贴。”吕清抱着一大堆年货走到客厅中央,看着脸色瞬间垮下来的戴时凯正色道:“谁让你起的太晚,贴春联要一大早才行。”他看了看手表,搞完卫生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不由催促对方:“快点,十二点之前要全部弄完的,还有礼物没买,下午超市关门早,我们得赶紧去采购才行。到时候我总不能空着手去你家蹭吃蹭喝吧。”
“哎呀,无所谓的,我爸妈又不需要你买那么多东西。”戴时凯歪着脑袋,从对方手中接过年货,在吕清的催促下,又张贴起了其他春联。
一种色彩叫做红色,生成染着喜气。有了这些年货的点缀,原本宽敞冷清的家里一下子变的温暖了不少。
吕清和戴时凯忙忙碌碌的布置完了他们的屋子,又将房间客厅乃至门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戴时凯这个人,一向对这些小事漠不关心,即便独居在外,日子过得也很粗糙,除了母亲偶尔上门帮着收拾屋子,烧饭做菜,平日里能怎么凑合怎么来。而吕清的性格却和他恰恰相反,大概是因为年幼便失去双亲的缘故,吕清独立生存的能力要比不少男生都强。
“这些灰不能扫出门,不然会把福气扫光的。”吕清从戴时凯手中夺过扫帚,小心翼翼的将灰尘扫到了角落。他骨子里非常重视这些民俗讲究,就连过日子也过得格外认真。
见对方如此上心,似乎对美好的未来充满希冀,戴时凯原本想拿出吸尘器反驳对方几句,见到吕清眼中的专注后,也悻悻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些许。
“清哥,过年就要穿的红红火火,这样才够喜庆嘛。你总不会穿着一身白去我家吧?”戴时凯靠着沙发调侃道。
吕清听他这么一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毛衣,点了点头:“说得有理,我去换衣服,你也收拾一下,咱们早点出门采购。”
“那吃啥啊,从早上忙到现在我连口水都没喝呢……”吕清不顾戴时凯的卖惨,回屋打开衣柜,翻出了了一身新的行头。这些衣服是戴时凯的母亲早早地替二人准备好的,围巾和羽绒服则是戴父特意拖人从国外代购的,轻盈又保暖。这些年二老对待自己,就像亲生父母一般无微不至。吕清的双手摩挲着面料,心中满是感动。
今天的街道格外冷清,不少店铺已经早早关门,整条马路都干干净净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偶尔几点炮竹声,路边调皮的孩子三五成群,在家门口点炮仗玩。偶尔有人路过,他们便会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捂着耳朵,让人以为即将有炮竹被点燃爆炸。
“死小鬼,敢吓你爷爷,信不信我去买一串鞭炮丢你们家里,炸的你们妈都不认识……”戴时凯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发现自己上当后,气急败坏的走了过去。
几个孩子们见他要来,大笑着一哄而散,看的吕清忍俊不禁。
他走在街上,听着路两旁“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的过年神曲,从容的看着其他人神采飞扬,一个个提着大袋小袋,宛若凯旋的将军,从超市里走了出来。
吕清喜欢这样的氛围,喜欢这样的喜气,喜欢这样的从容,喜欢别人匆忙,自己却依旧自在的感觉。
“叮咚”门铃声响。
窗外烟花燃放,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年过中旬的妇女两只手上沾满了面粉,手中的木杖麻利的滚着白软的面皮,一旁的丈夫熟练地挽起袖子,先把皮平坦地放在手掌心上,用筷子把肉馅儿放在雪白的饺子皮中间。饺皮对边按在一起,再按起许多好看的花边,一只圆润胖乎的饺子便被捏好了。
在听到门铃声后,女子有些激动地丢下了手中的擀面杖,不仅是她,一旁的中年男子也禁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中原本造型优美的饺子也被捏破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