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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节

  许依依点了点头,待到了庭院,秦羿揽着她的腰纵身跃上了屋顶,月光如水,两人并肩而坐。
  “上次为什么不跟我相见?”
  “也对,你给了我那么多提示,而我却没能认出你,你生我气是应该的。”
  月光洒在许依依清瘦的身影上,显得无比的孤清、寥落。
  “依依,人这一辈子很长,会遇到很多人。你永远不知道生命的下一个遇到的是谁,我只是不想你被回忆禁锢。”
  “如果没有你的血信,我不会来见你。”
  “但现在看来,你我缘分未绝。”
  “你知道吗?有的人活一世,是为了财,是为了权,碌碌一生。”
  “我这一生是赚到的,对我来说,情是最重要的。亲情、友情、爱情,以及这天下苍生之情。”
  “我活着就是不想再有遗憾,我不想让你成为我的遗憾,仅此而已。”
  “这么说你或许不明白……”
  秦羿怅然道。
  “不,我明白!”
  “你可以为了与自己无关的百姓,孤身在静安镇上与黄家人血斗,上山与可怕的巫宗人拼个你死我活。”
  “你跟这世上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你也不会忘了我。”
  许依依透亮的双眼直视秦羿,认真道。
  秦羿转过头,与她对视了一眼,旋即轻笑道:“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懂我!”
  此刻,清风吹动许依依的黑发,掠过秦羿的面颊,依然夹杂着那时的香味。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洗磨而改变!
  秦羿放下所有的身份,两人笑谈着过去的悲与喜,一直到后半夜,许依依靠在他怀里,安静的睡去。
  ……
  次日清晨。
  与往常一样,程远志坐着国产轿车,穿着一身破旧的老式军绿色衣服,叼着卷纸旱烟,走进了秦帮首沙监察办事堂口。
  程远志今年四十有六,头发微卷泛着头皮、油光,一张蜡黄色皱眉马脸配上那土气的行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进城卖红薯的农民。
  但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他。严格说来,他才是湘南省的皇帝,只是有丁大发这颗招风树在门面上顶着,隐藏了他的光芒而已。
  程远志是真正的聪明人,他手里拥有无数张大牌,但同时也深知秦帮的规矩,所以,他时刻在明面上伪装的完全是一个秦帮最正义、最真实的形象。
  见过他的人,无论是权贵,还是百姓,一提到程堂主,无不是竖起大拇指点他个赞。
  他一进堂口,就一把摘掉了一个正在替百姓登记问题的小弟嘴里含着的香烟,板着脸喝道:“看不懂墙上悬挂的规矩吗?百姓是天,是地,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给谁看的?下次再这么混账,给我滚蛋。”
  那小弟吓的赶紧起身,连连称是。
  “老乡,你哪人啊?”
  程远志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弟滚蛋,亲自坐了下来,给登记的人递了一卷烟,亲和问道。
  “我是衡阳那边来的,我们那叫大焦镇,这村里给我们的低保已经三年没发了,大家都说是村支书给贪了,但也没个说头。”
  “我听人说,你们程先生是再世青天大老爷,这才找来,希望你,你能帮我们讨要个说法。”
  那人激动不已,颤声道。
  “老乡我就是程远志,我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就是凭良心办点事。”
  “你这事好说,我现在就给你们衡阳的高远翔打电话。”
  程远志拍拍那人的手,拿起电话机,飞快拨了一个电话,低沉道:“我是程远志,高先生,请问你们治下的大焦镇莲花村的低保被狗吃了吗?三个小时,如果落实不了,我亲自来衡阳找你谈谈。”
  “啪!”
  程远志麻利的扣上了电话,站起身道:“老哥,回去吧,我向你保证他们很快就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真,真灵验吗?”
  那老乡激动无比。
  “灵验,灵验,小刘,你立即去安排车,送这位老乡回家。低保的钱,要见不着,你就别回来了。”
  程远志对门口小弟叮嘱了一句。
  “哎哟,程青天,青天大老爷啊。”
  那人激动的直是要给程远志跪地磕头。
  程远志客气了一番,总算是将这人打发了,然后招了招手把刚刚挨训的小弟叫了过来,“看到墙上挂的像了吗?侯爷在盯着咱们呢,心要诚,懂吗?”
  “是,是老大!”
  小弟恭敬道。
  这时候贴身保镖小胡快步走了过来,小声道:“丁爷有请。”
  “有人再来找我,规矩还要教吗?”
  程远志冲堂口值班弟子凛然大喝了一声,与那小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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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这是金钱的世界
  一上了车,那破车打了好几次火才着。
  小胡不耐烦道:“程爷,丁爷那边说今天是关圣帝仙辰,大伙还等着你去头香呢,你说干嘛在这些土老百姓身上浪费时间,眼下湘南都是你的,还这副行头,我瞧着都替程爷你委屈呢。”
  “你懂什么?咱们上头的天可不瞎,那位主不好伺候,这明面上的招牌,老百姓的口碑,就是你我最好的护身符。”
  “再说了,我程家的小主好歹承继的是侯爷的香火,将来少不了分半壁江山。”
  “我不能坏了自家基业,侯爷的话要听,好人要当。”
  “当然了,像你说的,也不能委屈自己,哈哈!”
  “妈的,待会叫丁大发那个小姨子得好好给我搓个头了,三天两头起油,倍糟心。”
  程远志麻利换下身上的破旧衣服,穿上了名牌西装、大金表,摇身一变程青天就成为了程老大。
  汽车在中途一条隐蔽巷子停了下来,一位穿着旗袍的大美女早已在另一辆商务车旁等着了。
  “程爷,怎么这么晚,人家都等了半天了。”
  大美女娇滴滴的噘着嘴撒娇道。
  “宝贝,我这不来了吗?”
  “小胡,那个许广文这事得越快越好,最好让法院把证据再做足点,这人在百姓间有点口碑,我怕拖长了,捅到上面惹麻烦。咱们那位侯爷,可是个揉不得沙子的人,小心为上。”
  程远志一边安慰大美人,同时对旧车上的司机小胡交代道。
  “你放心,后天就动刑,法警也是咱们的人,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了姓许的。”小胡点头道。
  程远志满意点了点头,火急火燎的上了车,搂着大美女亲吻了一番,两人开往丁家大宅。
  ……
  丁家大宅内。
  大堂内,供奉着武圣关二爷,此时,神像前供奉着三牲,点着上等的供香,几个仆人正烧着金纸、金衣,大堂内虽然敞开着门窗,仍是不免有些呛。
  在神像前跪着三个人,打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粗布马褂的老者,微卷的花白披肩长发,眉目阴沉、雄武,身材宽大,纵然年纪在七旬以上,仍然显得威风凛凛。
  此人名叫丁奉山,是湘南神打术的宗师级人物。神打一术,主要流行于湘黔一带,借助符法与自身血气请神灵上身,来获得一定的力量。
  这种法子当然没法与西方的信仰之法、乾坤诀相比,对本身损耗极大,而且请来的能量极其有限。
  是以,请神术也仅仅只是在狭隘的范围内行走,上不了大堂面,经常是用于神棍蒙人之道,常被武道中人所不耻。
  而丁奉山是这一行中唯一一个在武道界声名显赫,能排上号的人,那是因为他的请神术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拥有极强的战力。
  紧随着丁奉山身后的是他两个侄子,丁大发、丁大贵,以及丁大发的儿子丁默三人。
  此时丁家父子被香熏的眼都红了,神色显得很不耐烦。
  “妈的,姓程的现在谱是越来越大,到底还来不来啊?”等了将近快一个小时了,身材肥胖的丁大贵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就是,一个苗疆深山里养蚕的,土包子一个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丁默不满的撇了撇嘴,完全忘了一年前,他还仅仅只是街边小贩的儿子,在大学里连台电脑都舍不得买的穷屌丝。
  “咳咳,给我说话注意点,这位农民的一个手指头比你我的腰还粗,别忘了,他哥哥、嫂嫂牛逼外,人家手里还握着一个太子爷。”
  “咱们能有今天,那全是这个农民土包子和叔叔的功劳。”
  “所以,你们都给我收敛点,以后见了程爷要十倍恭敬,谁要敢像现在这样有半点轻视,就滚出我丁家。”
  丁大发眉头紧锁,语气严厉道。
  “没错,程远志是我的徒弟,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也算是自家人。”
  “归根到底咱们都是沾了他的光,侯爷的光,凡事要低调些才好。”
  丁奉山话不多,但一说话那种威严,如泰山一般,压的三人喘不过气来。
  “是,叔叔,叔公!”
  三人连忙领命。
  程远志快步走了进来,几人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待拜完了关帝爷后,就在神像前,丁大发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了程远志道:“程哥,这是今年的分红,存的是瑞士银行,丁默亲自去国外办的,用的是你儿子的外国户口办的,绝对安全。钱不算多,十个亿,您别嫌少就好。”
  程远志虽然贵为秦帮堂主,但上任一年来,权利是有,但因为明面上的规矩限制,真金白银到手的并不多,骤然一下子来了十个亿,作为一个大山里出来的蚕农,也是有些错愕。
  不过他很快平静的笑道:“一家人,还这么客气,不太好吧。师父,您老人家说是吧。”
  “远志啊,亲兄弟那也得明算账,要没有你,丁家这会儿还在大街上喝西北风呢。”
  “听师父的,收了。”
  丁奉山点了锅老烟,吸了一口道。
  “得嘞,那我就收下了,最近湘北省李家,也就是江东温总的舅父李布、甘萍两口子有意效仿云浙经济圈,打造洞庭湖新经济区,工程至少是上百个亿,江东温总、万总那边已经同意了,我推荐的是你们丁氏集团,只要侯爷点头,这笔买卖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