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绷着一张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神情极为尴尬。
这里有一大半的人,平日里跟许广文自称是官场老友、搭档,但在整死许广文上,他们要么落井下石,要么明哲保身。
许依依的到来,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那些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呵呵,丁爷,有点意思啊,如果我没看错那个女娃,是许广文的女儿吧。”旁边有人提醒了正在说话的丁大贵。
“徐老板,你儿子可是个情种啊,怎么着,你这是要替许广文讨公道?”
丁大贵说话向来不过脑,简单粗暴,撕破面皮就怼。
面对这种挑衅,徐万年脸上很是过不去,但他深知在廖立人没出山之前,他干不过丁家,当即陪着笑脸道:“丁爷说笑了,我儿子跟她是同学,就算是一起来的,也未必就跟我们徐家有关系。”
“这样,我去跟这兔崽子打声招呼。”
徐万年放下酒杯,满脸怒意的往儿子走了过去。
“徐叔叔!”许依依笑着打招呼。
“别,我跟你父亲可不是兄弟,你还是叫我徐先生吧。”徐万年没好气道,心中暗骂许依依就是个灾星,非得来祸害他们老徐家。
“好啊,那就叫你徐先生。”
“你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的。”
许依依道。
“爸,你说这话啥意思,依依现在不一样了,叫你叔叔,那是给你脸,懂吗?”徐成急了,挤眉弄眼道。
徐万年哪明白他啥意思,一把将他揪到了一边,恼怒道:“你个混账东西,我怎么叮嘱你的,你是想害死咱们老徐家吗?”
“爸,告诉你一个秘密……”
徐成压低声音凑在父亲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徐万年浑身一颤,顿时色变,不敢相信的看向许依依身旁的那个年轻人。
“真,真是他?”徐万年谨慎道。
“这还能有假,丁家人不是作吗?你瞧着吧,今天准没好果子吃。”
“不过人家没亮身份之前,咱们最好不要去乱说,以免惹祸上身。”
徐成道。
“吁,好险,好险!”
“还不算完全得罪了人。”
徐万年暗舒了一口气,回到了席间,让徐成好生伺候着。
徐成亲自走到大少们那一桌,亲自给秦羿和许依依拉开椅子,又是倒酒,那叫一个殷勤。
这一幕,自然是被丁大贵瞧在了眼里,火气更盛了:“老徐,你这儿子似乎看起来不太听话啊,我看得找人好好给他上一课了。”
“好啊,我正愁不知道怎么管教这臭小子,那劳烦丁爷了?”徐万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刚刚憋屈之态,针锋相对冷笑了起来。
其他大佬见两人怼了起来,也是在一旁煽风点火,场面一时闹的很是僵化。
“你!”
“行,徐老板,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就接了这差事,替你好好教教他。”丁大贵神色一冷,阴森森道。
“请便。”
徐万年无所谓道。
骤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弄死丁大发的法子,计上心来道:“这样吧,丁老板,你不是本事大吗?如果我没记错,许广文可是你使法弄进去的。既然本事这么大,就轰她出去不就得了。”
“你以为我不敢,成啊!”
“不过,既然是小辈之间的事,那就让小辈们来解决,以免让人说丁某以大欺小。”
丁大贵嘿嘿干笑道。
就在这时,大厅里响起了欢快的生日庆哥,几个首沙大学的校花,推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多层蛋糕,在音乐声中,当先开道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两个青年,一个面白英俊,一身白色笔挺西装,戴着时尚的无框眼镜,气质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出身教养富贵家庭,这青年正是湘南一把手路正家的独子路亚杰。站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皮肤黝黑,朝天鼻里抻出半拉长鼻毛,大豁嘴斜叼着香烟,虽然穿着一身名牌,但一看就是暴发户出身,俗气的让人想吐。不用猜,也知道是丁家那位少爷丁默。
司仪大叫了一声:“小路先生到!”
路亚杰微微一笑,略微滞留半边身位对丁默道:“丁少,你先请。”
丁默见他还挺给面,也不推让,叼着香烟,大摇大摆的进了大厅。
那些大佬们,见了二少纷纷打招呼。
“各位,今天是我的生日,难得丁少来给我捧场,各位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丁少,要不你来分这蛋糕?”
路亚杰客气道。
他这话一出,清晰的传达了信号。那就是路先生已经向丁家妥协,分蛋糕也代表着,有关于围绕洞庭湖两省经济开发的主动权,已经批给了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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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是谁请她来的
路亚杰出身在政治世家,对这一套早已玩的是烂熟于心,他畏惧的并非是丁家,而是丁家背后的秦侯。
就在几个月前,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开了,华夏第一权臣燕穆为秦侯刺杀!
再算上此前古副政的儿子古宏春在武安县被当众处死的场景,路正父子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天下至少南方眼下已彻底姓秦,任何人敢跟秦帮作对,结局必败、必死无疑。
路正原本还想大刀阔斧为湘南百姓做一些实事,启用了许广文除黑,但许广文被人反咬了,路正意识到只要秦帮一日不灭,整个南方注定要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湘南是程远志、丁大发等人的天下,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这才有他的儿子路亚杰,一个根正苗红的官家大少不顾颜面,向一个土鳖低头认怂。
斗不过,那就忍,求全!
路家也是无奈之举了。
“丁少,请分蛋糕。”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把切蛋糕的刀子递了过来,笑请道。
他叫刘达,是路正的秘书,算起来也是处级干部,级别不低了,对一个街头小贩的儿子点头哈腰,那是给足了面子。
“路亚杰,你们就这么请人的吗?”丁默站在一旁,一把拨开刘秘书的手,冷笑道。
路亚杰的脸颊微颤了一下,不过很快隐去了脸上的不快,接过刘秘书手中的刀,亲自双手捧着递向丁默,恭敬道:“丁少,下面的人不懂规矩,您请!”
丁默吐出一口浓烟喷在路亚杰脸上,见他依然满脸笑意,这才接过刀子,冲底下的媒体叫道:“瞎了你们对眼,要你们吃屎的啊,赶紧拍啊。”
大厅里的媒体记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拿出摄像机,拍下了路亚杰恭敬献刀的一幕。
路亚杰的心头在滴血,就这么一个曾经跟狗一样的二流子,就这么骑在了自己头上拉屎撒尿,这口恶气憋的他心肺都快炸了。
但他却不得不舔着笑脸,把刀递了过去,丁默拿起餐刀狠狠的扎在蛋糕中,冲着众人冷森道:“各位,前不久出了个许广文,闹的大家很不愉快,既然今天路少给我丁默这个面子,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
说话间丁默拉了一块蛋糕,用盘子装了傲慢的丢在了餐桌上,然后一弹烟头,烟灰正好落在了蛋糕上,黑色的灰烬与白雪一般的蛋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失误、失误,你不会介意吧,要不我再给你切一块?”丁默故作惊讶道。
谁都能看出来,丁默这是有意奚落路亚杰。
没错,丁默就是这个意思。作为曾经社会最底层的人,一下子腾飞为顶级大少,他最大的乐趣便是踩着这些真正的大少,来获取另类的快乐,以发泄过去心里的羡慕、妒忌与仇恨。
在湘南,没有比把路亚杰踩在脚底下更痛快的事了。
路亚杰很平静的端起蛋糕,连吹都不带吹一下的,拿起餐叉很儒雅的吃了几口,把夹杂着烟灰的蛋糕,当着众人的面微笑吃了个精光。
“谢谢了,丁少!”
吃完后,路亚杰拿起湿巾擦了擦嘴,淡然笑道。
看着路亚杰那发自骨子里的贵气、儒雅,丁默心头愈发不是滋味,他宁愿路亚杰气急败坏的扇他一巴掌,也不愿这家伙表现的如此坦然,这样只会显得他丁默很没招,很没风度。
底下的官员们端着酒杯彻底傻了,他们是畏惧丁家,甚至不少是丁家背后的保护伞,但路亚杰可是一号的儿子,官道上的脸面。
见他如此被丁默这土鳖羞辱,众人全都箴默不言。
“大家都愣着干嘛,吃蛋糕,喝酒,跳舞!”
路亚杰耸了耸肩,轻松道。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彼此虚情假意的闲聊,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秦……秦哥,看到了吗?那就是我们湘南第一大少路亚杰。”
“哎,真没想到路亚杰能忍得了这口恶气,以前甭说要他吃带灰的蛋糕,就是说话冲点,都休想安生走出这里。”
徐成在一旁指着路亚杰叹了口气道。
他可是湘南真正的富商大少,与路亚杰是一路人,之间的关系也绝非丁默这种爆发土鳖可比的。
“你要认为他是个窝囊废,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比你聪明多了,是个可造之才。”
秦羿端起茶杯,眼皮一翻,扫了路亚杰一眼,沾沾嘴唇道。
三人说这话,这让丁大贵更加看不过眼了,冷哼一声,往路亚杰走了过去。
“喝什么酒,吃什么蛋糕,小默,今儿这里有人故意跟咱们丁家过不去,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省的碍了人的眼。”
气氛刚缓和点,丁大贵举起酒杯砸在地上,狂吼道。
“叔,怎么了?谁惹你发这么大火?”丁默皱眉问道。
“是啊,丁先生,你今天可是这里最尊贵的宾客,说吧,是谁冲撞了你,甭管他是谁,我一定要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路亚杰道。
今天这出宴会说白了,就是为丁家人开的,他刚刚更是卖低姿态出尽了丑,如今好不容易与丁家冰释前嫌,谁要在这时候来找事,那他这一番心血与鸟气岂不是全白费了。
路亚杰是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他与丁家的和谈大计的。
“谁?你睁大眼看看,那是谁?”
“许家与徐家公然在酒会上联合给老子脸色看,你是东道主,今儿要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我向你保证,日后绝不是吃烟灰这么点事。”
丁大贵是道上的狠人,说起话来一股子痞味儿,冲人的很。
路亚杰顺着丁大贵的手指看去,他见着了徐成和许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