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上次在云州,侯爷仁慈饶你不死,没想到你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屠我弟兄,乱秦帮大业,你还有良心吗?”
张大灵揪住陈松的衣领,痛声的问道。
“你说的对,我丧心病狂,我双手沾满了秦帮弟兄的鲜血,我该死!”
陈松平静道。
“你现在悔悟,晚了!”
“侯爷,我要求公审,再以十三刀之刑处决陈松。”
“要不杀这恶贼,天理不容,百姓不容,帮众不答应,我知道侯爷念及旧情,这一次我来下刀。”
张大灵恨然恳求道。
“张理事说的对,陈某罪大恶极,如今别无他求,只求一死。”陈松看着秦羿,凛然笑道。
秦羿对于陈松的死早有准备。
由于秦帮基业刚光复,无论是民心还是帮众受伤的心,都急需要陈松的血与肉去弥补。
牺牲一人,以安天下人心,他不可不为。
“侯爷,发令吧。”
张大灵等人热泪盈眶的恳求道。
秦羿沉默了片刻后,看了陈松最后一眼道:“决议,公审,张大灵亲自执行十三刀之刑!”
当决议公布时,陈松仍是不免身躯颤抖了一下,秦羿知道,那是他对十三刀之刑这块伤疤本能的恐惧。
一个人遭受两次同样的刑罚,是一种屈辱,更是一种痛苦,这对陈松而言,无疑是残酷至极的。
“就这么定了,把人押下来。”
秦羿起身冷冷丢下了一句话,转身自行进了内室。
在张大灵等人的咒骂声中,陈松步履蹒跚的被推搡了下去,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无比残酷的死亡考验。
……
秦帮公审陈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民众与各地秦帮代表蜂拥一般,挤入了首府石京。
早早几天,公审的人民广场就坐满了人!
到了六月底,秦帮正式布置公审会场,搭建了高台,摆放了观看的座椅!
公历,七月初一清晨!
在一阵阵雄浑的鼓点声中,秦帮弟子人人胸配白花,到达了会场,各地堂主坐在首排,政商军三界代表在次排,后面是秦帮帮众,帮众之外才是围观的百姓。
广场附近的酒店也是爆满,尤其是面向广场位置的房间,竟然炒到了一晚上近百万的价格,饶是如此,如李布、宁家等这些深受迫害的富商,仍是争相住入,供不应求。
在鼓点声中,张大灵身穿素服,缓缓走上了高台,面色悲沉道:“各位,过去半年整个南方巨变,以陈松为首的恶贼乱我民生,害我手足,在各地犯下累累血债。而今天,经过弟兄们的浴血奋战,咱们终于拿下了陈贼,是时候用他的鲜血为死去的弟兄们祭灵了,同时也是为了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蟊贼,让他们知道公义之下,绝无他们生存的土壤。”
“张理事说的好,决不能放过这个祸国殃民的恶贼。”
“陈松是国贼,是毒瘤,今日还请侯爷为我们南方百姓刮了这颗毒瘤,还天下一个太平。”
“陈松不死,天下人不服!”
……
来自各界的精英纷纷怒吼呐喊,每个人的眼中都擎着泪水,为过去半年的苦痛呐喊。
如潮水一般的羞辱、嘲骂快要淹没陈松,看着底下那一张张无比熟悉,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亲密过的面孔,陈松的心就像是被千万个人在不停的撕扯着,疼的他眼泪直流。
这原本是一个属于自己的荣耀时刻,这些人本该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我是英雄,这不该是我的结局!
陈松想为自己翻案,然而看着坐在底下最中间的秦侯,那是自己的兄弟,他不能翻!
他一翻,好不容光复的人心就乱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英雄悲歌
英雄从来都不是怕死的,陈松不怕死,不怕痛。
但他受不了这种委屈,尤其是那些手足一般的兄弟、朋友的误解!
这种可以将他灵魂肢解的痛苦,让他几近崩溃!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能!
不能啊!
我跟你们一样,也在为自己这片深爱的土地流血流泪,我承载了所有的骂名,我尽了一切可能保护了它,我爱它比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深沉百倍。
陈松的心头在呐喊着,但他嘴上却不能吐出半个字,只能化作野兽一般的咆哮、怒吼、泪水来宣泄心中无解的痛苦。
“狗贼,死到临头了,叫什么叫?”
“现在后悔晚了!”
“再叫就割了你的舌头,闭嘴!”
负责看守的秦帮弟子,揪住他的胸口,抬手就是两记耳光,打的他满嘴是血。
“侯爷……”
宋彪拳头紧握,就要站起身。
秦羿剑眉紧锁,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人注意,秦羿的指甲早已割破了自己的手心,那是捏拳过紧,发力过度导致的,陈松很痛,他心中更痛百倍。
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或许有一天他等天下一统的时候,可以给陈松翻案,但绝不是现在。
此刻,万万不能!
民众、帮众压抑了半年的愤怒,只能用血来清洗。
陈松是真正的英雄!
这个秘密,他必须压在心底。
“侯爷,宋公馆内部要为老爷子办丧,还有处决宋杰、宋中豪父子,我先行一步回去安排……”宋彪别过头,实在受不了这种场面。
他是军人,可以流血流泪,但决不忍看到英雄受辱,陈松每一声哀嚎,都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他怕自己会哭。
“嗯,回去吧,你父亲在外面吃了两年的苦,你也该好好陪陪他,去吧。”
秦羿点了点头道。
有关于陈松的伤痛,他一个人扛着就好,没必要再让宋彪跟着痛苦。
“是!”
宋彪不敢再看陈松,加快脚步,迅速离席而去。
待到了僻静角落,他默默的面相广场方向,猛地发力向陈松敬了一个军礼,泪水终究夺眶而出,他唯有以这种方式向英雄送行。
陈松满嘴是血,停止了哀嚎,痛苦的闭上眼,不想再去看秦羿,再去看任何人,那样只会更痛。
他现在只求能有一个痛快的,早点去见阎王爷,一了百了。
“现在是三方审讯,侯爷,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张大灵走向秦羿,恭敬拱手问道。
秦羿端起茶碗,吹了吹茶花,品了两口,平静道:“开始吧。”
“是!”
“各位,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秦帮死去的弟兄,对陈贼进行审讯。”
“陈松,我问你,明月是不是你杀的。”
张大灵走到审讯桌上坐了下来,一拍桌子,冷喝问道。
陈松缓缓睁开眼,吐了一口血沫子,点了点头道:“没错,是他自己作死,杀谁不好,非要刺杀燕南阳,他不配,所以我只好亲手杀了他。”
陈松没有否认!
明月的确是他亲手所杀!
原因很简单,陈松必须要保燕南阳,因为这个废物死了,燕东阳换任何一个人来,他保住江东基地、马庄等基业都将会成为泡沫。
燕南阳那个蠢货才是秦帮真正的守护神,不管是谁,敢杀燕南阳就是毁灭秦帮大业,陈松绝不会放过。
而明月的暗堂,阴魂不散的缠着燕南阳,陈松花了一个亿的美金买通了明月身边的一个护卫,最终设计拿下了明月。
最终,为了保护燕南阳,为了保护秦帮大业,为了他得到燕东阳、南阳的信任,陈松不得不亲手砍下了明月的头颅,杀掉了暗堂数十个铁血精锐以震天下。
这就是天下,很残酷,无比的黑暗,无比的险恶!
明月太单纯了,所以他只能死!
明月临死前,陈松找他谈过话,让他暂时投靠自己,保住性命,并暗自透露了自己的意思。
然而,明月不信任他。
吐血咒骂不止!
他心中敬佩这条汉子,打心眼里敬佩明月,敬佩所有反抗自己的英雄,但无奈,英雄注定是为大业而牺牲的。
他杀掉了明月,是为了保护大业。
现在秦侯杀了自己,亦同样如此。
死亡,注定是英雄的归属!
关于明月的死,陈松责无旁贷,此刻公审他,心里反而痛快了。
这半年,他一闭上眼就是那些死去的英魂惨烈之状,睡不着、喝不醉,人前风光,人后活如鬼,是时候解脱了。
“你!”
“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