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里有些文章。
“帝尊,秦侯来了。”
陆判走到墙边,轻扣了两下,小声道。
“吁!”
里面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紧接着发出虚弱的声音:“你下去!”
“是!”
陆判看了秦羿一眼,低头走了出去。
秦羿试图以神通破穿墙壁探查里边的虚实,然而,每当他的神识、元气妄图穿越黑墙时,都会遭到一股巨大力道的反弹。
那种力道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强,震的他魂海一阵激荡,若是再强行破墙,无疑会遭到更厉害的反噬。
“这是生死墙,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件先天期的阵法大宝,也是我清修、藏身之地,你修为再高,终究是凡人,是破不开的。”
墙内传来秦广王虚弱的声音。
顿了顿,他又道:“秦爱卿,距离上次会王,咱们已有多年未见,秦君能有如此修为,当真是了得。”
秦羿盘腿在墙边坐了下来,淡淡笑道:“是啊,多年未见,至今仍然记得当年你的神威赫赫,与我等把酒言欢,雄姿豪笑仍历历在目,不曾想今次来王城,广王却是在此地与我相见。”
“是啊,秦君看起来似乎得到了先天之法,却不知是否来源于天界?”
秦广王问道。
“你以为呢?”
秦羿平静问道。
他需要通过对话,来确定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秦广王。
“也许吧,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在这面墙内,外面为何是邪气纵横,奸臣当道。”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秦广王徐徐道。
他的声音一如往昔,只是少了那种豪气,多了几分苍老,这与秦羿脑海中的那个威风凛凛的秦广王相去甚远。
“后天期的灵气越来越弱,这对于先天期的生灵来说,就像是鱼儿在一条即将干涸的溪流中挣扎一般,我虽是神,但离开了先天期的灵场,只会加速死亡与衰老。”
“如今,我只要离开这面墙,每在外面待上一分钟,我的修为就会减少一分。失去了修为,我便失去了掌控权,包括对我自己的生命、地位!”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秦广王解释道。
秦羿当然是明白的,先天期的生灵、神仙之所以没能遗留下来,正是因为他们就像是深海巨鲸,所需的水源绝非是雷魔这种小虾米能比的。
换句话说,秦广王只能呆在这面墙里面,一点点的等死,永远都不可能再出来当政了。
当然这是一种假想,如果秦羿没记错,上次会王时,广王依然是修为雄厚,蔑视万物,那时候的灵气与现在相差不了太多,按道理来说,不存在一下子就衰退到了如此地步。
而且秦羿并不认为这里面的就一定是广王,就算是,也未必说的就是真话!
因为他这一次的对手,是黑暗、无比强大的存在,此人的背后有天界力量的支持,他必须每一步都得到精确的求证,才敢下决定。
“哎,那就可惜了,我这次来原本是有事想你帮忙,现在看来你是自身难保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境地,想必大王已经想好了传后之人吧,毕竟阴司不可一日无主,你说呢?”
秦羿笑问道。
“听秦君的口气,连尊上都不称一声了,如今又身具妙法,看来这次来王城,也是有这个打算了?”
秦广王的声音中,略带着三分怒意。
隔着墙壁,秦羿都能感受到来自王者之威的压迫,他亦是运足元气,夷然不俱与之对抗。
他想看看,这个高高无上的帝王,油箱里到底还有多少油。
“天下素来是能者居之,广王不会不知道,谁来坐这把交椅另说,至少我不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占着这个位置!”秦羿激将道。
“果然是野心不小!是我认识的秦侯!”
“好了,你也别激将本王了,秦侯,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办,趁着我还有点余力,全了当年的这段情义。”
秦广王阴森森笑了几声,问道。
“鬼门关打开在即,我需要你打开阴阳门,放两万英灵进来,最好是连肉身一并带入,还请成全。”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帮忙,条件你尽管开。”
秦羿说出了自己的所需。
“本王的条件是,你立马离开酆都城。”
“如今生死城危机四伏,有一双黑手在暗中操控着大局,秦子建死了,我不希望下一个是你。”
“我知道你有野心,有能力,但留在酆都城,你将一事无成,相信我,你的实力远远不足以稳住当今的局面,开门之法我可一并传授给你,到时候你持印打开鬼门关,便可办成想办之事。”
秦广王道。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传印赐法
秦广王说到做到,黑墙中飞出一枚大印,紧接着一卷帛书丢了出来,上面豁然印着的是鬼门关大开法门。
印,是真印,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法,也是有迹可寻。
“去吧,离开酆都城,将来若听到王城易主的消息,不要惊慌,起百万雄兵杀回来,这一切都还是你的。”
秦广王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然后变再也没了动静。
黑墙内,寂静无声,显然广王已经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秦羿收好了印与法,起身而去。
到了殿外,陆判见了秦羿,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秦羿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对陆判道:“陆大人,你今年的寿辰快到了吧,我那有一颗旱魃之心,服食后修为能增长至少三千年,我想借花献佛,不知道能否赶上这个好机会。”
陆判一听,双眼直放亮光,不过这种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他一抹嘴上的黑须,阴冷笑道:“侯爷莫逗我玩笑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判官,给广王端茶递水而已,哪里受的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了,本判生辰已过,待到明年也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侯爷,所以这花,还是不献的好吧?”
“这倒也是,那就依判官的意思,这花不献也罢,全当我没这机缘了。”秦羿含沙射影道。
陆判的话,很直白的传达了对立情绪,尤其是那句明年能不能见到,这代表着他不认为秦羿能活着离开王城。
秦羿自然是能听出来的,说话间,他抬起手在陆判的肩头轻拍了一下,陆判猛然大震,怒恼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在你肩上看到了一根白头发,想来判官大人是太辛劳了。”
秦羿拈起一根白发,笑了笑,转身而去。
陆判面色不悦,亦是无可奈何。
秦羿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触碰到他,足见修为之深,陆判也不敢真的当场发飙,唯有强忍下这口气,送秦羿出了庙宇。
“陆判,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秦羿身形隐没在黑暗中,叹然道。
“有话但说无妨。”陆判阴冷道。
“你在民间是正义的化身,是刚正不阿的神民,如在迷途,还望知返。”
秦羿肃然道。
“天下间,无论是谁来当这个王,无论是谁来打理这个地狱,秩序都不会变,何来的迷途,何来的正与邪?”
陆判意味深长道。
“你若是这么想,则已是魔!”
“天下非正即邪,没有第二种选择。”
“好自珍重。”
秦羿笑了笑,消失在黑暗之中。
“祝你好运。”陆判冰冷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秦羿从枯井里出来时,李贤就在外面候着,见了秦羿,欣然问道:“侯爷,见着广王了吗?”
“嗯。”秦羿点了点头。
“他,他老人家还好吧?”李贤连忙问道。
“换个地方说话。”秦羿道。
李贤连忙引路进了宫殿,备好了茶道:“公公怎么看?”
“看,看什么?”
李贤有些吱吱呜呜,秦羿托着茶杯,看了他一眼,他现在对李贤是信任的,因为他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明面上传话,有私自处理一些大臣要案的权利,但跟着背后的惊天秘密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
对方能掌控陆判这种级别的人物,李贤便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而对秦羿来说,这颗棋子却十分好用,也十分重要。
李贤被他的眼神瞪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片刻道:“哎,其实广王自从秦将军死后,就再也没上过朝,上次杨忠国给你递文书,据说是见了他一面,那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伺候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
“我也曾怀疑过,但也见不着他,有事都是陆判通传,所有的文书等,都是陆判送到井底,再传出来,到底是谁处理的,咱家还真不敢说。”
李贤垂头丧气道。
“你有这个疑心,就是好的,先不说这个,陆判上次过寿是什么时候?”
“把他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秦羿问道。
“陆判寿辰是正月十七,至于具体的时辰,咱家还真不知道,这个除了他本人,恐怕地狱之中无人得知。”李贤道。
“时辰不用了,李公公,我问你,如果广王在,你跟他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广王不在了呢?”秦羿摆了摆手道。
“我,我不知道,我宁愿这么下去,也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李贤浑身一颤,慌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