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玛蒙的这句话,贝尔又嘻嘻嘻地笑了几声,才回答,“像你们这样的小鬼可真是烦人。”
贝尔说‘像是你们这样的小鬼’,而不是像平时那样说‘你这个流鼻涕的小鬼’。
听到贝尔这么说,玛蒙立刻了然地将视线落在对面沢田纲吉的方向。由于宽大兜帽的遮挡,玛蒙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对面的沢田纲吉。
身材单薄甚至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少年,现在正偏着头对风和reborn说话。
在此之前,其实玛蒙很难想象,他们这些彩虹之子,竟然也会和沢田纲吉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小鬼有这么良好亲密的关系。
就算是只对金钱感兴趣,其他万事不理的玛蒙,也不得不承认沢田纲吉身上有一种非常矛盾的东西。这个外表瘦弱纤细的少年,眉眼之中都带着他特有、沢田纲吉式的专属柔软与柔和,但是气质和内核却又有些像他的父亲沢田家光或是老师reborn,坚强而果断。
即便是没有死气之炎的映照,少年的眼睛却依然明亮如火。①
玛蒙看着围在沢田纲吉身旁的reborn、风和可乐尼洛等人,在心中嗤笑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之中的谁,让贝尔像现在这么生气,而自己刚才又是给他们之中的谁背了锅。
而被玛蒙注视着的reborn,正在‘斥责’自己的蠢徒弟沢田纲吉。
“对待贝尔这种疯子,”reborn目光不善地盯着沢田纲吉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对纲吉强调,“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要给他。”
不要给他们任何希望、不要给他们任何任何不该有的希冀。
“明白了吗?”reborn再次强调。
“嗯。”虽并没有明白reborn话中所包含的深意,但纲吉还是子啊抬眼瞥了一眼贝尔的背影之后,轻声应了一声。
在贝尔离开沢田纲吉一方的准备场地之后不久,切尔贝罗很快也跟着宣布双方岚守已经可以入场了 。
reborn从纲吉的怀中跳出来,落到山本武的肩上,看着纲吉拉着狱寺隼人,说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话题。
这一次,reborn并没有去听两个人的话。除了因为reborn对这种两个少年之间拖拖拉拉的话题不感兴趣之外,还因为reborn很清楚,这一次的谈话不需要他的指导。因为不管沢田纲吉说什么——哪怕沢田纲吉什么都不说,——狱寺隼人也会拼命为沢田纲吉赢来这场战斗。
狱寺隼人甚至能够心甘情愿地为沢田纲吉赴死。
那只银毛忠犬的忠诚程度,reborn可是非常清楚。
在晴守之战开始之前,纲吉拽着笹川了平说了很多话,但是在今夜岚守间战斗将要开始的时候,纲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狱寺隼人,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词穷。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纲吉深呼一口气,抬高手臂拍了拍狱寺的肩膀,“记住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隼人。”
银发少年注视着沢田纲吉的目光专注到近乎贪婪地,在纲吉说出这句嘱托之后,狱寺隼人重重地点点头,说:“我将誓死不忘。”
“请十代目放心。”
大概守护者的战斗风格和战斗模式,和他们每个人的属性都会有些细微的关联。
像是笹川了平和路斯利亚的晴守之战,就是拳拳到肉的你死我活;而蓝波和列维的雷守之战,就充满了无数雷电阴雨下的疯狂和隐忍。
而狱寺隼人和贝尔的这一战,真的很符合他们岚守的身份。
双方间往来的小刀与炸|弹,被钢琴线牵动的武器划落出优美而又残忍的弧度,火光四溅之下伤痕累累。
如果这不是危险到极致的生死之战的话,仅从画面上看,简直像是一场视觉盛宴。
“看样子贝尔这次真的很认真。”斯夸罗看着场地中抹掉自己脸上血液的贝尔,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那个小鬼竟然也会为了指环这么努力。”
听到斯夸罗的这句话,玛蒙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恐怕他也不只是为了彭格列岚守指环吧。”
斯夸罗点点头,“也对。贝尔那家伙,把胜负和天才的尊严看得这么重,也不意外。”斯夸罗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疑惑地看向玛蒙,“你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玛蒙默不作声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由于曾经和沢田纲吉接触过几次的经历,玛蒙从某种意义上能够得知巴利安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真相。
——如果让斯夸罗知道,贝尔在这次战斗中疯成这样的原因,不只与胜负、尊严有关
还和身为敌人的沢田纲吉有关。真不知道斯夸罗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用看待对手的眼光来看待巴利安,可以将巴利安的几个主要干部划分为几个不同的层次。
在沢田纲吉看来,其中站在顶尖位置、最难以解决的那一层,一定会有贝尔的一席之地。
这不只和实力有关,还和难缠程度有很大的关系。
坐在笹川了平头顶上的可乐尼洛看着场地内像是发了疯的两个少年,忍不住开口感叹,“贝尔这个人还真是和传言一样可怕啊kola。”
怪不得里世界的人,会称呼他为最天才的疯子又或是最疯子的天才。
可乐尼洛的话落下之后,引起了观战少年们的一阵感叹。就连站在沢田纲吉身旁的夏马尔,都忍不住在向来风流洒脱的表情下,流露出来几丝掩盖不住的忧虑。
只有沢田纲吉毫无反应。
纲吉的视线一瞬不移地注视着场地内的两个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死死地系在狱寺隼人和贝尔两个人的身上,甚至没有听清可乐尼洛究竟说了些什么。
出色优越的目力,其实不仅仅只是优势,有时候也会成为沢田纲吉的累赘。比如现在,纲吉能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到狱寺隼人脸上的细碎伤口和几乎流了满脸的血迹。
刺耳的爆炸声几乎整晚都没有停下来过,夏马尔担忧地看着狱寺隼人,他是狱寺隼人的老师,自然对狱寺隼人的了解比其他人都要更深。“隼人他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
岚守的场地布满了定时炸|药,如果双方岚守没能在规定时间内结束战斗离开场地,就一定会被场地中的炸|弹所伤。
夏马尔不安焦躁地继续说,“现在只能希望,对方的体力能够比隼人更早地消耗结束吧。”
可惜,夏马尔的这个希望,不会有实现的可能性。
就算贝尔的体力已经用尽,他想要赢得指环战的执念,还是会支撑着他,死都不认输。
在狱寺隼人近乎孤注一掷般的凶狠一击过后,就算是贝尔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嘻嘻嘻”即便是受了重伤,贝尔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随着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他的体力和精神状况也到达了非常糟糕的状态,他现在还能死命地握住指环,也不过只是凭借心中那近乎疯狂的一点执拗,动作也越来越疯狂,“就凭你,也想守护住谁吗?”
这是贝尔第二次在狱寺隼人面前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