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阵翻了个白眼,“还要麻烦林小友制作酱汁,另外,借寒铁刀一用。”
“好。”
薛阵接过寒铁刀,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嘶...好刀!”
林愁暗笑,这老薛算是被寒铁刀保住了手臂,向来那只手应该是很感激寒铁刀的吧。
遍地都是进化者的年代,断手断脚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伤,只要断掉的手臂还在,随便找个人缝一缝补一补就和原来的一毛一样。
实在不行,还有各种神奇的异兽魔植能催生断肢,就连林愁的海蜇羹都能做到这一点。
说起来,也算是个好事。
薛阵手上挽了个刀花却不闻刀声,反而鸡肉鸡皮断裂崩开的声音清晰无比,一声声一下下,宛如动听的曲乐。
薛阵的动作不快也毫无花哨,但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每一刀都分毫不差,行云流水一般的刀工看上去就是一种享受。
不多会,三十几个简单素雅的白瓷盘中就摆满了片好的鸡片。
卫天行点头,
“看不出来,这头基地市有名的老倔驴居然如此识相。”
众人边流口水边笑,都知道卫天行指的是牛家那位多次要接老薛去黑沉海他却坚决反对的事。
薛阵抬头道,
“识相?这头老倔驴,现在可是从自己身上片肉给诸位吃,诸位可否积点口德?”
“哈哈!”
时间几乎过了小半天儿,闻香味闻得酒都喝了几十坛的食客们终于盼来了每桌一盘的油鸡。
薛阵说道,
“那老夫就做这一回大户了,剩余的二十几盘,就端到外面给所有人尝尝林小友的手艺吧。”
“我们能反对吗?”
薛阵一抡菜刀,
“尔等休要猖狂,还想着独吞不成?”
林愁端着最后一盘油鸡放到卫天行的桌上,
“老薛,坐吧。”
自此,别人都是一盘,卫天行等人的桌上已经有四盘油鸡。
两盘片好的油鸡片,一盘鸡杂,一盘油鸡的鸡头鸡脚鸡脖等杂物。
没人有意见,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老薛抬起筷子,
“那老夫我就不客气了。”
卫天行严肃道,
“东道主先提箸,理所应当。”
薛阵哼了一声,“总算听到你这个混吃混喝的胖子也说了一句人话。”
如果论实力,一万个薛阵也比不上薛阵一根腿毛,如果是论其他地位,薛阵一点不输给卫天行,毕竟老薛也算是一行龙头人物,顶级家族。
沈大儒也是一样,即使身为普通人,别人对他该有的尊重也一样不少。
薛阵,当然有和卫天行扯淡互掐的资格。
卫天行吃人嘴短,一手抬筷一手摊开搭在手腕上,翻着白眼装模作样的说了个“请”字。
薛阵哈哈一笑,挟一片薄薄的油鸡送入口中。
“嚓嚓。”
弹爽的鸡皮带着一点脆韧在口中爆开,鸡肉的每一丝纤维都饱含着鲜美浓郁的滋味。
薛阵摇头晃脑喜不自胜,忽然一拍大腿,
“观其色,闻其香,尝其味,老夫愧对这道油鸡,怎么就直接动嘴了呢,非君子礼也!”
一人一筷,第一盘油鸡顷刻就没了三分之一,卫天行挥舞着筷子,
“来来来,你弄个全套君子礼什么玩意的再吃,我看等你搞完还能剩多少。”
“...”
卫青雨默默的品尝着油鸡,每一片油鸡更像是经过精心雕刻的玉石,从皮到皮下油脂再到肉到骨,尽显浓重的乌黑色,但又不显得单调,每一寸鸡肉的纹路和层次都那样明显,寒铁刀切成的薄片挟起时还冒着一缕冷雾,每一丝纤维间都有着透明色的油脂填充,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都是渐渐渗透进来的鸡枞油。
放入口中时,油脂不见冰冷,反而是淡淡的暖意,从内心最深处一直暖到手心。
鸡皮很脆,鸡肉依然很有弹性。
没有所谓的入口即化,却像是含着一块吸满了鲜美滋味的海绵,无尽的美妙从其中以不可阻挡之势倾巢而出。
当她咀嚼鸡肉时,薄薄一片鸡肉像是蕴藏着无穷多的可能,每一次牙齿的碰撞,都能迸发出无法形容的味觉观感,纯粹而自然。
正当她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时,来自卫天行的吼声将她从梦境一般的世界中毫不留情的拖拽出来,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