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愁装馅料的盆子实在太大了些,中间林愁又去和了两次面才将将把馅料全部包完。
他到后厨看了看大锅里的猪肚鸡,
“汤还没有白彻底,还要再煮一会儿。”
林愁对大胸姐和苏有容说了一声照看着火就起身到后山找一种香料——荆芥。
绿绿的小秧苗在溪水旁的泥地里一眼就能找到,味道清香带辛,十分特殊。
中医认为荆芥味辛,性温,入肺、肝经,具有发表、祛风、理血功效,宋代苏颂《本草图经》即记载其“辛香可啖,人取作生菜”,是一款不可多得的药食两用食材,常吃对人身体有诸多好处。
但荆芥味道较冲,不是一般口味温和之人可以接受的,同时口味重的人群却又对其爱不释手、谈之生津。
林愁掐了一小把顶端的嫩芽,觉得已经足够了,毕竟每人份的小馄饨也只需要一根小小的芽尖儿便能够将味道全部带出来。
回了之后,开锅煮小馄饨,猛火急煮,每次一笊篱,由于馄饨极小,上下翻滚那么几下便已然浮起。
林愁拿出人头大海碗一字排开,每只碗底只撒了些青盐,放上一朵荆芥芽,连馄饨带汤那么一冲,清清爽爽的出锅。
每人匀了一碗之后居然还剩了大半,他毫不客气的将之收入囊中,放在恒温箱里保存起来。
黄大山捧着人头大的老碗结结实实的吸了一大口奶白的猪肚鸡汤,
“嘶”
温润油滑不见半点油星的汤汁缠绵在口腔中,咽下后白胡椒的辛香顷刻间兑换成热力,整个胃部都变得暖洋洋的。
这一口明显不够,
“吸溜”
结果大老碗里的汤差点见底。
小馄饨打着旋儿,宛如即将干涸水塘里的鱼群,而且馄饨没了汤是不好吃的。
所以黄大山忍住了,勺子舀起几只小拇指头大小的馄饨,半勺汤。
想了想,又把汤洒回碗里一半,这才惬意的放在嘴里,咬下。
“啵”
黄大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很怪,很舒服。
站在他旁边,和他一样用站姿捧着碗进食的司空感慨的呼出一腔热气,
“就像是一个个新鲜又巨大的鲑鱼籽,爆开之后里面全部都是有生命力一般的鲜甜啊!”
黄大山翻了个白眼——
呵呵哒,你瞧瞧人家,多有文化,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的老子都想吐了。
黄大山美美的又往嘴里倾了一大勺小馄饨。
“嗯”
“妙啊”
“就像一个个新鲜又巨大的鲑鱼子,爆开之后里面全部都是有生命力一般的鲜甜啊!”
这次轮到司空翻白眼了。
小馄饨吃在嘴里的感觉和平平常常的馄饨确实不一样,馄饨皮儿薄的能看透里面颜色或洁白或浅黄的馅料,但其实很弹韧,好像还有那么一丝淡淡的碱味在里头,特别棒。
小手指头大小的馄饨里面居然满满的都是汤汁,咬的时候会直接的爆裂开来,想来个个性格都应该非常的暴躁,都是一言不合原地爆炸的猛士。
那里面汤汁感觉就像是芝士一样,很粘稠,特别烫口又让人舍不得张开嘴巴,生怕鲜美的味道随风而逝。
感受一番鸡蹄鲜汤的冲击之后,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馅料。
榛鸡翅尖儿小馄饨和鲅鱼黑山野猪肉小馄饨的比例约为1:3,仔细区分的话还是可以将其分辨出来,而黄大山这一口下去,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让它们在自己的大嘴巴子里来了个激情四射的碰撞。
榛鸡的鲜美、鲅鱼的柔韧、亲手用板子敲出来的黑山野猪后臀肉的细腻油润加之鸡蹄汤的风姿在口腔之中熔于一炉,共冶滋味。
简直绝了!
黄大山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司空,偌大的眼珠子里写着千言万语: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你不说我怎么装成文化人儿感慨一下子美味的小馄饨?
司空闷头吃馄饨,根本不给面子。
黄大山哼哼着,顺便颇有些可惜的咂着嘴,
“吃的真快,林子心眼儿真小,就不能换个大点儿的碗?”
这一咂,咂出味道来了。
刚刚味蕾光顾着被榛鸡啊、鲅鱼啊各种鲜美攻击了,这会儿稍微歇了歇,清新利口的荆芥清鲜立刻浅浅的在眼皮子底下徘徊啊徘徊,就像雨巷里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说不定还穿着旗袍。
由于白胡椒刺激的辛香还在,黄大山根本没感觉到荆芥该有的辛辣,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清新,就像是吃了一截儿冰凉沁透的高脚箐大萝卜似的。
满口的鱼香和榛鸡味随着仅有的一丁点油腻都被荆芥给“清”掉,黄大山怅然若失,又觉得自己能吃上两不三老碗了。
于是恬不知耻的端着老碗向林愁扑了过去,
“林砸,林砸,再给一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