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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节

上边的人名、公司名,倒与海关记录的出口商名称、公司法人名称一致,他们也确实是个坐落于境外工厂。
这是家集原材料生产与爆竹加工、制作的垂直立体工厂,从火药、纸浆的生产,到装填、制造烟花爆竹,再到销售一条龙全包了,同时,火药等原材料也会售卖给其他厂商或个人。
该公司所在的国家,对烟花爆竹黑火药这一块,在法规上的管控也是相当严格的,但要求是一回事儿,执行是另一回事,该地的管控、执行力不强,因此这些管控品流通相对国内要顺畅、容易的多。
得知这一消息,于辰便问:“老袁,要不要和这家公司联系下?”
“海关方面早就联系过了。”袁友冲说:“不过,以防万一,联系下也应该,只不过,我认为意义恐怕不大。”
“怎么说?”
“这桩案子的确很奇怪,阴谋的味道很重,”袁友冲说:“很显然,这就是一个局,但我不认为,布局者是这家公司,或者与这家公司有关的人物。”
“你想,该公司虽然在境外,咱们没法直接管到他们,但要他们有什么阴谋,针对国内某个单位或个人布什么局的话,我想,他们总该把自己隐藏的深一点吧?哪可能这么直接暴露出来?”
“再说了,与郑兴志联系的那家伙,自称是该公司销售,你信?当地市场都还没饱和呢,他们哪来的精力对外开拓?就算要开拓市场,也不会选国内这竞争力贼大的地儿吧?”
于辰想了想,点头:“也是这个理,不过,这说明什么呢?”
“这不显而易见了吗?”袁友冲翻个白眼:“有人混在境内外两家公司之间搞风搞雨。”
“他一面以境外原材料供应商的名义和郑志成接触,称愿意送一批黑火药给他们‘试用’和检测;另一面,又以郑志成和他的采购部的名义去找到这家供应商,说有意进口一批黑火药试用。”
“只要他能拿的出购买黑火药和金属箱子的钱,以及路上的运输费,再有点脑子,在两头都交涉好,就能很轻松的隐藏于两家公司之下,布局谋划。”
于辰皱眉,好好的琢磨了下袁友冲说的话里头的意思,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接着,他又说:“但这样一来,成本恐怕不低吧?就像郑志成说的,黑火药本身的价值不高,运输费嘛也不会太贵,但包装箱可价值不菲,远超黑火药本身。”
“嗯哼,”袁友冲颔首:“就像桶装水,水本身不贵,水桶可比里头的水要值钱多了,订水的话,不但得缴纳水桶押金,喝完了水桶都是要还的,要是损坏了还得照价赔偿。”
“他们也一样,爆竹厂要给原材料供应商缴纳包装押金,收到黑火药后,一批货卸下,上一批的包装箱交还,一样的道理。”
“对,”于辰说:“包装箱,运输费,黑火药本身的价格,还得算上‘差旅费’,七七八八加起来,怕是得有十万往上。”
“没办法,想比较稳妥的,较大量的进口这玩意儿,自然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袁友冲挑眉,说道:“而且,只是初期成本比较高,包装箱之类的玩意儿,事后完全可以再转手卖出去,回回血。”
“嘿,也对,”于辰说:“那,咱们也可以盯紧这方面的市场,查查近期有谁出手这些包装箱。”
“想什么呢?”袁友冲无语道:“包装箱要出手,说明火药他们已经用完或者加工完了。那可是火药啊喂,等他们出手,咱们都已经凉了好吧!”
于辰嘴角抽了抽。
袁友冲又苦恼道:“唉,要真如我想的那样,对方隐藏的这么深,没有个具体明确的方向去查……不好办啊。”
“对了,”于辰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还有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第29章 方向
“什么?”袁友冲纳闷的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在海关动手?”于辰说:“等郑志成接手这批货物后再行动,起步比在海关里把它们偷出来更容易?就是让郑志成把东西拉回了工厂,再动手都要比从海关仓库里摸出来轻松得多吧?”
袁友冲皱眉,忍不住站起身,在小小的问询室里踱起步来。
细细琢磨了一小会儿后,他点点头,说:“的确,按照常规手段而言,即使窃贼在海关里有内应,要在海关仓库中行窃,难度也是地狱级别的。”
“但,如果窃贼是局限性相当强的某一技术人才呢?”他话音一转:“比如黑客。”
“按照我们先前的推论,窃贼绝对掌握有一定的,甚至比较高深的黑客技术。以此为大前提的话,想要侵入高度自动化的海关仓库盗窃黑火药,反而要比东西落入郑志成手中之后再行动,要来的更加容易。”
“所谓术业有专攻,对黑客来说,对付高自动化器械容易,但要对付人,哪怕只是两个寻常的保安,恐怕都要困难的多。”
于辰皱眉:“理是这个理,但是风险……”
“你想说,利用网络技术入侵海关,并在库房中盗窃的风险,比在郑志成手中行窃的风险来的大得多,是吧?”袁友冲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儿,风险,是相对而言的。”
“打个极端点的比方吧。你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瘦瘦弱弱,但掌握了非常高端技术的黑客,要想弄钱的话,是会选择入侵银行嘞,还是选择入室盗窃呢?”
于辰嘴角抽了抽:“你这例子……的确够极端。”
“但能说明事儿不就成了么?”袁友冲摆摆手:“差点被你误解了,好在我及时想通了里边的关节。”
“我还是觉得不太靠谱。”于辰耸肩:“你说的可能确实存在,但是吧,黑客这个群体数量的确算不得太少,可顶尖黑客就难见了,总不能咱们随随便便就碰到个吧?”
“对自己的技术没点把握,又哪里敢对海关动手?”袁友冲反驳一句后,想了想,又说:“不过你的顾虑,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嗯,大的方向,还是不要轻易变动的好,但两手准备,还是得做的。说说看吧,你到底有啥想法?”
于辰嘴里嘟哝两句,随后正色道:“咱们来好好剖析下这桩案子吧。目前涉入其中的,我认为,共有四方。”
袁友冲略一思忖,说:“供货商,郑志成的爆竹厂,窃贼,还有呢?”
“海关。”于辰说:“而且,暂时先不看黑火药本身的威胁的话,在本案当中,真正有损失的,就是海关了。”
“对供货商而言,他只要赚了钱就好了,才不管黑火药卖给了谁,去了哪儿,咱们也调查不到它,毕竟鞭长莫及,实际上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可能还有小赚头。”
“对窃贼来说,他们想完成自己的布局,难免付出些代价,而这份代价,回头将金属箱卖出去,实际上也不大,而且他们自己就是布局者,自然也算不上有什么损失。”
“对于郑志成和他背后的爆竹厂来说,损失的无非是税费和差旅费罢了,对于家大业大的爆竹厂而言,九牛一毛,或许根本不放在眼里。同时,他们在本案当中,也属于受害者,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反倒是海关,本身是受害者不说,又因为咱们确信‘内应’的存在,海关上下,与库房相关的工作人员,不得不面临检方的调查,乃至之后,还有咱们。而且,库房的工作人员,奖金什么的,都别想了。”
袁友冲思索了几分钟,摇头说:“不对啊,其他三方在你嘴里都是整体,怎么到了海关,却变成个人了?”
“因为海关整体也没什么损失,道理和爆竹厂一致。而其余三方,窃贼一方不说了,供货商和爆竹厂,个人方面也没损失不是?郑志成花的钱,回头都可以管公司报销的,毕竟货物失窃,错在海关而不在他。”
袁友冲捏着下巴,说:“你的意思是,暂且刨除黑火药,这帮窃贼还同时针对海关里的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