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倩欣将尸体装入尸袋中,于袁俩便又找到成威,询问现场痕检是否有什么发现。
成威摇摇头:“现场未发现可疑足迹,指印倒是都提取了,但小周说,凶手作案的时候都戴着手套,现场指印估摸着也不是他的。”
“另外,被子上有几片浅淡的类似足迹的灰尘痕迹,但上边没有花纹,估计作案人进入现场的时候,还穿了鞋套。根据鞋套留下的痕迹嘛,倒是能勉强推断出鞋码,进而大致确定凶手的身高。”
“但被子上的印记没法做步态分析用,也不能计算步距什么的,再加上如此得出的鞋码本来就是推测值,所以误差会非常大,极端情况下,甚至能达十五到二十厘米的误差,几乎不可用。”
“这样啊……”袁友冲皱眉,说:“行吧,那你们再好好查查现场,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行。”
……
现场外,两人点着烟。
于辰问道:“你说,景陆的死,与冯康盈被害,这两桩案子之间有没有关联?”
“不好说。”袁友冲摇头:“但,戴晟应该脱不了干系。”
“与那桩案子脱不了干系?”
“都脱不了。”袁友冲说:“我现在已经确定,他先前那副又呆又耿直,毫无心机的模样,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是啊。”于辰撇撇嘴:“别的不说,咱们先前敲门的时候,那家伙压根就是在装睡,直到我手指碰到他脖颈,他一个激灵,再也忍不住了,才不得不做出一副惊醒过来的模样。”
“在审讯室里,他要求咱们派人保护他,并在房门口安装个摄像头,根本目的,是借我们来给他做不在场证明,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先前异常且矛盾的行为。”
“这家伙,心思还满缜密的。”袁友冲冷笑一声,说道。
于辰嗯一声,表示赞同,接着又问:“但,纵使他有着这样那样的布置,也只能说明他和景陆的死脱不了干系吧?又跟冯康盈遇害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袁友冲弹了弹烟灰,说:“若非他牵扯进了冯康盈遇害案当中,是‘被栽赃人’,受到咱们的调查和讯问的话,咱们又怎么会派人盯梢乃至光明正大的‘保护’他呢?”
“而,要没有这个先决条件,他又怎么利用咱们,充当他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没有不在场证明,以他和景陆上个月的矛盾,他自然会被咱们列入第一嫌疑人……”
“嘿,你这脑回路就有点奇怪了。”于辰打断他,说:“就算他有不在场证明,咱们还不是一样怀疑到他了?”
“不一样的。”袁友冲摇头说:“如果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以他先前与受害人的矛盾,咱们有充足的理由传唤、讯问他,并下搜查令,深入调查、挖掘线索与证据。”
“但现在不同了,除非咱们有明确、直接的证据指向他,否则,想要调查他与本案的关系,只能取得他的同意,请求他配合,调查难度大了许多。可以说,他已经掌握了一定程度的主动权。”
于辰啧一声,又说:“理是有点理,可他总不能为了报复、杀害景陆,而去杀害个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的婴儿吧?”
“要我说,景陆的死,他确实脱不了干系,甚至他搞不好就是作案人或作案人之一,但冯康盈遇害,和他应该是无关的。”
“你想啊,一个人计划杀人之前,应该尽可能避免引起咱们的注意力才对啊,就算想要营造不在场证明,方法也多的是,何必要铤而走险?”
“那,我们不看过程,只看结果。”袁友冲说:“景陆的死,他有不在场证明,冯康盈与他,则没有直接的联系,而且,案发时,他同样具备不在场证明,针对他的调查,可谓一无所获。”
“从这层面上说,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已经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了呢?按我的猜测,他的法子虽然险了些,但无疑,就目前来说,他成功了。”
“有的人,就是这么猖獗,别说作案前吸引我们的注意,反而利用我们来排除他们的嫌疑了,甚至直接挑衅咱们刑警,故意给咱们刑警线索,亦或者其他各式各样的炫技手段,都不罕见,他这算什么?”
“再说,我可没提过他是冯康盈遇害案的作案人,只说他脱不了干系罢了,否则这两桩看似毫不相关的案子,都在他这儿产生了交集,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好吧,我先不和你说这些,还是回到案子本身。”于辰见自己和袁友冲各持己见,而且谁都说服不了对方,各自都有理,便也放弃了继续掰扯下去的想法,说: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怀疑归怀疑,可戴晟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咱们该怎么突破?”
第23章 传唤
“不知道。”袁友冲很光棍的一摊手:“门口有监控,图侦那边看过了,没问题,再加上,楼下又有咱们的人盯着,确实没发现他出过门。”
“我也考虑过走窗户,通过天然气管道溜下来的可能,但你也看到了,他家窗户安了防盗网,当初装空调外机时切开的小门也被重新焊死了,人根本出不去。”
“从种种方面看,他的不在场证明都堪称完美,根本无可辩驳,这也是我刚刚说,除非有明确且直接的证据指向他,否则,咱们根本无法对他以强制措施展开调查。”
“明白了。”于辰轻轻点头:“与其想办法找出他不在场证明的破绽,不如找出直接证据……哦不对,既然不在场证明无可辩驳,那显然他并未直接参与到本案当中,我们应该找的,是他的同伙。”
“没错。”袁友冲说:“通知老范,让他叫监听小组立即跟进,还有,想办法将戴晟近段时间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什么的,调出来,过一遍。”
“行。”于辰同意,又问:“那,冯康盈遇害一案呢?”
“等消息吧,下边同事搜集到更多的线索后再说。”袁友冲说:“焦国旭那边……直接传唤过来吧,咱们回支队等他。”
“行。”于辰应下,便掏出对讲机,说道:“访查组、痕检科,留现场继续调查,其余人,收队!”
……
中午两点,焦国旭受传唤来到刑侦支队。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景陆遇害的消息,至于冯康盈的死,则不了解了,只知道她失踪了有半个来月,为此,冯林浩还请了个长假,甚至还起了辞职的念头。至少,他在审讯室内就是这么表现的。
于辰眉头大皱——冯林浩因女儿失踪而请假,并打算辞职的事儿,雷怀鲁竟然没汇报上来。
但转念一想,他又有点理解雷怀鲁了。刚满一周岁不久的女儿失踪,哪个做父亲的还心大到能正常上班工作的?
念头在脑子里快速一转,旋即便被压下。他干咳一声,问道:“焦国旭是吧?”
“对的,我就是。”焦国旭赶紧回答。
于辰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过去,同时说:“我是新安公安刑侦支队刑警,于辰,这位是我同事,袁友冲。现在,我们怀疑你与一桩杀人案有关,依据刑诉法,特传唤你过来接受调查,这是我们的证件,你核对一下吧。”
“啊?”焦国旭一愣,慌了,赶紧接过警官证看了一眼,随后着急的说:“警官,你们搞错了吧?我……我杀人?我没有啊,怎么可能?景陆是我表哥啊,我们两家关系很好的,经常走动,我怎么会……”
“没说景陆的死于你有关。”于辰干咳一声:“冯康盈,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冯……冯什么?”他皱眉:“有点耳熟……等等,我想起来了,是冯林浩的女儿吧?她……她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吗?这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