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确定臭味的源头,不过他感觉这个困扰了他好久的问题,可能今夜就会有答案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满是水渍和垃圾,便宜的布沙发被咬出破洞,灯具被打碎,抽屉被拽出柜子,胡乱扔在一起,上面还有凉掉的剩菜剩饭。
女人本来想要阻拦陈歌,但卧室里又传出男孩痛苦的叫喊声,她也顾不上去管陈歌,赶紧跑进了卧室里。
“向暖,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妈妈好吗?”
回答女人哀求的是灯罩被摔碎的声音,向暖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他嘴里不断发出古怪的音节,跑来跑去,就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在害怕,在害怕某个东西。”
惶恐、畏惧、不安,这种情绪陈歌在很多游客脸上都见过,只是向暖表现的要比那些游客更加彻底,那种害怕的感觉仿佛是从他心底蔓延出来的,正在一步步将他吞食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歌看着乱糟糟的房间,伸手拉开了女人。
“你们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
“没有,除了你,这个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来过了。”女人情绪激动,作为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痛苦,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以前他有没有像这样失控过?”
“平时也会失控,但就像你下午看到的那样,稍微哄一哄就恢复正常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就算吃药都不管用。”女人快急哭了:“要不还是拨打急救电话吧?我怕他伤到自己。”
“如果十五分钟过内他还没有恢复,那就只能把他送到医院去了。”陈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男孩一直到力竭才终于停下疯狂的举动,他躺在满地的筷子上,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胸口剧烈起伏。
让陈歌有些在意的是向暖此时的表情,他紧咬着牙,喉咙里还在不断发出声音,五官扭曲,充满憎恨,但是眼中却满是泪花。
“他好像是在求救?”
女人已经先一步跑过去抱起了向暖,她像往常那样安慰着向暖。
在妈妈的怀抱里,向暖的表情慢慢恢复正常,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累的睡着了。
女人将向暖放在床上,她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此时的向暖。
平静下来的向暖和其他孩子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绝大多数孩子都要可爱。
这一幕看着有些心酸,陈歌没有去打扰他们,就守在门口。
女人简单将向暖的卧室收拾了一下,忙到晚上九点钟才走出房间。
她看起来很累,那种疲惫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收拾完了向暖的屋子,女人还要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而这里她白天刚刚已经收拾过一次。
“我来帮你吧,平时在家我也很喜欢做家务活的。”
“你不去帮那几个租客看房子了吗?现在都九点了,再拖下去,他们估计要等急了。”
“没关系。”陈歌干活非常快,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和女人一起把屋子打扫干净了,同时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检查了一下向暖家。
可惜结果让他有些失望,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房子,屋里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你每天这么打扫、每天这么累,不觉得委屈吗?”陈歌没敢直接说围墙上那些宣传单,他想要迂回一下,慢慢引导女人说出真话。
“我也不知道。”女人将第三袋垃圾放在门口,轻轻按着贴了创可贴的手指:“在有向暖之前,我连饭都不会做,那个时候如果我想到自己以后会过这样的生活,我估计会一头撞死。但是有了向暖以后,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觉得自己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因为你成为了母亲对吗?”
“也不是。”女人摸着受伤的手指:“我没想那么多,我就盼着向暖有天能叫我一声妈妈。”
陈歌点了点头,站起了身:“你留一下我的电话吧,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先去其他租客那里看看,如果有问题我再联系你。”
女人把陈歌送到了房门,一打开防盗门,她就看到了贴在了自家门口的广告单。
楼道里全是她的照片,那一刻陈歌都觉得她非常委屈。
“是不是租客因为你不肯退还租金,所以才搞的鬼?”陈歌小声问道。
“不知道。”女人摇了摇头,她有些崩溃:“我也不知道是谁在造谣,每天早上我出门以后,楼道里就会变成这样,就算我把所有宣传单全部都撕了,第二天它们也会再次出现。”
“贴这么多传单,肯定要不少人一起,你平时就没有注意到?”
“没有,这些宣传单都是在我回家以后才出现的。”
“能够清楚知道你何时回家,贴宣传单的人大概率住在这个小区里,甚至有可能就是你的邻居。”陈歌压低了声音:“他们想要把你逼走?”
“有可能吧,向暖经常大喊大叫,邻居都非常讨厌他。”
“除了张贴辱骂你的宣传单,他们还有没有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陈歌逐渐找到了感觉:“不要隐瞒,这些遭遇很可能是向暖发病的原因之一。”
“还收到过一些信……”
“信?”陈歌眯起眼睛:“恐吓信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你先去其他租户那里吧,我给你找找。”
“好。”陈歌站在楼梯口,临走时又叮嘱了一句:“今晚可能还会有其他人过来找你,你最好不要给他们开门。”
今夜是冥胎的最后一个夜晚,所有入局的人都会全力以赴,这个女人作为向暖的母亲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我会注意的。”
房门关上后,陈歌拿出漫画册,唤出小布和门楠让她们守在向暖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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