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家款待瀛州帝国上将军唐傲的掌上明珠唐诗姑娘的所在,规格自然极高。
三山洲虽在三大帝国眼中看来,现在都是一些半野人一般的部落,落后的很,可三山上层遗老家族,其作派、财富,却并不比三大帝国的权贵豪绅们差。
徐家更是三山诸部落中实力最强的家族,这幢宅院的品味自然不会差了。
正堂一间大屋,看着空旷,实则陈设典雅大方,脚下清漆的原木地板光滑莹润,四面的障子门、壁、窗纹饰大方古典,居中一张席居,两端摆着蒲团。
唐诗仍然一身玄色劲衣,只把鹿皮小靴儿脱在门外,一双白袜儿秀气小脚迈着猫儿一般轻盈的步伐走进去,到了仰躺在席居之上,脑后枕了一只竹枕的杨瀚面前,跪坐下来,拉下蒙面巾仔细看了他几眼。
谭小谈和蔡小菜也正跪坐在杨瀚旁边,好奇地看他。
谭小谈道:“这祖地来的人,跟我们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蔡小菜道:“废话,不只模样没什么两样,说话也是一样的。我等祖先,本就是祖地来的。”
唐诗轻轻点头,道:“家父藏书阁上,有几幅杨氏帝王画像,看他眉眼轮廓,依稀有几分相似。”
蔡小菜忍俊不禁地道:“先三山皇族杨家,在这方世界中早亡了五百多年了,这后人还能与其先祖相似?”
唐诗道:“我也觉得神奇,只是……他这眉毛,与那几幅帝王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巧合,那只能说明血脉传承,还是有它的奇妙之处了。”
谭小谈道:“小姐,我们暂时得保平安了,可接下来怎么办?”
谭小谈指了指仍在昏睡的杨瀚:“这人,既是咱们的护身符,也是咱们的索命环,咱们知道了杨氏后人重返三山的消息,这三山诸部绝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的。”
蔡小菜道:“上将军早已有心废了那昏君,那昏君祖上是反叛三山杨氏的三大主谋之一。这样说起来,咱们的上将军如今算是与三山诸部同仇敌忾呢。从这个角度看,我觉得徐家那位大小姐,是真心要与我们共谋大事的。”
唐诗点点头,道:“不过,现如今有了这个男人,只怕七七那丫头的胃口,就没那么容易满足了。杨氏后人,四行功法、五元神器,真有那么厉害?”
唐诗忽然若有所觉,凝目盯了杨瀚一眼,蹙眉道:“他还不醒?”
谭小谈看了看蔡小菜,道:“小菜,你那一下是不是打的太狠了?”
蔡小菜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想打死他,能打多狠?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就摔成了重伤,所以迄今不醒。”
唐诗道:“取最好的伤药来,务必保他无恙!”
蔡小菜应了一声,自去取他们所备的瀛州最好的疗伤圣药。
谭小谈道:“我来看守他,小姐去沐浴一番,好生休息一下吧。只怕明日那徐家小姐就要来寻你了。”
唐诗重新拉起蒙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道:“这么大的事情,徐小七再如何狡智,也不敢独自拿主意的。只怕她现在正在召集徐家长老商议对策。趁此机会,我马上出去一趟。”
谭小谈讶然道:“出去?”
唐诗道:“不错!他们绝不会想到我刚刚入住,马上就会离开,今晚潜出去,是我最好的机会。”
谭小谈期期期艾艾地道:“可……外边只怕明哨暗哨的早已密布下来,他们对咱们唐家的遁术只怕更是重点戒备着,小姐你如何出去?”
唐诗明月似的眼睛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从天上!”
第187章 醒来就是人质
第187章 醒来就是人质
唐诗所住的这幢宅院,叫做“泽衍园”,泽衍园后院中多青竹,碗口粗细,笔直修长,一杆杆修竹形成十分雅致的气氛。
此时,竹林之中,却有四杆修竹被拉弯,竹梢捆绑在一起,唐诗就俏生生地站在那攒绑在一起的竹梢上。
蔡小菜很紧张:“小姐,这要抛射出去,一旦撞上岩壁,只怕就粉身碎骨了,纵是计算妥当,落到地上,从这么高远处抛射出去,也活不了的。”
唐诗冷哼一声道:“我自有办法,动手!”
蔡小菜虽然担心,但瀛州人执行命令最是不打折扣,还是一咬牙,拔出利刃,一刀剁了下去。
那捆着四杆青竹梢头,另一端绑在一块大石上的绳子被她一刀斩断,四杆修竹弹回,一股强劲力道呼地一下就把唐诗弹射了出去。
只见一道黑影划向长空,速度比攻城的抛石器抛出的石丸还要迅猛。
唐诗为了和徐家洽谈合盟,利用徐家掌控整个三山洲,已经有不只一次的接触,每次都是住在泽衍园,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就十分熟稔,这个法子也是一次偶然的灵感得来。
为此,她当时还特意在徐伯夷陪同下游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清楚了落脚点的模样。
此刻,一个不足百斤的轻盈女子,被四杆修竹的强劲力道抛出去足有几十丈高,一身玄衣,与那漆黑的夜色已经完全融为一体,纵然有意地抬头去看,也休想看到,目力极好的人,大概也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会误以为是夜枭飞过。
只这一跃,唐诗就跃出一百多丈的距离,完全超出了庄院四面环伺的警戒范围。
蔡小菜担心的没有错,那四杆修竹制成的简易抛石机,能把几百斤重的东西抛出近一百丈,唐诗体态轻盈,被抛的更远,按这速度,她将直接被射到崖壁上,摔个粉身碎骨。
但身在空中的唐诗丝毫不慌,她眯着眼睛,凝视着越来越近的那仿佛一座踞伏的巨大黑兽般的山体,突然抖开了一块布。
那块布在夜色中就是一块黑布,实际上它有各种扭曲错乱的花纹,本是唐诗施展遁术的一件强大道具,而且它还兼具护身效果,相当于一件软甲,所用质料自然非同一般。
唐诗凌空抖开了那块布,那布立即如同一件降落伞,产生了强大的风阻。唐诗看似体态纤细,一身力量却是极大,牢牢控制着那块遁身布,身在空中的速度立即变得缓慢了。
苏长老此时刚刚布置完自家监守泽衍园的人手,忽听得外围空中隐隐有扑愣愣的风声,抬头望了一眼,夜色之下只看见一道浅浅的小小黑影一瞬即逝,只当是一只夜鸟惊飞,全未在意。
……
蔡小菜虽然担心小姐,可一刀斩下,也知道再担心也无用,所以并不做小儿女姿态,站在那里忧思悲切地做些无用功,而是迅速爬上竹梢,将绳子割断,然后把一应可以引人生疑之物全部销毁,这才回到厅中。
谭小谈把杨瀚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正盘坐在席居上一勺勺地喂药。
蔡小菜凑过去,探头看了一眼,道:“这家伙伤得是有多重啊,还不见起色么?”
谭小谈道:“外表无甚伤势,主要是摔的狠了,内腑受伤。我刚给他号过脉,他之前应该辗转奔波过很久,操心劳神,以致内火太旺,只是一直被他压制着,这一受伤,内火外浮,便加重了伤势了。”
蔡小菜眉头一皱,探手抓住杨瀚的手腕,号了号脉,道:“我去取些伏火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