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怪鸟在摘星楼顶盘旋了一圈儿,一个声音在怪鸟背上响起。
谭小谈精神一振:“果然来了!原来,大王用了这种手段?这是飞龙兽!是凤鸣的作用吗?四鸣音功的凤鸣果然没有失传?”
谭小谈此前也听说了杨瀚只懂得四鸣音功的前三种,此时一见这飞龙,却是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只是,她现在是杨瀚的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却是只为杨瀚的实力更加强大更高兴,倒不至于心中凛凛,向人泄密了。
“这里,瀛皇陛下在此!”
谭小谈向空中急叫了一声,那怪鸟又是一个盘旋,自鸟背上露出一个人头来:“谁他娘的放的烟火,我这飞龙熏的都落不下去了。”
这句话一转即逝,那怪鸟又是凌空盘旋一圈,然后一架绳梯倏地放了下来:“快!爬上来!”
瀛皇仰望空中怪鸟,惊叹道:“这是什么东西?”
谭小谈一把抓住绳梯,递到他的手上:“快!陛下,快上去,火快要燎到眉毛了!”
“哦哦,好!”
瀛皇反应过来,一时也顾不得探问这怪鸟的真相,急忙就往上爬,可才爬了两阶,他又跳了下来,一把将浅草菊若拉到近前:“快,你先上!快点!”
菊若来不及反对,就被瀛皇连推带搡地弄上了软梯。瀛皇又道:“零,你第二个。”
这个家伙啊,虽然望之不似人君,倒是挺有人情味儿的。
谭小谈心中一暖,深深地看了眼这个不太着调的皇帝,沉声道:“我不叫零,我姓谭,我叫谭小谈。陛下,我就是来救你的!”
“什么?”瀛皇脸色一变,他性情颇有些怪异,大概与他独特的生长环境有关,不过,他可不傻,只这一句话,他就明白了很多。
谭小谈说着,一把托住了瀛皇的腰,大声道:“快些,上去!”
黑烟裹挟着粉色的烟,盘旋着缓缓升空,在远远的山外也能看见。
倒是那只飞龙,从山外却是根本看不见了。
这个距离,那只飞龙不过就像滚滚烟柱中的一粒尘埃。
纪香望着那浓烟,脸色苍白。
与她同坐在小亭中的是唐诗,唐诗执白棋,正拈着一枚棋子。
她的对手显然心已经乱了,棋面已呈败象,可是纪香却没有盯着棋盘,只是望着远方。
“对不起!”纪香喃喃地说了一句,珠泪潸然而下。
皇帝,已经葬身摘星楼上了吧?就像古老传说中葬身鹿台的纣王?
只是,自己没有陪在皇帝的身边。聊堪自慰的是,陛下那么风流,身边一定少不了美人相伴,听说……陛下现在虽宠爱的女孩叫零。
这个零应该还没被陛下染指吧,毕竟她才刚刚出现没有多久,而那个皇帝,最喜欢追求的过程。
哎!希望,她正陪在皇帝身边。那么黄泉路上,陛下也就不会寂寞了。
唐诗见纪香已经无心下棋,便把棋子轻轻放回了匣中,也向青萍湖方向望去。
那里,有一道道的狼烟升空,最大最壮观的一股,是粉色与黑色盘旋而上的,在高空之上酝酿成了一朵颜色诡异的蘑菇云状,盘旋着,仿佛是地狱之魔张开的独眼。
父亲成功了。仍有反抗之力的,只有南方的木下亲王的封地。
可是木下亲王一死,木下亲王府群龙无首,他们势必要角逐出一个新的领袖出来。
而在此期间,父亲将彻底整合北方各个势力,然后一举南下,统一瀛州。
这其中的关键是,要给父亲留出消化吸收北方各个势力的时间,否则南方木下势力一旦北伐,双方战事一旦处于胶着状态,现在被强势压制住的北方各个势力,必然各生异心。
希望三山洲能够起到作用,有他们牵制,再加上木下亲王的势力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内乱才能重新选出领袖,也就给父亲争取了时间。
父亲的谋国之举已然势不可挡了,那个时候我需要面对的艰巨任务是什么呢?
唐诗眯了眯眼睛:“皇太子、皇太女?接下来,该是我与几位兄长之间的战斗了么?”
唐傲上将军反了。
恶龙降世!
木下亲王被杀!
瀛皇陛下点燃摘星楼,到天上摘星去了。
消息在整个瀛州迅速荡漾开来,因为坚信他们的皇帝是天上神明降世,而今神明陨落,天下将堕入寂灭之世的百姓众多,追随皇帝自尽的百姓人家,竟有数万之众。
瀛州皇室用了五百年,成功地以一种宗教洗脑的方式,把皇室神圣不可侵犯的观念植入了人心。只可惜,永远无法洗脑的,是那些距“神”最近的人。
神明,终究是陨落在这些神的近侍手中了。
瀛皇当然没有死,那天瀛皇和谭小谈、浅草菊若登上飞龙背,便被载着飞出了青萍山脉。
飞龙虽然可以一飞万里,可是载着四个人显然就不可能仍然保持这样的成绩。
它飞出青萍山脉,就在一处小村庄里降落了,这里有谭小谈早就安排下的一辆马车。
他们换乘了马车,继续往南走,一路换马不换车,如此足足走了两天两夜,然后就换上了一条小船,沿水东向。
他们在小船上又漂流了两天,便到了北海边。那里有一条三桅的大船在等着他们。
他们登上大船,直接驶离近海,在海上漂泊了四天,在南海浩无边际的海域上,由一艘带着海盗标记的战舰接手,继续向大海深处驶去。
瀛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太阳升落了有七次,距青萍宫之乱已经过了半个月,他们被装进货物箱子,搬上了码头。